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隊這麼晚還在加班,實在是太拼了。
”田馨笑着打招呼。
楚鴻飛忙說:“還好還好,今天事情特别多,平時也沒這麼忙。
”
他拉開椅子,讓蘭亭暄、喬娅和田馨坐下。
喬娅求助似地看了看蘭亭暄。
蘭亭暄明白她的意思,扭頭對田馨說:“阿馨,我和小娅跟楚隊有點話要說,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
田馨挑了挑眉:“你們說的是跟案件有關的事情嗎?
”
“對。
”
“那我不能走。
我是律師,我在場,才能保證你們的利益。
你們不會覺得楚隊就一定能為你們着想吧?
”
她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蘭亭暄征詢地看向喬娅。
喬娅咬着下唇,還是緩緩搖頭,然後垂下眼眸。
蘭亭暄歎口氣,還是朝田馨示意說:“阿馨,這件事比較複雜,還是先看看楚隊的态度,我們再談。
”
喬娅也點點頭:“田律師,不是我不信任你,隻是這件事比較特殊,求你給我個機會……”
田馨察覺到不對勁,也沒再堅持,說:“行,你們先進去。
楚隊這個人還是挺靠譜的。
雖然他不會像我一樣為客戶的利益着想,但他也不會為了成績就故意違反紀律。
”
說完她就出去了。
楚鴻飛莫名其妙看着這三個女人,隻覺得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這三個女人好像當他不存在,居然當他面說他壞話!
不過楚鴻飛也沒出聲,隻是按兵不動,聽着她們掰扯。
等三人打啞謎似地掰扯清楚,田馨出去了,楚鴻飛才攏着雙手,擺出一臉和善的笑容,語氣略誇張地說:“蘭小姐,喬小姐,你們放心,我作為人民警察,一定會以人民群衆的利益為先。
”
蘭亭暄也沒說話,靜靜地看着楚鴻飛。
喬娅鼓足勇氣,拿出手機,對楚鴻飛說:“楚隊長,我這裡有幾張照片,可以作為我爺爺跟梅四海案子的重要證據。
在我給警方之前,我希望楚隊長能答應我,一定要保密。
保密的意思是,這幾張照片,隻能楚隊長一個人看見,可以嗎?
”
楚鴻飛和蘭亭暄都愣了一下。
蘭亭暄先開口說:“小娅,如果要從這幾張照片裡查出幕後黑手,就不可能隻有楚隊長一個人看見。
你要相信警方,一定會保護你的隐私。
”
“……如果洩露出去了呢?
”喬娅的手摁在手機上,看着楚鴻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楚隊長,我不是吓唬你。
如果這些照片洩露出去,我一定是死路一條。
我不是開玩笑的。
”
楚鴻飛嚴肅起來:“喬小姐,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麼照片。
但如果真的跟你的生命息息相關,我用我全部職業生涯和個人信譽擔保,我一定會采取措施保護你的隐私,請你相信我。
”
喬娅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挪開手,拿起來打開手機,遞到蘭亭暄手裡,扭頭說:“暄姐,你幫我……我沒法看……”
說着她就沖了出去。
蘭亭暄忙接過喬娅手機,點開相冊,找出最新添加的幾張照片,然後轉過手機,給楚鴻飛看。
楚鴻飛本來不知道這倆在演什麼戲,等他一看照片,馬上就明白了。
他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梅四海這個老匹夫!
真是死有餘辜!
”
蘭亭暄點點頭,開始把那幾張照片傳到楚鴻飛的手機裡。
楚鴻飛接收之後,沉着臉說:“所以喬娅爺爺就是知道了這件事,才去找梅四海拼命?
”
蘭亭暄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
“看照片上喬娅的樣子,應該不是最近拍的吧?
”
“嗯,八年多前。
”
楚鴻飛皺眉:“……又是八年多前。
那一年,到底發生了多少事……”
谷笧
蘭亭暄垂下眼眸。
對啊,八年多前,也是她爸爸沈安承突然自殺的那一年。
楚鴻飛又問:“為什麼八年多前發生的事,喬娅的爺爺現在才去找梅四海拼命?
”
蘭亭暄回頭朝着門口喊:“小娅!
楚隊有問題要問你,跟你爺爺有關!
”
喬娅在門外一直捂着臉,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
聽見蘭亭暄的召喚,她鼓足勇氣,又回到楚鴻飛的辦公室。
楚鴻飛收起那副震驚憤怒的樣子,沉着冷靜地說:“喬小姐請坐,我有些跟案子相關的問題,請喬小姐幫忙回答。
喬娅不敢擡頭看他,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同意回答。
蘭亭暄把手機遞回給她,一邊說:“小娅,讓田律師進來吧。
楚隊長問你問題的時候,最好她在場。
我雖然願意保護你,可我并不是律師,在法律問題上一竅不通。
”
喬娅見蘭亭暄把手機還給了她,才答應道:“好,請田律師進來。
”
蘭亭暄又把田馨叫了進來。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喬娅身邊。
楚鴻飛也開始問話。
他的聲音溫柔了幾分,因為他不想給喬娅心理壓力。
“喬娅,我想問你,那件不幸發生在八年多前,為什麼你爺爺今年才去找梅四海拼命?
”
喬娅垂頭小聲說:“……因為我爺爺不知道這件事,我家裡人都不知道。
我瞞着他們……今天是我跟暄姐說起這件事,被我爺爺聽到了。
”
“所以你爺爺是今天才發現梅四海就是欺負你的兇手。
”
“嗯。
”喬娅輕輕點頭。
田馨這才恍然大悟地看了蘭亭暄一眼。
蘭亭暄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剛才被喬娅排除在外,田馨心裡本來是有點不舒服的。
可現在她完全明白了喬娅的顧慮,和不情願。
田馨同情地看着喬娅。
喬娅根本沒有注意到田馨視線的變化。
她隻是很緊張地等着楚鴻飛問問題。
楚鴻飛一邊用筆記錄他的問題,一邊接着問:“喬娅,既然是梅四海當年欺負了你,你為什麼又到梅裡特風投工作?
”
喬娅忍着羞慚,小聲說:“我大學畢業之後,我爺爺說幫我找關系進梅裡特風投。
我不知道他找的是梅四海,其實我那時候也不知道梅四海就是……欺負我的人。
”
“你是說,你當年被欺負,你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
“嗯。
當時我是吃了一個冰淇淋之後就不省人事……後來我醒了,看見了他的樣子,但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
“我回家之後,自閉過一段時間,強迫自己忘掉那件事,甚至得了嚴重的抑郁症。
”
“我一直回避那天發生的事,當然也從來沒有向我爺爺打聽那個賤人是誰。
”
“我知道我不該裝鴕鳥,但是我如果不裝鴕鳥,當無事發生,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
“後來我進了梅裡特風投,梅四海那個賤人早就退休了,公司網站上把跟他有關的消息早就删除了,所以我也沒有把他的樣子跟他的名字聯系起來。
”
“直到去年新年前夕,他跟他女兒梅瑾歡一起來公司探班。
我才發現原來那個賤人就是梅裡特風投的創始人兼前任首席執行官和董事長。
”
“我不知道他以前來過沒有,但是在我進公司的三年多裡,去年他是第一次來公司探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