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言看她一眼,淡聲說:“不管是不是梅四海買兇殺人,胡大志确實是被人買兇殺害的。
梅四海大概率是知情人,或者也是背後策劃人之一。
”
蘭亭暄若有所思:“王建材不僅是梅四海的女婿,在梅裡特風投裡跟梅四海的關系也非常密切。
”
這時她又想到一個人:“那芳姐呢?
郭芳的死,到底跟誰有關?
”
提起芳姐,蘭亭暄發現王建材的“女人”還真多。
她掰着指頭數:“除了正牌妻子梅瑾歡,還有初戀情人傑奎琳,邂逅女友段潇薇,以及平民女友郭芳。
”
“這就有四個了,中間還有沒有露水情人,那就無法統計了。
”
衛東言淡淡說:“你生父的日記上說王建材喜歡美女,經常在酒吧搭讪美女,搞一夜情,看來是真的。
”
蘭亭暄:“……”
兩人一夜無話。
第二天照常起床,去探訪他們的第三站,那個家庭作坊式的基金管理公司。
按照他們從孤兒院那本雜志一樣的基金收益報表上提供的電話和地址,他們找上了門。
這個地址,還真是個家庭作坊。
它在紐約唐人街一處不起眼的門面裡。
一樓是賣熟食的,二樓挂着“xx黨總部”的招牌,被樓下熟食鋪子的熏得黑了一半。
三樓才是那個叫做“fortunefundma”(幸運财富管理)的基金公司。
衛東言和蘭亭暄依然是混血裝扮,手拉手走上狹窄樓梯,來到三樓。
他們之前沒有打過電話預約,因為不想打草驚蛇,而且也認為這種公司,肯定沒有大公司正規,上門預約什麼的,反而顯得太另類。
兩人來到那個公司門前,才發現來這裡的人還挺多。
大清早的,已經有一群華人老頭和老太太在門口等着了。
衛東言和蘭亭暄也沒說話,打算規規矩矩在後面排隊。
這時站在他們前面的一個老太太回頭看他們,笑嘻嘻地問:“你們也是來找薇拉理财的吧?
”
蘭亭暄嘴角不由自主抽動了幾下。
衛東言不動聲色點點頭:“今天人好多,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改天再來。
”
“用不着,你别看那些人多,其實大部分都是來混一個免費甜甜圈。
”老太太朝前面指了指,“你看那邊,他們都是拿了甜甜圈就走人的。
”
蘭亭暄舉目看去,果然看見前面的隊伍已經很快縮短了。
很多老人拿着一個包着厚厚糖霜的甜甜圈,眉開眼笑走出來。
“這些人都沒錢。
”老太太撇了撇嘴,“我就不同,我有退休金,還有我兒子女兒每個月孝敬我兩千塊錢。
你們知道吧?
兩千美金呢!
我花不完,都拿到這裡讓薇拉幫我理财!
”
蘭亭暄回過神,忙說:“您兒子女兒真孝順!
”
這是實話。
在國外,能給年老的父母每個月固定兩千美元的現金,那真是很孝順的孩子了。
老太太被誇得心花怒放。
蘭亭暄這奉承話說到她心坎裡了,居然開始唠唠叨叨說她兒子女兒的事。
蘭亭暄有些尴尬。
她其實更希望老太太多談談那個幫她理财的“薇拉”,可惜帶錯了話題。
衛東言回頭,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蘭亭暄裝沒看見。
沒多久,前面的人都走光了,老太太也走了進去。
她确實不是來拿免費甜甜圈的,而且正兒八經跟人談“理财”。
不過她在裡面也沒待多久,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滿面春風地跟蘭亭暄和衛東言揮手告别。
蘭亭暄和衛東言這才走了進去。
這個小小的門面看得出來并不寬敞。
門口隻是用一架屏風擋了一下,留了個前台的位置。
後面有一個單獨的辦公室,應該就是公司老闆所在的地方吧……
衛東言敲了敲前台的桌子。
裡面傳來一道懶洋洋的女聲:“進來。
”
聲音聽上去并不年輕,大概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蘭亭暄和衛東言一起來到後面的單獨辦公室門口,再次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去。
裡面的布置還行,看上去挺高檔的。
那種線條流暢的後現代造型沙發,幾何圖案的地毯,還有牆上挂的色彩絢爛的莫納油畫,以及門邊一個供着金色财神的立櫃,都彰顯着這公司的實力。
财神像前面還燒着三支香。
屋裡有着淡淡的檀香味。
坐在胡桃木辦公桌後面的人,确實是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她有些發胖了,頭發略顯油膩,穿着一身職業正裝,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跟蘭亭暄那個眼鏡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打量了一眼衛東言和蘭亭暄,臉上馬上推起笑意:“兩位貴人臨賤地,是要投資、理财,還是要買房産呢?
”
蘭亭暄微微笑着,和衛東言一起坐在那人對面。
辦公桌上,擺着那人的名牌,叫violalee。
看來那個老太太說的“薇拉”,應該就是這個女人。
蘭亭暄看着她,在心裡嘀咕,誰能想到就是這個人,管理着數億美元的基金呢……
光是看數目,在華爾街的基金經理中都能占一席之地了。
可她卻窩在這個唐人街的家庭作坊裡,安安靜靜做着自己的事。
蘭亭暄在心裡感慨一聲,直接進入正題:“李女士您好,請問這個基金是您管理的嗎?
”
她把一本從孤兒院拿過來的基金收益報表放在面前的辦公桌上。
薇拉看了一眼,笑着說:“是啊,兩位有什麼指教嗎?
我這個基金收益非常好的,你們看,都二十多年了,年收益率一直是比市場收益率要高的!
”
衛東言這時突然問:“李薇拉,你管理的理财賬号不少,為什麼隻有這個賬号收益率高,别的收益率都一般?
”
薇拉微怔。
衛東言接着說:“說一般是客氣了,其實是除了這個賬号,别的賬号都是賠錢的。
”
這當然都是雲上聯盟調查出來的。
之前是不能确定鼹鼠到底是誰。
現在知道了,當然要順着鼹鼠的社會關系順藤摸瓜了。
之前的傑奎琳,就是雲上聯盟精心選擇的探訪對象,不然王建材當年的同學朋友那麼多,怎麼就偏偏找到傑奎琳?
當然,在傑奎琳那裡得到的照片,确實是意料之外。
薇拉臉上火辣辣的,但她也沒有退縮,若有所思看着蘭亭暄和衛東言,說:“兩位是不是亨利派來的?
”
衛東言笑而不語,遞過去早就準備好的信物。
“你們果然是亨利派來的!
”薇拉居然又驚又喜,跟他們寒暄起來:“好久沒有亨利的消息了,他怎麼樣了?
還好嗎?
我還以為他不管我了呢!
”
看來這女人跟傑奎琳一樣,都不知道亨利·王的中文名,是王建材。
蘭亭暄:“?
?
?
”
就連衛東言心裡都很詫異。
但他比蘭亭暄沉得住氣,馬上說:“王總最近很忙,顧不上這邊。
但是他希望你能好好管理基金,這是孤兒院的希望。
”
薇拉正色說:“這我知道,我這些年是完全按照亨利的指示進行交易,所以這麼多年才能保持穩定增長。
如果靠我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
她對自己的能力認識還挺清醒。
“而且你們相信我,我絕對沒有中飽私囊。
這些年的賬目都在這裡,你們可以慢慢查。
”
“當年他把這個基金交給我,說以後都不會跟我聯系了,我還傷心了很久。
”薇拉感慨地說,“我就知道他不是那麼狠心的人。
這麼一大筆基金在我這裡,他肯定不會不關注我的。
”
蘭亭暄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得接過賬本,随便翻閱起來。
沒多久,她突然看出了一絲不對勁。
“咦?
當年這個基金的規模曾經很大啊……王總真是大手筆。
”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這個基金剛成立的時候,有天量的資金來往,而且是從美國,流向東南亞和東亞的某個港城。
然後又從東南亞和港城流回美國。
去的時候數億資金,回來的時候數十億。
蘭亭暄和衛東言悄然對視。
他們想到了,這大概就是王建材畢業兩年後的第一桶金。
也是那個孤兒院長說的,他畢業兩年就發了大财。
數億資産,應該就是他外祖父李唐心留給他的遺産。
而在他手裡不過兩年,就漲了數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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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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