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到是不好說。
”
翠珠壓低了聲音:“婢子聽說,六皇子最近不大好,太醫們更是成天的在那守着。
”
“哦?
如何不好?
”俞氏頓時來了興趣。
“婢子聽說,六皇子身子一直不如尋常孩童見狀,近日似乎又時常起高熱,太醫們說六皇子似乎有心疾。
”
“更說此症十分兇險,若是不發作便好,若是發作起來,随時便有可能丢了性命,因此往後要仔細養着,萬不可勞累,更不能輕易動怒,否則對身子十分不妥。
”翠珠道。
“竟有這樣的事情?
”俞氏先是十分意外,随即心中一喜:“六皇子也出了事情?
”
但随後卻又神色一暗:“盧澤惠素來詭計多端,六皇子早不查出來有病,晚不查出來不妥,偏生這個時候查出來有心疾,莫不是是擔憂皇上與本宮心中生疑,猜想泓兒此次生病,與她慧貴妃有關?
”
“此事婢子到是覺得不大可能。
”翠珠低聲道:“若是慧貴妃說六皇子得了風寒也好,起了高熱也罷,甚至可以謊稱出了水痘,這些病症瞧着來勢洶洶,可都是能夠治愈的,到是這心疾,乃是不治之症,往後更是随時會沒了性命。
”
“六皇子有心疾,身子這樣的不妥,皇上再如何寵愛慧貴妃,再如何喜愛六皇子,如何能讓一個随時有性命之憂的皇子做未來的儲君?
”
“若是慧貴妃使詭計,斷然不會以這種斷了六皇子未來前途的方式來撇清幹系,這不是給自己挖坑麼?
”
“娘娘以為如何?
”
聽完翠珠的話,俞氏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的确如此,如此便是徹底讓六皇子與皇位無緣,慧貴妃應該不至蠢笨至此,想來此事到是的确是湊巧了。
”
“不過無論湊巧也好,不湊巧也罷,既是六皇子得了心疾,必定是需要好好診治的,自然也就需要一些補身的藥材,待會兒你去庫房裡頭,揀些補品來,派人送去慧貴妃宮中吧。
”
禮尚往來,禮數是斷然不能少的,更是不能讓旁人覺得她與慧貴妃之間有了嫌隙,不讓皇上覺得因為賜婚之事,惱怒了她。
隻是想起來這賜婚一事……
當初秦銘晟下旨,接盧少業所謂的未婚妻入京,查清盧少業所言是否屬實,此時那位所謂的姓沈的姑娘,想必也早已在路上。
而俞氏,自然不會讓這位所謂的未婚妻能平安抵達京都,早已通知家中的兄長,安排下去,無論如何,也要讓那位沈姑娘在路上出了意外為好。
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想必這個時候也已經有了消息才對。
俞氏想到此事,便張口詢問:“上回讓你特地出宮托付兄長之事,這會子可有消息回來了?
”
翠珠明白俞氏指的是什麼事情,但就是因為明白,神色頓時變了一變,更是遲疑了片刻後才小心的張口:“此事,的确有消息傳回來了,隻說派出去的人下落不明……而俞大人也早已派出人查看緣由,也并不知曉,隻在沿途發現一些屍骨,不知是那些殺手的,還是姓沈的那一行人的……”
說是不知道,其實基本可以肯定,必定是那些酒囊飯袋的。
如若不然,事成之後如何會舍得了那些還不曾給的黃白銀錢?
“一群廢物,連這些事兒都做不好?
”俞氏頓時怒不可遏,隻“砰”的拍了一下旁邊的茶幾。
“娘娘息怒。
”翠珠頓時惶恐不安,急忙跪在了地上。
“不夠就是區區農女,一個丫頭片子罷了,還料理不掉?
”俞氏可謂是怒氣沖沖,心中更是煩悶不已。
最近的事情,當真是沒有一件順心的,處處都是岔子,如何不生氣?
“娘娘當心身子。
”翠珠連聲勸慰:“那小丫頭片子好料理,可随行之人,卻是皇上特地下旨派出的禁軍,想必是千挑萬選,身手過人的,尋常人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
“話是如此,可不能因為此,此事就辦不成了!
”俞氏餘怒未消,隻喝道:“你且傳話出去,無論如何,務必讓人将那一行人全都處理掉!
”
“是。
”翠珠急忙應了下來。
尚陽宮,秦銘晟坐在龍椅之上,伸手揉着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福王這些時日如何?
”
秦銘珗已經被發配修皇陵有些時日了,先前隻頻頻傳消息回來,隻說他病的越發厲害,以至于流言不斷,說秦銘晟刻薄寡恩,苛待兄弟。
加上太後更是哭啼不休,幾次三番的尋了事端,讓秦銘晟十分的頭疼,索性發話交代了底下人,更不許給秦銘珗更多的優待。
既是你們說朕苛待兄弟,罪名已經落實,那朕也就索性苛待一番,免得一番仁心還要被人說三道四。
秦銘晟如此想,如此來做,但到底是親生兄弟,自幼一起長大,情誼頗深,從前形影不離,此時卻是要落得這樣的地步,秦銘晟心中唏噓,更是有些不忍。
因此,自然也想打聽一下這個弟弟的現狀,看看秦銘珗現下如何,病可曾好一些了。
站在下面的盧少業朗聲答道:“據人來報,說福王現如今身子依舊不大好,病症更是反反複複,成日的湯藥不離口。
”
“哦。
”秦銘晟應了一聲,再不說話。
盧少業微微垂了垂眼皮,倒也不曾再多說什麼。
兄弟情義難以割舍,且這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又是分隔兩地的,秦銘晟心中的怒火下去,對秦銘珗的記憶中那些惱怒之意隻會漸漸變淡,往後随時會诏回了秦銘珗也不是不可能。
雖說此時福王黨羽已經清理的差不多,許多人見福王失勢更是紛紛撇清幹系,福王即便能夠回來,也不可與往日而語了。
但到底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福王一但能夠回來,事情隻怕也是說不準,更何況,京都之中有沒有他們所不知道的黨羽,也未可知。
盧少業低頭思索片刻,随後拱手:“皇上,臣有一事想請求皇上,還請皇上應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