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财看了蔣四娘一眼,轉過身子,窸窸窣窣地爬了出去,很快消失在窗台上。
蔣四娘馬上恢複了木木呆呆的樣子,眼角的淚痕很快就也就幹了。
……
盛思顔和馮氏在内堂歇息了一會兒,曹大奶奶過來跟她們說了會兒話,苦留她們吃午飯。
馮氏忙道:“你們今天是第一天,忙着呢,哪裡有精力到我們這裡呢?
我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
盛思顔也道:“等以後送殡的時候我們再來吧。
”
曹大奶奶隻好應道:“今日怠慢了,等這件事過了之後,我專程去府上緻謝。
”說着,充滿希翼地看着盛思顔。
盛思顔微笑道:“等我的信兒吧。
”
曹大奶奶心裡一喜,忙拭了拭淚,先出去候着了。
盛思顔服侍馮氏起身,又叫了阿寶,“咱們回家了。
”
卻見阿寶放下棋譜,看着地上道:“阿财,你剛才去哪裡了?
你背上是什麼東西?
”
盛思顔跟着低下頭,看見阿财背上搭着一塊帕子。
阿财擡起頭,默默地看着盛思顔,往她的腳邊爬了過去。
盛思顔半蹲下來,從阿财背上揭下那塊帕子。
——準确地說,不(一)(本~讀()ybdu是帕子,而是中衣的一角……
上面還有紅紅的文字。
盛思顔瞥了一眼,看見角落歪歪扭扭寫着“蔣四娘”三個字,忙揉成一團。
塞進袖袋裡,若無其事地道:“走吧,回去再說。
”
馮氏看在眼裡,也沒有多問,忙帶着盛思顔、阿寶和阿财離開了蔣侯府。
聽見她們走了,周懷軒和周老爺子也告辭出來,跟着馮氏和盛思顔他們走了。
周懷禮這才得以抽身,回到内院去接蔣四娘。
曹大奶奶坐在蔣四娘身後給她梳頭發,蔣四娘盯着自己面前的炕發呆。
周懷禮含笑站在門口,等曹大奶奶梳完頭。
才道:“勞煩嶽母了。
”
曹大奶奶勉強笑道:“不敢當。
我如今已經不是你嶽母了。
你這樣叫,我實在擔當不起。
”
“您當然擔當得起。
除了您,我沒有把别人當嶽母。
”周懷禮笑着說道,過來把蔣四娘扶起來。
帶回了一品骠騎将軍府。
……
盛思顔心神不甯地回到清遠堂。
急忙将那塊寫着血字的帕子拿出來看。
上面的字迹不是很清楚。
而且寫得言簡意赅,但是其中的内容,卻讓盛思顔看得心驚肉跳。
“……周懷禮殺吳婵娟、殺祖母、殺生母、殺養母。
藏吳婵娟重瞳于身……請救救我!
——蔣四娘。
”
别的内容不說,就這一行字,已經足以讓盛思顔霍然起身,連聲道:“快找懷軒進來!
”
外面的丫鬟忙去傳話,請神将大人進來。
周懷軒匆匆忙忙從外院回來,問盛思顔,“出了什麼事?
”
盛思顔将那血帕遞給周懷軒,全身都在發抖:“你看看。
”
周懷軒拍拍她的肩膀,“别怕,有我。
”
他接過血帕,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閉了閉眼,将血帕還給盛思顔,“你從哪裡得到這東西?
”
盛思顔輕聲道:“是阿财。
今日在蔣侯府,阿财溜了出去,應該是見到了蔣四娘。
”
這個血帕,應該是蔣四娘親自所寫。
“不過,阿财為何去見蔣四娘呢?
”盛思顔偏着頭,若有所思地道,“我記得周懷禮将那間屋子看得嚴嚴實實,阿财又不是喜歡惹事的性子,不知道為何……”
周懷軒背着手,在屋裡走了幾個來回,又看了盛思顔一眼,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你想救她嗎?
”
盛思顔想起昨天蔣家老祖宗對她說的話,今日看見的蔣四娘的慘狀,還有這份阿财帶回來的血帕,沉吟良久,緩緩點頭道:“……我想救她。
阿财也想救她。
”
“你一定要救蔣四娘?
”周懷軒又問了一句。
“我……想試試。
”盛思顔垂下頭。
她想求聖上幫忙,暫時不用周懷軒。
周懷軒走到盛思顔身邊,拉着她的手坐下,看着她瑩澈的鳳眸,緩緩地道:“阿顔,我跟你說個故事……”
“曾經有一世,我沒有活過十八歲。
周懷禮承繼了神将府,娶了蔣四娘。
他們倆,在那一世,是這神将府的男女主人。
”
盛思顔瞪大眼睛,用手捂住胸口,怔怔地看着周懷軒。
周懷軒兩手撐在膝蓋上,看着前方的牆壁,淡淡地道:“知道了這一切,你還想救她嗎?
”
“難怪蔣四娘一直對我有着若有若無的敵意。
”盛思顔感慨說道,“原來上一世,她是這神将府的女主人。
”
“上一世若不是因為鄭素馨,也輪不到她做女主人。
”周懷軒不以為然地道,“已經占過一世便宜,就該知足。
”
這一世卻依然咄咄逼人,咬着盛思顔不放,周懷軒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都看在眼裡。
若不是蔣侯府最後關頭懸崖勒馬,不再與盛思顔為敵,周懷軒連蔣侯府都會掀翻……
盛思顔按住周懷軒的手,“算了,她也沒有得逞過。
這麼些年,她的苦楚也受夠了。
其實何止是她識人不清,就連我們,都沒有想到周懷禮是這種人。
”
周懷軒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我确實沒有想到是他。
”
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一想到那個神秘人寬厚的背影,周懷軒就被誤導了,或者,潛意識裡不希望是自己的親人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仔細想來,如果那人真的是周懷禮,那他就是故意裝出一個異常寬厚的背影,來迷惑熟悉他的人。
也真是處心積慮呢!
“那你還是想救他?
”
盛思顔點點頭。
“是,除了我們,大概也沒有人能夠将她從周懷禮手中救出來。
蔣家老祖宗想來也是終于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臨死的時候向我求救。
”說完盛思顔又納悶:“不過阿财居然摻和進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
周懷軒皺緊眉頭,又在屋裡走了幾圈,才下定決心,對盛思顔道:“我大概知道阿财為何這麼做。
”
“為何?
”盛思顔很是好奇。
“這一世,阿财受大祭司所托,從西北堕民之地來到大夏京城。
尋找紫琉璃帶來的人。
而你。
就是阿财要找的人。
阿财從西北來到大夏京城的時候,途經江南,在那裡曾經被幼年的蔣四娘所救……”
盛思顔的一口氣終于籲了出來,“原來如此。
我說蔣四娘怎麼會對小刺猬那樣感興趣。
而且。
阿财對蔣四娘的态度也很奇怪呢。
”
之前是一直躲着她。
到了最後。
才悄悄出手,幫了她一個大忙。
“……阿财想還蔣四娘的救命之恩。
我們成全它吧。
”盛思顔抱住周懷軒的胳膊,努力勸說周懷軒。
周懷軒笑了笑。
溫言道:“你想救,我幫你。
”
“……先不用你。
”盛思顔忙道,“我先去求父皇,将周懷禮調開。
”
周懷軒沒有異議,反正盛思顔搞不定的時候,他再出手就行了,用不着唧唧歪歪。
當天晚上,周懷軒溜出神将府,連夜趕到周懷禮的骠騎将軍府,想探知蔣四娘說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卻發現周懷禮也在深夜時分悄然離開了他的将軍府,往城外行去。
周懷軒遠遠地跟着他,來到了一個非常隐秘的山莊。
在那裡,他發現周懷禮又改造了許多血兵!
大山深處,那密密麻麻的營帳,規模直比神将府在京郊的大營少一些。
周懷軒趴在樹上,遠遠地數了數,初步估計,這裡大概有五千名血兵……
這麼多人,光他一個人,是很難對付的。
就算能把血兵殺光,但是周懷禮有這麼多血兵掩護,基本上是不可能将他擊斃的。
反而會打草驚蛇。
周懷禮這人已經沒人性了,不知道他發起瘋來,會做出什麼事。
周懷軒現在有了很多要守護的人,他不能讓這個瘋子有機會傷害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如果要動周懷禮,一定要從長計議。
周懷軒沒有出手,悄悄回了神将府。
第二天,盛思顔起身,要進宮見夏昭帝求情。
周懷軒叫住她,囑咐她道:“不要跟聖上說太多話,隻要請聖上将周懷禮暫時調離京城就行。
”
盛思顔很聽周懷軒的話,忙道:“我知道了。
”
進了宮,她依言對夏昭帝道:“父皇,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
夏昭帝坐在床上,笑着道:“說吧,什麼事?
”
盛思顔湊過去,在夏昭帝耳邊輕聲道:“父皇,您能不能找個由頭,把周懷禮先調離京城一陣子?
”
夏昭帝什麼都沒問,立即點頭道:“沒問題。
”
很快,夏昭帝就讓王毅興下旨,命周懷禮去西北查探,看看堕民那邊是不是有變,他們大夏是不是需要出兵。
這正是叔王夏亮一直在夏昭帝面前遊說的事。
一聽這個旨意,夏亮大喜,忙催促周懷禮:“趕快去西北。
——快去快回!
”
周懷禮也想帶幾個血兵去西北跟堕民試一試,看看是他的血兵厲害,還是堕民厲害。
而且要是以往的情形下,周懷禮不會放心離開骠騎将軍府那麼久。
但是如今他對蔣四娘的狀況已經放下戒心,因此毫無懷疑地領了旨意,馬上就離開京城,往西北去了。
盛思顔探知周懷禮離開京城三天之後,才派了範媽媽和樊媽媽,深夜往周懷禮的骠騎将軍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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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o。
今天依然三更,親們,說好的保底粉紅票和推薦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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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應該就是大結局了。
好舍不得呢…………(未完待續……)
ps:四月初的時候,俺本來是計劃四月份一氣把盛寵更完,然後上新書,結果沒想到工作上被同事坑了一把,被大頭兒加了另一個緊急project。
總之俺要是推辭不做,就是沒有團隊精神。
這樣的事,就算知道是坑也得硬着頭皮往下跳。
所以沒辦法,隻好在盛寵這邊減少更新,全力以赴做完工作上的事。
導緻盛寵最後沒有能在四月結文,是俺食言了,對不住大家。
不過俺知道親們是希望看見一個完整的故事,而不是為了結文而結文的匆匆收尾。
所以感謝大家這些天的耐心,讓俺從容把這個故事講完。
謝謝親們支持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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