“夫人,出門嗎?
”
那少夫人端着飯菜,看到雲音音熱情的詢問道。
雲音音愣了下,然後點頭,身子有意無意的避讓着她,生怕她看出自己就是之前那個被她指教過的小姑娘。
“夫人,這是老爺點名讓廚房做的,我看都偏甜,應該都是夫人愛吃的吧。
”
看了眼她托盤上的飯菜,雲音音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桌子,示意她放下就好。
不想那少夫人卻突然兩眼亮了起來,表情詢問的向自己靠近,“我猜就是老爺為夫人點的,夫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
急着出去的雲音音本有點不想理會,但想她之前幫自己梳妝過,便點了點頭。
見雲音音點頭,那少夫人立馬将飯菜放到桌上,然後拉過雲音音的袖子走到桌邊。
“少夫人,你想問什麼?
”雲音音故意壓着嗓子,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四十幾歲的女人。
一直挂着笑的少夫人這會卻突然落寞了起來。
“就是,我想問問夫人,你是怎麼做到,成婚多年,還讓那老爺對你這麼上心的,夫人你瞧着,也不像是那種……”
雲音音聞言尴尬一笑,這少夫人的意思她是聽懂了。
的确,易容後的這張臉,平凡到甚至有點醜,可皇叔卻因為五官深邃鮮明,再加上身材修長,氣質好,所以還是比較耐看的。
不顯老又有錢的中年男人,怎麼會對一個年齡大又有點醜的女人死心塌地,還呵護備至的呢?
這問題,雲音音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不過同時,她的話也算是點了自己一下,那就是十年二十年後,容顔老去的自己,又憑什麼讓皇叔對自己如現在一般呢。
“夫人?
是……不好說嗎?
”少夫人眼中有着明顯的焦急和期盼,“不瞞夫人,我原以為我白日裡全力幫他打理客棧,深夜裡,再全力哄他開心,那樣,他就會一直待我如初……”
“可這兩日,我才知道,其實他一直背着我去那種地方,而且……而且近日他對我脾氣也大了很多……”
雲音音看着前幾日信心滿滿教自己床上主動的少夫人,今日眼中便是藏不住的落寞,之前眼中的光亮也不知何時消失了……
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厭舊,貪圖新鮮的嗎?
“夫人……你幫幫我吧……”
面對這少夫人的請求,雲音音有點不知該怎麼開口了,吞吞吐吐的準備随便找個辦法給她敷衍過去。
“這個……我覺得……”
“你這送個飯菜怎麼這麼慢啊!
”
不等雲音音話說完,一個三十歲男人過來了,語氣很是不耐煩的沖着那少夫人道:“後廚剛才來話,說甲魚沒有了,你去看看,周記怎麼還沒把甲魚送來。
”
“我陪這位夫人等她家老爺回來就去。
”少夫人找了個借口,心裡還惦念着雲音音給她支個招。
那少東家看了眼雲音音,禮貌笑了下後,湊近那少夫人耳語道。
“那老爺剛才和一個漂亮姑娘走了,指不定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
少東家聲音很輕,正常肯定是聽不到的,可有内力的雲音音還是聽到了。
面對那少夫人同情的目光,她隻能當作沒聽到的揮了揮手,“少夫人去忙吧,我自己等就好。
”
這下,那少夫人也不想着請教了,和那少東家便一塊走了。
等到他們走後,雲音音才扛不住的坐到了椅子上。
被那少夫人一通說,心底本就有點沒底,這會又聽那少東家那麼說,當下便認定了皇叔去找宣姐姐了。
于是起身便往樓下跑。
路過的人看着這個健步如飛的中年婦人,紛紛露出了佩服的眼神,這身體,真不錯!
白衣喂完月牙,剛要上樓,就看到沖出客棧大門的雲音音。
“那人……有點眼熟啊……”摸了摸鼻子,白衣幡然回神,“那不是公主易容後的樣子嘛!
”
“公主跑那麼急幹什麼?
”
帶着擔憂和困惑,白衣調轉方向,也朝着門外快步走去,可再到外面,哪裡還有雲音音的影子。
雲音音站在陌生的街道上,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才能找到軒轅覆,茫然的四處看了看,最後拉住了一個路人。
“對不起,請問一下,你知道繁花似錦怎麼走嗎?
”
“繁花似錦?
”那人打量了雲音音一眼,然後指了個方向,“一直向東邊走就到了,不過……”
不等路人話說完,雲音音便朝着那方向跑了起來。
腦子裡一遍遍的回蕩着那位少東家的話:那位老爺和一個漂亮姑娘走了……
那漂亮姑娘是誰?
是宣姐姐身邊的侍女吧。
所以這會,他一定和宣姐姐在一起吧。
見宣姐姐而已,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嫌棄跑的慢了,雲音音索性用起了輕功。
很快,便到了繁花似錦,站在門口,她卻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敲門,會不會是自己猜錯了呢,或者有沒有可能,其實是那位少東家認錯人了呢?
這時,門被打開,雲音音瞬間隐入一片藤蔓後。
看着并肩走出的兩人,看着從宣傾人手中接過東西,不自覺嘴角上揚的軒轅覆,雲音音突然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背着自己見面沒什麼,畢竟兩人是舊識。
可為什麼要對她笑呢……怎麼能對她笑呢……還笑的那麼溫柔……
“謝謝。
”軒轅覆看了眼手中的盒子,再次向宣傾人道謝。
宣傾人輕笑,“用令牌換這個,軒轅公子真的不後悔嗎?
明明,你可以向我索要更珍貴的東西。
”
軒轅覆沒說話,小心翼翼将盒子收好,走出繁花似錦。
雲音音慌忙躲進藤蔓裡,茂盛的藤蔓将她纖細的身子藏得嚴嚴實實。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也許,是怕他知道自己發現了他的秘密。
也許,是還想自欺欺人,隻要他不說,他就還是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皇叔。
等到軒轅覆走遠,宣傾人回去,繁花似錦的門關上,雲音音才從厚重的藤蔓後面走出來。
白色的小花瓣沾了她一身。
配着如今這副婦人的模樣,毫無美感,隻顯滑稽邋遢。
順着原路走了一會,面對四周路人的指指點點,想到那個眼中失了明亮的少夫人,雲音音突然調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