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再不見那對母女,旁人也隻說雲娘是帶着女兒跟丈夫和離後離開。
也不知道,此時怎樣了。
江米夏心中感慨,張口将嘴邊勺子中的抄手一口吞了下去。
紅油味濃,抄手皮薄餡兒大,肉餡兒滋味也是極好……
吃起來,似乎跟府城那邊吃到的紅油抄手滋味一般無二?
江米夏眼前頓時一亮,“這紅油抄手……”
“娘子也覺得滋味不錯?
”宋景韫笑道。
“攤主可是一對年輕母女,女兒是個六七歲的孩童,婦人瘦瘦的,看起來很溫柔?
”江米夏問。
“什麼嘛,娘子果然已經買過這家的紅油抄手了。
”宋景韫原本的欣喜,頓時散了大半。
還以為尋到了連自家娘子都不知道的美味吃食,結果根本不是,而且娘子根本沒有想過,這麼好吃的紅油抄手讓他也嘗一嘗。
會不會……
娘子根本不惦記着他?
宋景韫頓時有些垂頭喪氣。
江米夏卻是抿嘴直笑。
果然是她們母女。
能在這裡賣紅油抄手,想來已經跟丈夫和離,徹底地從那搬出來了吧,所以到離府城那般遠的縣城落了腳。
紅油抄手滋味好,這對母女又是勤快的,往後的日子必定也不會差。
江米夏心中寬慰,帶着笑容微微點了頭。
宋景韫看自己這般喪氣,江米夏非但沒有要安慰他的意思,反而在那裡笑,這心裡越發覺得被冷落,幹脆伸手拽了拽江米夏的袖子。
“怎麼了?
”江米夏回過神來。
還……還問他怎麼了?
“是要急着吃烤肉嗎?
這可不能心急,得炭火燒的足夠旺,那些肉腌的足夠入味,烤出來的烤肉才好吃的。
”
江米夏低頭開始擺弄那些腌制的羊肉片,等炭火燒的差不多了,放在那烤架上翻動。
所以就隻以為他滿心都隻是吃的?
宋景韫莫名覺得氣呼呼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随便拉了個闆凳坐在一旁。
氣鼓鼓的。
哼,我看你什麼時候才能注意到你家相公生氣了!
江米夏未曾察覺,隻在那專心烤肉,等這幾串羊肉烤好了,遞給了宋景韫,“嘗一嘗,看看味道怎麼樣?
”
“我知道你吃烤肉隻喜歡放孜然,不喜歡放辣椒粉,沒有放辣椒粉,隻放了一點胡椒粉,滋味也是極好的。
”
宋景韫原本還在遲疑要不要不接這幾串羊肉,以顯示自己此時在生氣,但聽到江米夏完全是按着他的喜好烤的羊肉串時,這心思一動,忙接了過來,“謝謝娘子。
”
羊肉串烤的火候恰好,外焦裡嫩,肉汁飽滿,吃起來滋味極好。
宋景韫原本的壞心情此時可以說消失了個幹淨。
羊肉串,好吃。
娘子……
是惦記着他的!
宋景韫美滋滋地吃完了那幾串肉串,起身幫着江米夏收拾烤制其他的肉串和菜蔬。
眼看着小贅婿臉上重新挂了笑,江米夏歪了歪腦袋。
什麼嘛,還是因為肚子餓了的緣故,虧她還以為是有了什麼大事。
果然沒有什麼事兒是羊肉串解決不了的事兒,如果有,就多加幾串!
——
幾日後,書院的考試成績公布。
宋景韫得了書院的第一名。
對于這個成績,包括山長在内的幾個夫子可以說沒有絲毫意外。
畢竟宋景韫是府試時的案首,且他平日的讀書狀态他們也知曉,天賦秉異,且人極為踏實,更難得的是有自己的思想和見解。
這樣的人如若考不了第一名,那才是稀罕事兒了。
而文德書院的大部分學生,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畢竟過目不忘這樣的本事,他們是隻限于耳聞,現在能夠親眼瞧見身邊的人如此,已是大為震驚。
唯獨張耀生十分不理解。
夫子不是說過,若要成功,天賦與努力二者兼得才可以,甚至天資不足者,隻要肯努力,肯用功,也能有所成。
可這樣的話,為何到了他的身上,便不應驗?
他已是十分努力,為何這次考試,仍舊考了一個倒數第三的成績?
他已經是聯系兩年倒數,這次考試完便要被轉到縣學去讀書,也不能再領取廪膳銀子。
張耀生不服氣,當着所有人的面兒,梗着脖子喊了起來,“學生不服!
既是考試,理應掩去姓名,封卷評閱,像書院這般評閱試卷,有失公允!
”
話音落地,周圍鴉雀無聲。
許久之後,才有人冷哼了一聲,“你這是質疑夫子與山長的公允?
”
“就是,文德書院自創建以來,夫子與山長皆是德高望重之人,你竟敢這般污蔑?
”
“還是說,你此次考試不佳,是覺得夫子故意針對你?
”
“……”
一聲聲的質問,如砸在地上的鐵錘一般,在張耀生的心疼嗡嗡作響。
尤其嶽山長走了過來,背了手,朗聲道,“你是對此次考試排名有疑問嗎?
”
張耀生有些心慌,但到了這個份兒上,卻也依舊是咬緊了牙,“學生并無懷疑夫子和山長公正之意,隻是學生自認自己勤學好讀,每日讀書到深夜,可有些人卻每日吃吃喝喝,輕松得了第一,學生心中不服,想問一問緣由。
”
“哦?
”嶽山長微微欠了欠身,“你是說宋景韫每日吃吃喝喝,不用功讀書?
我平日見他時,他皆是在認真讀書,不知道你為何會如此以為?
”
“不過是當着山長的面如此罷了。
”張耀生不以為然,“前段時日大雪,我在家的時候看的清清楚楚,宋景韫辰時正時才起,讀上半個時辰書後,便要喝茶吃點心,如若不然便是幫家中侍弄花草。
午時正時便要吃午飯,通常要吃上半個多時辰,還要小睡一會兒,到申時才接着讀書,酉時正時又要吃完飯,亥時便熄了燈火。
”
“這一整天下來,可以說他讀書的時間盡數都加起來的話,也不足兩個時辰,學生實在想不出,一天讀書不超過兩個時辰的人,究竟能寫出怎樣的好文章,究竟為何能得了第一名。
”
“學生甚至聽聞,這宋景韫與縣令似乎關系不俗,府試之時,負責監考的學政大人似乎也問及過宋景韫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有什麼交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