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顔以為,是神将府終于插手了,昌遠侯胳膊擰不過大腿,所以還是退卻了。
昌遠侯府派人找盛甯松說話,盛思顔也聽說了。
她覺得大概是昌遠侯知道了盛甯松身份的真相,所以将他叫去罵一頓,然後要退婚了。
這也不關她的事。
不管怎樣,這兩個麻煩馬上就要走了,盛思顔覺得輕松許多。
而盛甯柏,大概在跟兩個兄姐惜别吧。
盛思顔将外院服侍盛甯松和盛甯柏的婆子叫來問了問,見沒什麼異常,就揮手讓她們下去。
沒料到兩個婆子互相看了看,躊躇一番,上前低聲道:“大姑娘,有件事,老奴想跟大姑娘說一聲。
”
盛思顔見她們神色奇特,想了想,便讓屋裡的丫鬟下去,然後問她們:“什麼事?
”
一個婆子就道:“大姑娘,那塗大郎這兩天鬼鬼祟祟,跟不少外面的貨郎勾勾搭搭,還在外院的幾個門那邊轉來轉去。
”
另一個婆子道:“是啊,還做記号。
奴婢花了好大功夫,才将外院一個角門的記号擦掉……”
盛思顔:“……”怎麼聽着怪怪的?
“甯柏呢?
他知道嗎?
”盛思顔問道。
她想起來盛甯松回來了,還跟昌遠侯府的人一再見面,而昌遠侯府又突然将守門的軍士撤走了,盛思顔漸漸覺得手心開始冒汗。
“大公子今天跟着塗大郎出去,回來後哥兒倆就關在屋裡吵起來。
奴婢也不敢進去。
剛才隻看見塗大郎在屋裡喝酒,沒有看見大公子。
”一個婆子小聲道。
如今大家都知道以前的大公子盛甯松不是盛家的種,所以以前的二公子盛甯柏就成了大公子。
她們現在說的“大公子”,就是盛甯柏,不是盛甯松。
“吵起來了?
”盛思顔愕然,“那我要去看一看。
”
她心裡很是不安。
盛甯松和盛甯芳一天不送走,她的心裡就一天安定不下來。
來到外院盛甯松和盛甯柏住的院子,盛甯松卻不肯開門,說他們睡下了,讓盛思顔有事明日再來。
盛思顔微覺奇怪,但是也不好沖進去,就命幾個下人好好守着門,自己帶着人又在外院巡查一番,才回内院去了。
那天半夜裡,盛甯柏終于醒了過來。
他頭暈腦脹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見身邊的大哥呼噜打得山響,恨不得踹他一腳!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偷偷從盛甯松腳邊爬出去,跻了鞋,捂着後腦勺,從自己屋子裡跑出去。
在門口看見值夜的婆子,對她們吩咐道:“小心看着門,我很快就回來。
”說着,跌跌撞撞往内院跑出去。
他在二門上叫醒值夜的婆子,讓她開了門,自己沖到卧梅軒。
盛思顔睡得正香,被木槿着急地推醒了,“大姑娘?
大姑娘?
快醒醒!
快醒醒!
大公子說有重要事情要跟大姑娘說!
”
盛思顔打個激靈,被吓醒了,她翻身坐起來,“是甯柏?
什麼事?
”忙披衣起身,來到外間。
昏暗的燈光下,盛思顔看見盛甯柏面如金紙,氣虛聲顫,明明是受了重傷的樣子,吓了一跳,問他,“你怎麼啦?
”
盛甯柏着急地将盛思顔拉到一旁,低聲道:“大姊,我跟你說,昌遠侯不懷好意……”
随着盛甯柏的叙述,盛思顔的臉色驟然變得雪白,然後又轉為通紅。
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駭人,盛思顔不敢輕易相信,但是看看盛甯柏,她又想不出如果是捏造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
盛甯松是他親哥哥,雖然不同父,但是同母。
盛甯松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盛甯柏卻主動來通知盛思顔,他以後注定兩面都不能讨好。
盛思顔一時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在屋裡走了兩圈,又看了看盛甯柏腦袋後面的傷口,确實是被硯台所傷,血液已經凝固了,但是砸得破了一個小洞。
“你暈不暈?
想不想嘔吐?
我這裡有顆藥丸,你先吃了吧。
”盛思顔擔心盛甯柏的傷勢,先給他清理了傷口,又給他敷上藥。
盛甯柏極是感激,眼圈都紅了,“大姊,你打算怎麼做?
我大哥還在我房裡睡呢,要不要把他抓起來?
”
盛思顔咬了咬唇,搖頭道:“不成的。
如果把你大哥抓起來,讓昌遠侯知道他的計劃敗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們該怎麼辦?
”
“啊?
”盛甯柏摸了摸頭,“這我沒想過。
”
“看來,我們已經是被人盯上了。
”盛思顔的目光漸漸凝重。
她算是看出來了,随着盛七爺的入獄,有人已經按耐不住了。
“那要不要去向神将府求救?
”盛甯柏又道,“咱們告訴周老爺子……”
“不,不行。
首先神将府未必願意插手。
”盛思顔想起自己那份石沉大海的拜帖,覺得神将府已經擺明了他們的态度……
“其次,就算神将府插手,昌遠侯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說是你大哥捏造的謠言。
”盛思顔苦笑,“你不是看見,那些跟你大哥接洽的人,都是貨郎打扮嗎?
除了你大哥,誰能證明昌遠侯府跟這件事有關的?
而且你大哥……”
盛思顔心知肚明,昌遠侯既然把這個計劃跟盛甯松說了,不管成與不成,盛甯松肯定是活不下去了。
——昌遠侯絕對不會留下這個活口,而且也不願意把孫女嫁給妾侍生的野種。
隻有盛甯松這個傻子還真的認為昌遠侯是為了他跟盛國公府過不去……
盛思顔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她轉了話題,對盛甯柏道:“這樣吧,你跟我一起去跟娘商議商議。
”
盛甯柏點點頭,跟盛思顔來到王氏的燕譽堂。
王氏已經懷孕七個月了,晚上睡得很沉。
她的大丫鬟甘草費了一番功夫,才将她喚醒。
盛思顔走了進來,坐在王氏床邊,将這件事說與王氏聽。
王氏的臉色嚴峻起來,“把甯柏叫進來,我要仔細問他。
”
盛思顔将盛甯柏叫了進來。
王氏将屋裡的丫鬟遣了出去,仔細盤問盛甯柏,直到再也問不出别的消息,才讓他出去候着。
盛思顔緊張地問:“娘,您打算怎樣?
”
王氏歎口氣,“你上次說要去求神将府,怎樣了?
”王氏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向神将府求救。
盛思顔不敢大意,忙道:“送了拜帖有好幾天了,杳無音信。
我很害怕。
他們的态度**不明,娘的身子又經不起半點損失,我不敢再去找他們。
”
王氏聽說神将府沒有理會盛思顔的拜帖,也有些不安,她撫着肚子,皺眉道:“偷襲其實不怕,我怕的是……昌遠侯府突然弄出正經的由頭,将我們一家大小都抓到牢裡。
”
如果她被抓到牢裡,多半就會一屍兩命了。
小枸杞才兩歲多,跟着關進牢裡,也隻有死路一條。
而且王氏确信,這一次,那些人會确保大理寺不能插手……
她們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而且他們實在賭不起。
王氏能夠感覺到,一張無形的網已經向他們張了過來。
先是盛七爺被誣“弑君”,被關到牢裡。
然後有人勾結他們府裡的盛甯松,打算對他們府裡剩下的人下手。
這還是要讓盛家“滅門”啊……
上次有漏網之魚,這一次,其實是針對他們這些上一次的“漏網之魚”來的吧!
再說盛家人一絕,這盛國公的位置就空出來了。
“難道昌遠侯打的是這個主意?
”王氏眯了眼,喃喃自語道。
“什麼主意?
”盛思顔詫異,“昌遠侯不會那麼好心,真的要為盛甯松謀爵位吧?
”
“呵呵,當然沒這麼好心,但是應該是為了爵位。
”王氏譏诮地笑了笑。
看來太後娘娘并沒有跟昌遠侯說起過,這四大國公府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想取而代之?
沒那麼容易。
“昌遠侯想要這個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位!
”盛思顔一下子明白了王氏的意思,“難怪他會投靠太子!
太子一登基,我們就是他們砧闆上的肉了!
”
雖然太後還在宮裡,但是太後現在明顯被太子軟禁了。
看出了昌遠侯的野心,盛思顔和王氏都覺得很是棘手。
對于昌遠侯來說,成則公侯萬代,不成,他也能全身而退。
這樣好的局面,他不動手才是傻子……
“娘,不如,我們偷偷離開京城吧。
”盛思顔悄悄地道,“等娘生完孩子,或者等周小将軍回來了,我們再回來,行嗎?
我們可以做兩手準備。
我明天一大早,先去神将府,求他們收留我們幾個月。
如果不成,咱們等城門一開,馬上就出城避禍!
”盛思顔看了看外面,天已經蒙蒙亮了。
很快宵禁就結束,她能上街行走了。
王氏點點頭,“也隻能這樣。
”想了想,又道:“隻帶小枸杞吧。
”
盛思顔應了,馬上出去對盛甯柏道:“你回去看着你哥,裝沒事人的樣子,别讓他發覺,我出去一趟。
”
盛甯柏大急,道:“你們快走吧!
我在這裡穩住我哥,你們趕緊離開國公府,離開京城,逃得遠遠的!
我看得出來,那昌遠侯所圖不小,一計不成,一定會再生一計!
”
盛思顔意外地看了盛甯柏一眼,暗自沉吟。
“……大姊,我明白地,也不怪你們。
況且,我大哥做得這事,也真不怪你們防着……”盛甯柏頓了頓,“你和母親帶着小枸杞,一大早就從後門走。
昌遠侯府的軍士都撤走了,昨日本來有幾個人在府周圍監視,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反正你們趕緊出去得好。
”
盛甯柏性子仁善,并不傻。
他知道盛思顔和王氏一直防着他,從來不讓他和小枸杞單獨待在一起。
盛思顔感激地拍拍他的肩,“快回去吧。
我先出去一趟。
”
盛甯柏點點頭,和盛思顔一起出了二門。
回到自己的院子,盛甯柏見盛甯松還在酣睡,便睡到他腳邊,和衣而卧。
盛思顔好不容易等到宵禁結束,天還蒙蒙亮,就馬上坐車往神将府行去。
但是和上次一樣,她被攔在門外,任憑她拿出神将府的令牌,那門子都不放她進去。
她失望離去的時候,沒有看到有一雙蒼老深邃的眼睛,在神将府臨街的閣樓上默默地看着她,她一離開,那人便派了好幾個人手暗中跟随保護。
盛思顔急匆匆離開神将府。
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裡耽擱,先給大理寺丞王之全悄悄送了封信,然後馬上趕回盛國公府,迅速囑咐了王氏的大丫鬟和自己的大丫鬟,讓她們去卧梅軒待着,自己将王氏喬裝成一個胖婆子,抱着熟睡的小枸杞,還有小刺猬阿财,悄沒生息地從後門離開盛國公府,往城門外行去。
從後門偷偷溜出來的盛思顔和王氏帶着小枸杞,并沒有坐盛國公府的大車,而是在街上雇了一輛車。
很快出了城門,背着挎着幾個大大的包袱的盛思顔命趕車的人在離城門十裡的地方停下來,扶着王氏下了車,一手牽着小枸杞,一起往前面走去。
小枸杞背後也背着一個小包袱,另一隻手拉着阿财的繩子,領着小刺猬阿财一起跟姐姐和娘往前走。
他從來沒有出過京城,對周圍的景色十分好奇,東張西望看個不停。
那趕車的人問道:“你們不坐車了?
”
盛思顔頭也不回地道:“我們沒銀子了,前面地兒也不遠,走走就到了。
”
那趕車的知道前面有幾個村子,也沒在意,往自己的馬上抽了一鞭,回城去了。
一路上,盛思顔問王氏,“娘,要不要回我們王家村的屋子?
”
王氏搖搖頭,“太後知道王家村。
”
這個時候,京城裡面跟昌遠侯府和太子有關的人一個都不能信。
盛思顔想了想,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巍峨的藥山,悠悠地道:“娘……不如,我們住到山上去?
”
藥山多蛇,一般人不敢上去。
王家村的捕蛇人多,能上山。
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厚道正直的村民,盛思顔和王氏對他們的信任,超過城裡的那些達官貴人。
王氏微笑。
當初她帶着盛思顔在王家村隐居的時候,藥山也是經常去采藥的。
她曾經害怕被太後等人找到,在藥山的某一處還準備了一個住處。
沒想到那時候沒有用上,過了七八年,倒又用上了。
“去藥山吧。
避蛇蟲鼠蟻的藥你帶着了嗎?
”王氏忙問盛思顔。
這些東西都是盛思顔抽空收拾的,為了保密,連她們的幾個大丫鬟都蒙在鼓裡。
這時候,盛國公府内院怕不是要人心惶惶了。
就看盛甯柏的了。
他如果在這段日子裡能穩定好盛家人心,盛思顔知道,王氏必不會虧待他。
可是如果稍有差池……
盛思顔輕輕歎口氣,将背上的大包袱托了一托,笑道:“當然帶了。
我們離開家,這些東西是必備的。
”
王氏笑着拉拉她的手,“你真是長大了。
”
以前軟得跟朵雲一樣,最能耐是眨着一雙水靈靈的鳳眼看着你……
現在也能獨擋一面,為父奔走了。
盛思顔笑道:“娘以前這麼能幹,哪裡需要我呢?
我當然是吃吃喝喝,跟着娘混了。
現在娘的身子不适,就是要用得上我的時候了。
我必不會讓娘失望的。
娘教我了這麼多年,我雖然比不上娘三分能幹,但是一分還是有的。
”說着,還對王氏眨眨眼,還是那樣水靈靈的鳳眼,越發黑白分明,水潤通透,如同一汪春水蕩漾。
王氏卻知道,盛思顔說得輕松,其實背地裡受的苦一點都不少,卻從不見她叫一聲苦,喊一聲累。
“你這孩子。
”王氏笑着看了她一眼,“咱們快走,那邊有條小路,我們從那邊過去,就沒有人能看見我們了。
”
這裡的路,王氏當年是極熟悉的,現在重回舊地,已經是駕輕就熟。
盛思顔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見周圍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但是沒有人注意他們,便扶着王氏的胳膊,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帶着小枸杞,一步步挪向路邊,然後在路邊歇了一會,趁人不注意,便一頭鑽進了路邊不為人知的小路。
他們的身影剛在路邊消失不久,幾個暗中跟着他們的人走了過來,皺着眉頭看了看,然後頭碰頭在一起商議之後,決定隻派一個人跟着前面三個人,其餘的人回去神将府報信,順便阻攔一下同樣跟過來的昌遠侯府的人。
盛思顔和王氏在小路上故意拐了幾次彎,等他們終于爬上離王家村不遠的藥山的時候,那神将府的人也跟丢了他們。
不過總算是看見他們上了藥山,也能回去複命了。
那人在藥山腳下做了個記号,才轉身回去。
盛思顔和王氏在藥山爬了大半天的功夫,才來到王氏當年在藥山給她和盛思顔準備的住所。
這是王氏那時候做的最壞的打算。
藥山很大,高聳入雲,山上毒蛇猛獸豺狼也很多。
一般犯人逃到藥山,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
隻有不想活了的人才私自闖藥山。
而山腳的王家村捕蛇人,也從來最多隻到山腰的地方,再高就去不了了。
王氏收拾出來的小石屋,就是在半山腰雲霧環繞的地方。
此時已經到了九月底,藥山上蒼松翠柏郁郁蔥蔥,還有大片大片筆直的楓樹,掌型的楓葉血紅似火。
小石屋周圍,既有高大的蒼松掩映,又有血紅的楓葉環繞,屋頂卻搭有很重的藤蔓植物和青苔,乍一看去,跟一塊普通的大石頭沒有兩樣,隐蔽得非常好。
盛思顔感歎道:“娘,這是您一個人搭的?
實在是太厲害了。
”
王氏笑了笑,“這小石屋是本來就有的。
你别忘了,這藥山是我們盛家的産業。
山上所有的東西,都是盛家這一千多年慢慢累積起來的。
”
所以有這些小石屋也不奇怪,而且極為隐蔽。
本來應該是給采藥人歇腳用的吧……
盛思顔前前後後看了一遍,贊道:“這裡真不錯,風景美,氣候好,小石屋冬暖夏涼,咱們還當是到莊子上休養了。
娘,您先坐,我去給您鋪床。
”
她們走得匆忙,盛思顔隻來得及給王氏和小枸杞帶足禦寒的衣物和鞋子,給自己隻抓了一件大氅抱起來了。
還有兩條狼皮褥子,正好鋪在兩張床上。
小石屋裡面并不寬敞,但是也不緊窄。
東西各有兩張床,沒有窗子,靠門的地方有一張方桌,兩個樹墩做的闆凳,屋子正中間是一個地窠,上面架着鍋和茶爐,底下架了木頭就可以燒火。
地窠上有一個煙囪直通到山的另一邊,極有欺騙性。
别人就算看見那縷縷炊煙,也找不到這些煙是從哪裡來的。
而且半山腰雲霧環繞,很多時候會被誤認為是山裡的雲霧和瘴氣。
盛思顔贊歎一番,麻利地放下包裹,從裡面拿出東西鋪床,又道:“這山上比我想的還要冷。
現在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下山,我還是過兩天就下山一趟,回國公府找甯柏再拿點東西過來。
”
王氏點點頭,“你要小心。
他們知道我們走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
盛思顔笑道:“這您放心。
萬一不成,我直接去集市上買些枕頭被子褥子回來就行。
”
京城裡的店鋪應有盡有,她身上帶的碎銀子不少。
那天吳老爺子在大理寺大堂悄悄提醒了她,她就上了心,真的換了好多碎銀子放在她房裡。
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盛思顔一邊收拾屋子,一邊跟王氏說起吳老爺子的提醒。
王氏爬了半天的山,很有些累了,靠在床上閉目養神,淡淡地道:“姜是老的辣,老話沒錯的。
”說着便睡了過去。
盛思顔走過去,扶着王氏睡下,給她蓋上帶來的一條薄薄的毯子。
那毯子雖然薄,但是是上好的貂皮芯子,外面還用薄薄的棉花絮了一層隔墊,然後再縫上細棉布的裡子和軟綢面子,既暖和,又輕巧,好随身攜帶。
小枸杞乖乖地在一旁跟小刺猬阿财玩耍,過了許久,見盛思顔收拾完屋子了,才小聲道:“大姊,我渴……”
盛思顔忙将兩個綠玉鬥從包袱裡翻出來,又拎了茶壺去小石屋不遠處的山泉處接了一壺水,然後才回來挂到茶吊子上面,揀了以前堆在屋後的細柴禾過來點燃燒熱水。
等熱水燒開的時候,又累又餓的小枸杞已經趴在地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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