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親朋故舊中(四月繼續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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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兒聽見盧珍娴喚她過去,便應了聲“是”,過來幫盧珍娴挑衣裳。
在盧珍娴的衣箱裡挑了半天,拿了好幾套出來,盧珍娴都不滿意。
常兒苦着臉問道:“姑娘到底想穿樣兒的衣裳?
”
盧珍娴走過去自己的衣箱邊看了看,伸出手去在裡面翻撿了幾下,取出一件外衫和一條裙子,道:“就這兩件吧。
”
常兒仔細瞧了瞧,見是一件墨綠色裡嵌雲紋,襟邊繡滿纏枝花的錦緞褙子,裡面是一件玉白色挑線夾棉裙子。
“姑娘,這天還冷得很,這樣穿,若是凍得生病了怎麼辦?
”常兒咋舌。
這兩件衣裳看着好看,不過穿在姑娘身上,有些老氣。
盧珍娴微微一笑,道:“大嫂前兒給我送了兩件大氅,一件深栗色貂皮,一件大紅狐皮的。
我看披着那大紅狐皮的大氅,盡夠了。
”
常兒偏頭想了想,去裡間把那大氅取了出來,道:“姑娘披着看看?
”
盧珍娴将大氅披在身上,站在屋裡的大穿衣鏡前面左右前後的照。
隻見上好的大紅綢面,映着襯裡齊整的紅狐皮毛和裡面墨綠色錦緞褙子,越發顯得她目清臉白,也看不出裡面那套裙衫的老氣了。
常兒啧啧稱贊,道:“到底是姑娘,比奴婢眼光好多了。
這一身配的,若是……别的人見了,管保眼睛都移不開的。
”想起盧珍娴素昔是個正經人,經不起這樣的玩笑,常兒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隻是低頭琢磨起二少爺時候才會正式提親……
二少爺簡飛振對盧表姑娘的心思,這府裡上上下下的人幾乎都看在了眼裡。
而盧珍娴對簡飛振又不遠不近,不像是完全撇清的樣子。
常兒低着頭想入了神,盧珍娴把眼睛從鏡子前面移開,瞥了常兒一眼,道:“想呢?
”
常兒吓了一跳,忙掩飾道:“沒。
就在琢磨晚上會有些好吃的。
”
盧珍娴笑着啐了她一口,道:“看你多大了,還就知道吃——以後可别跟人說你是我的丫鬟,真丢我的人”
常兒笑着也不回嘴,伸出胳膊,讓盧珍娴扶着,主仆二人帶了兩個婆子,一起往夫人賀甯馨的緻遠閣那邊去了。
到了門口,卻見扶風和扶柳守在那裡,說許嬷嬷在裡面給夫人回話。
盧珍娴隻好同常兒一起坐到外屋等着,跟兩個丫鬟閑話一二。
緻遠閣裡面,賀甯馨先才從大廚房裡回來,一個人坐在隔間裡,默默地想着心事。
許嬷嬷知道賀甯馨心裡着急,存心要晾她一晾,才好跟她說道理。
便回自己屋子慢慢換了身衣裳,又喚人打水淨面,抹上香脂,重新梳了頭,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才叫了個小丫鬟陪着,過來緻遠閣這邊見賀甯馨。
賀甯馨等了這半日才見許嬷嬷過來,忙命人快請進來。
許嬷嬷進了隔間,對着坐在隔間暖炕上的賀甯馨行了禮,有些歉意地道:“奴婢手腳慢,讓夫人久等了。
”
賀甯馨忙站起來道:“嬷嬷快坐”又嗔道:“嬷嬷怎麼又客氣起來了?
我早說嬷嬷不必自稱‘奴婢’了。
要是論理,嬷嬷是我娘親身邊的老人,有嬷嬷坐的地兒,就隻有我們站得地兒。
——嬷嬷行這樣大禮,是要跟我生分嗎?
”無錯不跳字。
許嬷嬷釋然地笑了,道:“夫人既這樣說,我就托個大,不跟夫人客氣了。
”說着,便緊挨着暖炕邊的一個墊着狼皮褥子的高腳杌子上坐下來,正好坐在賀甯馨身邊。
又拉賀甯馨道:“夫人也坐。
”
賀甯馨等許嬷嬷坐了,才坐回剛才的位置,同許嬷嬷促膝而談。
外面扶風和扶柳早得了賀甯馨的叮囑,坐在外面堂屋靠大門處的地方。
一個人看着門外,一個人盯着門裡面,不時又叫小丫鬟辦辦事,跑跑腿,把緻遠閣的上房正屋守得滴水不漏。
賀甯馨坐在裡面的隔間裡,同許嬷嬷細問端倪。
“嬷嬷說說看,這位盧太夫人,是在哪裡尋到的?
不是聽說盧太夫人和盧老太爺一起被流放了?
”這是賀甯馨最不解的地方,首先便問了出來。
許嬷嬷看着賀甯馨急切的樣子,在心底裡暗暗有些失望,覺得剛才自己有意冷了賀甯馨半天,卻并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便想了想,從頭說起:“我先去的萬州簡家莊,尋到了簡家的一些遠支族人。
他們倒是客氣得很,對我很是照應。
又說當年被人诓去的那些族田,如今都被人還回來了,由老家幾個年高有德的人幫着打理,每年一次往京城送糧米和租子。
”
賀甯馨聽簡飛揚說過,這些事情現在還是東興在外院料理,以後也會轉到賀甯馨手上,倒是不急。
“當年那幾個逼得我們簡家最狠的那幾戶人家,現在都怎樣了?
”賀甯馨好奇地問道。
她聽簡飛揚說過,當年簡老夫人一個寡婦,帶着三個孩子回到祖籍,到底還是被人诓去了不少财物田地,才保得一家大小的平安。
後來這也是簡老夫人讓簡飛揚下地幹活的借口之一。
許嬷嬷聽了賀甯馨的問話,滿面含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
我聽二叔公說,簡家從起複上京之後,那幾家人就惶惶不可終日,曾經主動過來求和。
他們也曾給京城裡面送信,問老夫人此事當如何料理。
老夫人說,得饒人處且饒人,讓他們以後别再犯了就是。
”
賀甯馨失聲叫道:“就這樣放過了他們?
”實在是不像簡老夫人處事的手段。
許嬷嬷頭略偏了偏,努嘴道:“這還有假?
——你不知道,老夫人如今在萬州名聲很響呢。
說起鎮國公家的老夫人,個個都贊不絕口,說她慈悲為懷,以德報怨,是為了她兒子鎮國公積福呢。
自從簡家起複上京之後,老夫人便托了人,在萬州最有名的三大寺廟裡,常年替老夫人布施,專門請高僧為國公爺在戰場上犯下的業報消災呢”暗示簡飛揚殺戮太重,有傷陰骘。
如今簡飛揚“活閻羅”一名,在東南萬州可止小兒夜啼。
賀甯馨聽了這話,心頭火起,唰地起身斥道:“胡鬧——真是胡鬧國公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她要這樣诋毀污蔑于他”臉上一片潮紅,不止雙手,全身都忍不住有些顫抖起來。
本來派許嬷嬷回去萬州,賀甯馨是想找到一些可以揭穿簡老夫人的證據。
卻原來不聲不響之間,簡老夫人已經在萬州慢慢布局,撒下網來了如果她沒有派許嬷嬷去萬州,那這些事情,是不是得等到了一定的程度,聖上和安郡王都曉得了,他們自己才會知道?
想到這裡,賀甯馨一陣後怕,覺得整個後背都涼飕飕地,出了一身冷汗。
許嬷嬷對賀甯馨的激動氣憤十分,不由讪讪地道:“夫人這麼生氣做?
——我看老夫人做得也沒有錯,國公爺,國公爺确實是太狠了些……求個菩薩保佑,消消業報,也是做娘的心疼兒子。
”
賀甯馨覺得今日自己實在失态太多次了,心裡有所警醒,緩過勁兒來,還是覺得這些事情,不太像是簡老夫人的手筆,便将此事先放下,對許嬷嬷苦笑着解釋道:“嬷嬷有所不知。
我們國公爺在戰場上殺敵,是保家衛國,又不是濫殺無辜,哪裡有業報需要消?
”又壓低了聲音,俯在許嬷嬷耳邊道:“嬷嬷想想,哪有親娘這樣詛咒自己兒子,将自己兒子‘活閻羅’的名頭四處傳播的?
——這是為他好呢,還是害他呢?
”
許嬷嬷眨了眨眼,有些轉不過彎來,問賀甯馨:“夫人是意思?
”
賀甯馨歎了口氣,頹喪地坐回暖炕上,将一隻手撐在暖炕的炕桌上,扶了額頭,有些無奈地道:“總之,國公爺行得正,坐得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齊朝,哪裡需要人去給他‘贖罪’?
”有業報,便是說人有罪在身,今生不還,來生也要還。
許嬷嬷想了想,道:“夫人的這些大道理,我不是很明白。
不過這次回來的路上,我跟盧太夫人也攀談過幾次,她倒是也提過國公爺的事兒。
她和老夫人的意思似乎是一樣的。
盧太夫人說,人命都是一樣的,不分貴賤,也不分家國。
無論在哪裡,殺了人,都是有業報的,所以要去寺廟裡打蘸消災,為他祈福。
”
這些話讓賀甯馨冷笑幾聲,道:“可見是親生母女,我現在倒是信了……”
許嬷嬷看着賀甯馨,像是看着一個犯了錯,卻始終不肯低頭認錯的孩子,憐惜地道:”夫人莫急,聽我把話說完。
”
賀甯馨點點頭,搖了搖許嬷嬷的手,道:“讓嬷嬷擔心了。
嬷嬷快說。
”
許嬷嬷便繼續道:“萬州事一了,我就從萬州借道去了範陽。
一到範陽,我便讓小厮去向人打聽盧家莊的事兒。
那裡曉得範陽十停倒有九停的人都知道,盧家的太夫人已經從西南回來了,還帶回了盧老太爺的骨灰,正在範陽盧家莊的祖墳跟前結廬而居,為盧家人守墳。
說是年紀大了,一早接到大赦的消息,卻走了好久才回到範陽。
老身算了算日子,她回到範陽的時候,正是咱們簡家,從東南萬州上京的那一年。
簡家一走,盧太夫人就回到範陽,又尋到簡家莊上,想見自己女兒一面,可惜啊,生生得錯過了。
——你不在曉得,盧太夫人如今在範陽的名頭可響了……”
賀甯馨從許嬷嬷有些颠三倒四的話裡,抓住了兩個緊要的地方。
一,這位盧太夫人,是一個人從流放的西南邊陲回到範陽的。
二,這位盧太夫人,正是在簡家上京之後,出現在範陽,随後去簡家莊的。
“等人都走了才現身,她倒是巧得很。
”賀甯馨輕笑一聲,一幅不信的樣子。
許嬷嬷更是憐憫地看着她,緩緩地道:“夫人,你收手吧。
”
賀甯馨愣了一下,問許嬷嬷:“嬷嬷怎麼啦?
”
許嬷嬷歎息道:“夫人之前跟我說,覺得老夫人有問題,不像是真正的老夫人,我就覺得夫人太草率了。
”說着,擡手止住了賀甯馨要脫口而出的話,道:“夫人聽我一句話,老夫人在簡家這麼多年,從京城到萬州鄉下,又從萬州鄉下到京城。
若是她有問題,簡家族裡的那些人會認不出來?
她的小姑子,剛回了隴西長興侯府的大姑太太會認不出來?
——再說了,龍生九子,種種不同。
大家子出來的姑娘,不通人情世故的多得是,不會管家理事的,有多得是。
這些,都不算。
不說别的,你還記得賀家的二姑娘吧?
無錯不少字你看她像個大家子的姑娘嗎?
”無錯不跳字。
說起賀家的二姑娘賀甯羽,賀甯馨撇嘴道:“羽兒她娘就不是大家子出身,怎麼能期望她教養得好羽兒?
”說得賀甯羽的親娘,賀家二房的李氏。
如今他們和大房分了家,守着小小的産業過活,反而安分了許多。
許嬷嬷聽了這話,隻是看着賀甯馨笑。
賀甯馨想了想,臉上又有些紅。
——她的前身賀姑娘,雖然是大家子出身,也有靠譜的爹娘,卻很不懂事。
以至于原本以前的賀姑娘是真的,卻被人覺得不像是許夫人的親生女兒。
而自己這個假的,倒是被衆口稱贊,說是大了開了竅,才是真正随了賀大人和許夫人的性子……
想到這些,賀甯馨有些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有些陰晴不定。
過了半晌,才低聲道:“可是我也跟嬷嬷說過,這老夫人,對大家子裡面的事兒完全一竅不通。
就算姑母沒有說老夫人有問題,可是也提過,老夫人的性情大變,跟以往很不一樣……”
許嬷嬷聽了,覺得又好笑又生氣,忍不住叫了賀甯馨在娘家的稱呼,道:“大姑娘,不是我說你,你現在這股執拗的勁兒,就跟老爺一模一樣——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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