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聖上和貴妃娘娘的親生女兒?
”姗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是……不是蔣家的表姑娘嗎?
!
”
“是啊,你是蔣家的表姑娘,也是聖上的親生女兒。
?聖上的娘親,是我們蔣家的女兒,你其實是我們蔣家的外孫女兒……”蔣家老祖宗憐惜地撫了撫姗姗的面頰,“你姓夏,你的名字叫夏姗。
如今,你已經是我們大夏皇朝唯一一個公主。
”
一直到回到自己屋子的時候,夏姗整個人還是雲裡霧裡。
她的腦海裡不斷回響着老祖宗的話。
“你娘剛剛過世,你明兒就要去昭王府,和你弟弟一起給你娘跪靈。
等你娘下葬之後,你就要和你弟弟一起進宮了。
你是大公主,你弟弟是大皇子。
如今聖上的孩子,都是你娘生的。
你和大皇子一母同胞,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
原來那樣和氣的聖上,是自己的爹爹……
難怪自己一見聖上,就對他心生好感。
夏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天亮才打了個盹兒。
沒睡多會兒,就被丫鬟婆子叫了起來。
“安和公主,您要起駕去昭王府跪靈去了。
”
床前是一張張熟悉的面龐,但是那面龐上的笑容和神情,是她不熟悉的。
那些笑容對她來說更加謙卑,更加尊敬,更加……奉若神明。
蔣家的下人本來就知道姗姗的身份不一般,不然不會從小由蔣家老祖宗親自帶大。
要知道上一個蔣家姑娘被老祖宗親自帶大的,隻有如今聖上夏昭帝的親娘先蔣貴太妃。
第二個被蔣家老祖宗親自帶大的蔣家姑娘。
便是蔣四娘了。
而姗姗是第一個被蔣家老祖宗親自帶在身邊養大的外姓姑娘。
現在知道姗姗原來是聖上和王貴妃娘娘的“遺珠”。
蔣家的下人也釋然了。
這般身份。
确實當得起蔣家老祖宗親自養育。
蔣四娘從門外走了進來,對夏姗福了一福:“安和公主,老祖宗命我陪你去昭王府。
”
夏姗雖然已經貴為公主,可是她也隻不過是個還不滿七歲的孩子。
“四姐!
”夏姗從床上溜了下來,抓住蔣四娘的手,“四姐你陪我去?
太好了!
”
她還是按照以前的稱呼叫着蔣四娘。
蔣四娘忙道:“安和公主,您可别折殺四娘。
”
“不會啊。
”夏姗笑了笑,擡頭看着蔣四娘。
“老祖宗說了,我是蔣家的外孫女兒,所以我還是你的表妹,你還是我的表姐。
”
這樣說,倒也不錯。
蔣四娘微微地笑,颔首道:“嗯,就聽公主殿下的。
”
蔣四娘看着夏姗洗漱完畢,又幫她換上公主的素服,便跟着她往昭王府去了。
王毅興負手站在昭王府門口,靜靜地候着。
安和公主的儀仗過來了。
他不緊不慢地走下昭王府的台階,在公主的行辇前躬身道:“微臣叩見安和公主殿下。
”
蔣四娘跟着安和公主坐在行辇裡面。
她探頭看了看。
便對夏姗道:“安和公主,那是王毅興王大人。
”頓了頓,又道:“也是您的嫡親舅舅。
”
“是舅舅?
!
”夏姗又驚又喜,一把撂開行辇的簾子,探頭笑道:“舅舅?
”
王毅興擡眸,看見一個大眼長眉的俊俏小姑娘笑眯眯地從行辇上走出來。
那一雙清麗的長眉跟他姐姐王青眉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王毅興有片刻的失神,不過很快從容不迫地拱了拱手,“公主殿下有禮了。
”
“舅舅,你叫我姗兒就行了。
”夏姗笑眯眯地福了一福,“您是長輩,不用對我這樣大禮。
”
“雖然如此,但是君臣之禮不可廢。
”王毅興淡然說道,然後很自然地牽了夏姗的手,“你弟弟已經在裡面等着你了。
跟我進去吧。
”說着,對蔣四娘也點點頭,“多謝蔣四姑娘送安和公主過來。
”
蔣四娘回了一禮,道:“我家老祖宗讓我代蔣家給貴妃娘娘上一炷香。
”
“輔國夫人多禮了。
”王毅興颔首側身,“您這邊請。
”
蔣四娘現在是代表着蔣家,蔣家老祖宗的身份過來,自然當得起王毅興的行禮。
她點點頭,跟在王毅興和夏姗身後進了昭王府。
昭王府内院的葳蕤堂如今改做了靈堂。
才滿了兩歲進三歲的大哥兒全身穿着皇子素服,在奶娘的護持下,跪在王青眉靈前。
聽見有人進來,大哥兒回頭,沖王毅興癟了癟嘴,“舅舅,阿池腿疼。
”
他從生下來到現在,還沒遭過這麼大罪。
從早上跪到現在,膝蓋都紅了。
夏姗忙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哽咽着道:“他就是我弟弟夏池?
”
王毅興點點頭,背着手道:“你們的娘隻留下你們姐弟倆,姗兒你以後好好照顧弟弟。
”
夏姗用手背抹了一把淚,點頭道:“嗯,我會的。
”說着,也跪在夏池身邊的位置上。
蔣四娘也上前給王青眉的靈柩上了一炷香,默默祝禱半晌。
“蔣四姑娘,我這裡事忙,您……”王毅興等蔣四娘上完香,想問她作何打算。
蔣四娘道:“我來的時候,老祖宗囑咐我看着安和公主。
您要是事忙,就去忙您的去吧。
這裡我會幫您看着。
”
正合王毅興的意思。
他清瘦的面上露出一絲笑意,拱手道:“那就多謝蔣四姑娘了。
”說着,帶了管事轉身離去。
内院的事務,就暫時委托給蔣四娘幫着料理。
……
神将府内院的清遠堂裡,盛思顔心神不甯地靠坐在阿财所住的小套間的羅漢床上。
默默想着心事。
周懷軒從門口走了進來。
坐在她身邊。
将她攬過來摟在胸前,“……怎麼啦?
”
盛思顔在他胸口蹭了蹭,低聲道:“……王青眉怎會吞金自盡?
”
以她對王青眉的了解,這個女人絕對不是那種會自動放棄自己生命的人。
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王青眉都是個信奉“好死不如賴活着”的人。
周懷軒斜睨她,“你都知道了?
”
“早上顯白跟我說了,我才知道王青眉已經死了。
”盛思顔悶悶地道。
“你别想多了。
王青眉的死,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跟别人無關。
”周懷軒一看,就知道盛思顔又在自責。
“……真的?
不是我逼她的?
”盛思顔很是不安地問道。
因為她出手,将謠言直接指向寄養在蔣家的表姑娘。
“是不是因為她女兒的事,她才一死為女兒和兒子鋪平了路?
”
“當然不是。
”周懷軒淡淡地道,“她要是會自盡的人,早在聖上不許她進宮的那一天,就自盡了,還要等到現在?
”
這樣說也有道理。
盛思顔心裡好受些,起身道:“聽說她封了貴妃,女兒封了公主。
兒子也得了大皇子的名份。
我們是不是也要去昭王府給她上柱香?
”
“你想去嗎?
”周懷軒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問道。
“去。
”盛思顔照了照鏡子,“貴妃的葬禮。
大家都得去吧?
”她不想太特殊。
周懷軒點點頭,“先遞帖子,等定了時候再去。
”
盛思顔應了,送周懷軒出去。
……
昭王府裡,王毅興在内院收拾了個小院子出來,給蔣四娘、夏姗和夏池一起住,有意将夏姗和夏池姐弟倆托付給蔣四娘照應。
蔣四娘得到蔣家老祖宗的許可,也住了下來,幫着料理昭王府内院的瑣事。
王毅興在外院看了各府送來的帖子,命管事按照各府的親疏遠近,安排他們上門祭拜的時間,不要湊在一起,也不要一天人多,一天人少。
“王大人,這神将府的帖子,您看安排個什麼日子?
”管事找到神将府送來的帖子,給王毅興看。
王毅興盯着那份周懷軒和盛思顔送來的帖子怔怔地看了一會兒,道:“神将府三房都送了帖子,就讓他們一起來吧。
”想了想,又道:“明日就好。
吩咐下去,靈堂裡多升幾個火盆,門簾換成皮簾子。
”
“啊?
如今已經開春了,還要火盆和皮簾子?
”管事不解地問道。
“讓你準備就準備,啰嗦什麼!
”王毅興皺了皺眉,将管事趕走了,自己去宮裡回報王青眉的喪事。
……
“嗯,你這樣安排很是妥當,朕沒有不放心的。
”夏昭帝看了看王毅興寫的條程,輕輕放在一旁,“來拜祭的人還不少。
”
“是啊,連四大國公府都送了帖子。
臣已經給他們排好日子,一家一天,聖上您看如何?
”
夏昭帝點點頭,“甚妥,就照你說的做。
”
第二天一大早,夏昭帝居然也來到昭王府,給王青眉的靈前上了一炷香。
夏姗披麻戴孝,和夏池一起跪在旁邊,給夏昭帝磕頭。
夏昭帝走過去,摸了摸他們兩人的頭,傷感地道:“你們的娘不在了,以後就跟父皇住到宮裡去吧。
”
夏池對夏昭帝更熟悉些,聞言便撲到夏昭帝身上,泣道:“爹,爹,阿池腿疼,可不可以不跪了?
”
夏姗忙糾正道:“要叫父皇!
”又道:“這是給母妃跪靈,你怎麼能說腿疼就不跪了呢?
太不孝了!
”
一闆一眼,很有小姐姐的樣子。
夏池被夏姗訓得低了頭,小身子一抽一抽地癱坐在地上,癟了癟嘴,但是又不敢哭,圓胖臉上的五官皺成一團。
夏昭帝于心不忍,将夏池抱了起來,輕聲哄着他道:“池兒是男子,要有擔待。
為母妃跪靈是應該的,就算腿疼也要跪,聽見沒有?
”
夏池順勢抱着夏昭帝的脖頸,抽抽噎噎地應了。
夏姗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昭帝哄着弟弟,道:“父皇,您不能慣着他!
”
夏昭帝溫和地笑了笑,道:“他還小……”
正要繼續說話,靈堂外已經有丫鬟通傳道:“神将府鎮國大将軍、鎮國夫人到!
”
這是盛思顔和周懷軒來了。
夏昭帝忙擡頭看着門口,眼裡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
盛思顔扶着周懷軒的胳膊跨過高高的門檻,擡頭便看見夏昭帝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大胖小子,身邊依偎着一個六七歲粉妝玉琢的小姑娘,很有副慈父的架勢。
“你們來了。
”夏昭帝臉上的笑容一閃即逝,淡淡說道,将夏池放了下來,讓他和夏姗跪在一起。
盛思顔默默地福了一福,“見過聖上。
”
周懷軒跟着躬了躬身。
“免禮,免禮。
”夏昭帝忙擡手說道,他盯着盛思顔低垂的頭,飛快地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眼,末了淡淡地道:“你們來了,禮數也就盡到了。
如今雖說開了春,但是天還未回暖,倒春寒也很傷人的。
鎮國夫人看上去有些憔悴,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并不讓盛思顔和周懷軒親自給王青眉的靈柩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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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三千五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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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還有一更。
還在加班,沒法多更了。
親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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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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