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覆沒說話,可眼神卻痛苦至極。
宣傾城重新斜靠到椅背上,細長的手指輕輕撥動裙子上的紅色羽毛,語氣不溫不火地緩緩說道:“我要你回歸原位,可你卻故意三番兩次在你父皇面前出現,讓他給了你一個太師的位置。
對計劃好的事情我不會多說什麼,隻不過,你打算當這個太師,當到什麼時候?
”
“總不能,當一輩子吧?
”宣傾城尾音拉長,透出一絲不滿意。
所以将小姑娘弄到大洲來,就是怕我不再去當那個太子?
軒轅覆擡頭,眼神直逼上方的宣傾城,“有南宮扶不就可以了?
為什麼還要我呢?
橫豎都是你的兒子,誰當這個太子不是當?
你不過隻是要一個傀儡,來幫你得了這大洲天下而已。
隻要你允諾她離開,我自當拼盡全力幫南宮扶登上天子之位。
”
“滾!
”宣傾城擡手指向門外,突然怒吼,“滾出去!
”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軒轅覆從地上站起來,深看了宣傾城一眼後,便真的轉身離開了。
宣傾城擡頭,看着他的背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複兒,你到什麼時候,才能理解母後……
出了風銮宮後,白衣品玉連忙跟上。
品玉看到軒轅覆衣服上的茶漬,掏出自己的錦帕就要去擦,卻被軒轅覆擡手給擋住了。
他沒有看品玉,而是轉頭看向了白衣。
“你去看看,音音她住在了明珠宮哪座院子裡。
”
白衣和品玉聞言,紛紛擡頭緊張地看向他,“主子你要去看公主嗎?
可剛才娘娘不是說了不讓你和公主見面?
”
“隻要不讓音音發現我的身份就行。
”話落,見白衣一臉猶豫地站着不動,軒轅覆又低沉地說了句,“我就想去看看她。
”
“屬下明白。
”
說完,白衣便立馬轉身去往明珠宮,之前在大雲時,白衣覺得雲音音可憐,總是忍不住心疼她,可到了大洲後,他才發覺,其實真該被心疼的是自家主子。
……
明珠宮内,雲音音被安排在了香草院,光看名字,雲音音還以為裡面長滿了香草,可進去後才知道,這名字估計也是随便寫的。
雖說隻是個院子,可裡面也是有三四個房間,另外院子小廚房什麼的,也是應有盡有。
丫鬟嬷嬷的,更是十來個。
“這大洲就是大洲啊,豪氣得很,你看看這屋裡的東西,随便一樣拿出來都不比大雲的妙音殿裡差。
”屋内打量了一圈後,雲音音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藍月笑笑,從桌上為雲音音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公主,走了這麼長路,累了吧,要不然你先去床上躺會?
”
“行吧,反正剛來也沒事,不用在這照顧我了,你們也去看看房間,再休息休息吧。
”接過藍月手中的杯子,雲音音便立馬催促她們也去休息了。
将茶一飲而盡後,雲音音脫了鞋,簡單地脫了最外面的襦裙,便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馬車上晃了幾天,剛才又走了那麼長時間的路,雲音音是真的累了,躺下沒一會,便睡得香甜了。
晚膳的時候,這院子裡的宮女将飯菜都準備好後,去藍月那請了一聲,藍月又穿上衣服去叫雲音音,可雲音音實在太累,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後,便又睡了過去。
藍月無奈,隻好讓那些宮女将飯菜熱着,等她醒了再吃。
……
東宮内的西院,重新換了身衣服的軒轅覆站在窗前,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深沉地看着天上被烏雲遮了大半的月亮,若仔細看,可以看到他的手中握着一個糖人,此刻,指腹正在那糖人的身上,溫柔地撫摸着。
薄唇輕啟,纏綿地喚一聲:音音……
“主子,我問了之前的嬷嬷了,她說公主住在香草院。
”這時候,白衣進來走到他身邊輕聲說了句。
香草院?
軒轅覆眉頭輕動,将手中的糖人收進袖中。
“主子,你去看公主的話,要千萬小心點,我聽說,好像整座明珠宮裡都是皇後娘娘親自安排的人。
”
對于白衣的話,軒轅覆仿若未聞,他用極快的速度換上了一套黑色衣服,又将臉上的面具拿下,重新換上了一塊黑色面具,随後足尖一點,便隐沒在了黑暗中。
見他這麼急迫,白衣無奈地搖了搖頭。
香草院中,因為雲音音的呼呼大睡,所以别人也都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香草院安靜到了極緻。
當軒轅覆輕輕松松進了雲音音的房間後,他眉頭不自覺地微擰,想着看來有必要讓白衣安排幾個人給小姑娘了。
屋内沒有點燈,有些昏暗,不過好在軒轅覆是從外面進來的,又是練武之人,視力比平常人要好得多,所以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床上抱着被子,面朝裡,呼呼大睡的小姑娘。
三個月的思念,在看到這一個背影時,軒轅覆激動得連呼吸都忍不住顫抖。
放輕步子慢慢走到床邊,深邃的眼中是克制不住的歡喜,修長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摸着鋪撒在枕頭上的黑發,熟悉的柔軟觸感,令軒轅覆忍不住心血澎湃。
大手慢慢向上移動,從頭發,到耳朵,看着那小巧的耳垂,軒轅覆沒忍住,用手指輕輕按了一下。
“唔……”
熟睡中的雲音音嘤咛一聲,皺着眉頭翻了個身子,直接和軒轅覆來了個面對面。
軒轅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下一秒小姑娘突然就睜開了眼,為了确保她不會醒來,更為了自己可以更肆意妄為一些,軒轅覆伸手,點了她的睡穴。
隻見原本睡得就很香甜的雲音音,這下,睡得更沉了,連呼吸都慢了一些。
軒轅覆也終于敢坐到床邊了,他拿下臉上的面具,大掌撫上了雲音音的臉龐。
指尖從額頭,到眉毛,從鼻梁,再到紅唇,軒轅覆近乎貪戀地描繪着雲音音臉上的每一處地方,俯下身子,薄唇慢慢貼近她的耳朵,啞着嗓音,輕輕說了句,“音音……好姑娘,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
溫柔到了極緻的聲音裡,是濃到炙熱的思念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