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單先生說得?
方姨娘想了想,安慰楚華謹道:“侯爺,妾身雖然沒見識,也知道雷公藤這東西很多年前就絕迹了,怎麼會又出來害人呢?
”
楚華謹從床上坐了起來,大着舌頭道:“你确實不知道,這東西,就西南那地兒還有。
你回去跟夫人說,明兒侯爺醒了,自然會去看夫人和孩子。
“桐雲心裡七上八下地。
聞言忙應了聲“是”,轉身就要走。
“站住!
——走得這麼急做什麼?
我提醒你一聲,做奴婢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要有個譜。
你是夫人的人,也是聰明人,可别胳膊肘兒往外拐。
若是你在外面胡亂說話。
壞了夫人和小少爺的名聲,不僅侯爺饒不了你,就連夫人也不會放過你。
——夫人的手段如何,不用我多說,你比誰都清楚。
”方姨娘在後面叫住了桐雲,冷冷地提醒她。
不管她是真的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
方姨娘隻想警告她。
再說,此事是真是假,還遠遠未到下定論的時候。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夫人的孩子是個野種,他們如今也都指着他。
不然。
柳太姨娘那邊,可不是吃素的。
桐雲低了頭,屈膝行了禮,悶悶地回到内院。
裴舒芬等了半日,終于等到桐雲回來了,沖到外面問她:“侯爺呢?
”
桐雲看着裴舒芬,嘴唇翕合,嗫嚅了半天,道:“……侯爺喝醉了,方姨娘在一邊伺候。
”
裴舒芬心頭大怒。
自己剛生了兒子,方姨娘就敢湊到侯爺身邊去,看來是自己前一段日子,擡舉得她太過分,讓她忘了自己是誰了。
“扶我出去,我要去看看她到底想怎麼樣?
是不是要我把這位置讓給她才行!
”裴舒芬怒氣沖沖地對桐雲道。
桐雲這會兒打死也不敢出去,看見裴舒芬一幅着急的樣子,桐雲吓得跪了下來,對裴舒芬道:“夫人,夫人,您消消氣,消消氣。
——如今侯爺不肯到夫人這邊來,其實都是因為夫人沒了娘家護持。
所以當務之急,夫人應該是要回娘家,求老爺和大少爺收回成命!
”重新接納裴舒芬入族,否則的話,夫人的诰命恐怕也是不保。
裴舒芬愣愣地坐了下來,心裡十分不甘心,嘴硬道:“那兩個孩子對我怎樣,你也是親眼所見。
若不是謙益踢了我一腳,我怎麼會早産?
如今我的兒子身子這樣虛弱,都是拜他所賜!
——你說,我若是求他們收我回裴家族譜,可是他們提出也要那兩個孩子回楚家怎麼辦?
他們一回來,就沒有我們娘兒倆的立足之地!
”
桐雲見夫人鑽了牛角尖,忙勸道:“夫人想寬些。
如今四少爺和三小姐已經被聖上奪了世子和鄉君的爵位,就算回來,也不過是同我們七少爺一樣,都是嫡子而已。
夫人眼光放長遠些,以圖後事不是更好?
”裴舒芬的兒子,按裴家這兩房算起來,排行第七。
裴舒芬低頭想了半天,有些不情願地點點頭,道:“依你。
讓外院備車,我回裴家一趟。
”想了想,又吩咐道:“把七少爺帶上一起回去。
”
桐雲見夫人聽了她的話,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趕緊起身,一邊去讓乳娘過來給七少爺喂奶,一邊去外院命人備車。
裴舒芬就帶了乳娘和一群丫鬟婆子,坐了甯遠侯府的大車,浩浩蕩蕩地往裴家去了。
裴家将裴舒芬除族的時候,裴舒芬還在月子裡,并不知道當時的情形是怎樣的。
還是後來桐雲慢慢告訴她,說是裴老爺開了祠堂,向祖宗焚了香,上了表,列了裴舒芬種種不孝不悌之罪,告了列祖列宗,将她從裴家族譜裡出嫁女的位置上抹去,就當裴家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女兒。
裴舒芬聽了這話,先前一直是無動于衷。
如今仔細想來,似乎從那時候開始,甯遠侯府裡面,不僅侯爺再不踏足她的院子,就連下人們也都冷淡了許多。
雖然還不曾克扣她,可是經常叫人過來服侍都拖拖拉拉。
她那會兒一心撲在剛生得孩子身上,也沒有在意。
現在看來,樁樁件件,都表明除族一事,比她以前所認為的,要複雜厲害多了。
原來宗族的力量,在大齊朝是這樣的強橫。
裴舒芬一邊後悔,一邊又不甘心。
——同是裴家的女兒,為何裴老爺厚此薄彼到如此的地步?
!
甯遠侯府離裴家的府邸也不算遠,過了一頓飯的功夫也就到了。
裴舒芬坐在車裡,讓人上前敲門,說不孝女裴舒芬回來向爹爹和母親請罪來了。
桐雲依言上前,敲開了裴府的大門。
誰知那門子看了看甯遠侯府的大車,嗤笑一聲道:“我們裴家沒這麼大臉,還能跟甯遠侯府攀親。
我們唯一在甯遠侯裡的姑奶奶,早就過世了。
如今甯遠侯府同我們裴家再無關聯,你們走錯門了。
”說着,當着桐雲的面關上了門。
桐雲又羞又愧,回來對裴舒芬道:“夫人,門子不肯開門。
”
裴舒芬也生氣,可是看見乳娘抱得孩子,也硬不起來。
——原來就算是一個拖後腿的娘家,也比沒有娘家要好。
裴舒芬無奈,隻好從乳娘手裡接過孩子,下了車,跪到了裴府大門前。
為了這次求得裴老爺和夏夫人回心轉意,裴舒芬徹底穿了一品侯夫人的朝服,也是想提醒他們,自己是有品級的,他們這樣羞辱自己這個朝廷命婦,難道不怕聖上怪罪嗎?
!
裴家所住的地方,是聖上賜得府邸,都是朝堂高官的聚居地。
裴舒芬穿着一品夫人的朝服跪在裴家門前,十分紮眼。
來往的人坐了轎子,都從轎簾裡窺視,不知道裴家和甯遠侯府這是演得哪一出戲。
裴老爺在書房裡得知裴舒芬穿着一品夫人的朝服跪在自家門前,笑了一聲,道:“這是在拿聖上壓我呢!
”說着,起身出了書房,來到裴府大門口。
裴府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裴老爺帶着人站在了大門口的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裴舒芬。
裴舒芬看見裴老爺終于出來了,喜出望外,抱着手裡的孩兒,對裴老爺道:“爹,女兒知錯了,請看在您的外孫份上,饒女兒一次。
女兒也是着了别人的道,被人害的。
益兒和謙謙被除族,跟女兒無關啊!
——都是柳太姨娘的錯!
”
裴立省哼了一聲,道:“甯遠侯夫人請起。
我們當不起甯遠侯夫人的大禮,若是甯遠侯夫人堅持跪在這裡,老夫無法,也隻好陪着甯遠侯夫人一起跪,免得日後聖上怪罪起來,說我們裴家藐視朝廷,折辱一品夫人!
”說着,從台階上走下來,走到裴舒芬身邊,做勢要跪。
裴舒芬知道若是裴老爺這一跪,她這輩子也别想回裴家了,忙站起來,對裴立省屈膝行禮道:“女兒不敢。
爹爹别為難女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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