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了,退一萬步不講的,就算是這老漢是裝病的好了,這一身的衣裳總不能是說拿就拿的出來的吧,說明家裡頭的确是過的不盡如人意,可偏偏那小女兒對家境如此的娘家不管不顧的,怎麼也說不過去吧,此事就算是告到衙門裡頭去的,這柳大人的,豈能就當真是坐視不理,說那小女兒沒有半分的錯處?
”
“到時候肯定也會讓這老婦人口中的小女兒接濟一番吧,倘若他們真是這等見利忘義之人的,又怎會想不通這一層,又如何會舍棄這樣好的一個機會?
”
“說白了,咱們是民的,隻能也就是跟着罵一罵那不孝之人,讓她臉上無光罷了,但倘若她是個臉皮厚的,根本無懼這些指責和謾罵的,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哪裡抵得上柳大人的一聲令下?
”
“說來說去的,還不是因為顧忌到小女兒一家,不想被柳大人責罰,不想讓她一家的受了皮肉之苦罷了。
”
“哎……當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
文俞元最後是長長的一聲歎息。
“這……”
姓楊的掌櫃覺得文俞元說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卻也有不妥之處,思來想去的卻是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反駁,隻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才好。
而周遭的人呢,在聽完文俞元的這些話的,略愣了愣神的,到是也七嘴八舌的再次讨論起來,而這次因為文俞元所說的一些話,方才那些一邊倒的讨伐錢氏等人的人,這會子到是開始替她們說話了。
“我覺得文掌櫃說的有些道理呢。
”
“文掌櫃德高望重的,所說的話自然不會差的,這仔細想想的話,是這麼個道理,若是真想要錢壞名聲的,直接衙門裡一跪就是了,柳大人又是個為民的好官,自不會坐視不理。
”
“是呢,在這裡,估摸着當真是同文掌櫃所說的,隻怕是走投無路了呢……”
錢氏等人聽到這樣的話的,頓時十分的欣喜。
真以為是沒法收場了,不曾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替她們說話,當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呢,高枕無憂了?
錢氏心裡頭高興不已,但面上卻也是不敢表露太多,隻抹了抹眼淚,一臉感激道:“多謝這位掌櫃的仗義執言,如若不然,當真是要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老夫人到是不必言謝,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文俞元到是十分客氣且禮貌的回禮:“聽老夫人的口音,不是本縣之人吧,在這縣城裡頭,可有什麼親戚?
”
“這位掌櫃好耳力,我們不是本地人,在這裡除了不認我們的小閨女一家,當真是舉目無親了,如若不然的,也斷然不會走到這步田地。
”錢氏說着,又是抹了一把的辛酸淚。
“那晚上,你們住在哪裡?
”文俞元接着問道。
“不拘住在哪裡,現在沒有下雪,地上也是幹的,晚上不行就在打算在這裡湊合一晚上了,雖說天氣寒冷,晚上滴水成冰的,可好在我這一把老骨頭還算硬朗,應該也挺的過去。
”錢氏說道。
不知道是因為為了博取衆人同情而故意穿的單薄,所以此時冷風一吹凍的她不行,還是因為碰到文俞元十分激動,所以打了一個寒顫。
這樣的模樣,大有一副故作堅強的模樣,到是越發讓人動了恻隐之心。
“這如何使得?
”文俞元頓時心生恻隐,道:“天寒地凍的,你們這樣衣着單薄,别說凍壞了人,隻怕是出了人命都是可能的,萬萬不可如此的。
”
文俞元略思忖了片刻後,道:“這樣吧,我姓文,是惠元樓的掌櫃的,論起來也算是和這闫掌櫃是同行的,酒樓就在那邊,後院裡頭有不少的空房,雖說簡陋,但也算的上的幹淨整潔暖和,晚上你們便在那裡湊合一晚上吧。
”
“此時天色不早,隻怕你們還不曾吃晚飯呢吧,等下我讓底下人給你們做上一頓飯菜,也好填一填肚子。
”文俞元說道。
“你這樣好心?
”一直在那默不作聲的,呂和成的,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來,一邊拽了拽錢氏的袖子:“娘,咱們可别上當,方才那個姓闫的還不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結果卻是要整治咱們的,我瞧着這個也好不到哪裡去。
”
錢氏一聽這話頓時氣得不輕,狠狠的瞪了呂和成一眼:“小兔崽子,滾一邊去,什麼都不懂在這裡胡咧咧,閉上你的嘴,好好呆着!
”
被罵的呂和成不情願的往一邊去了,臨走前卻是還嘀咕起來:“我是小兔崽子,那你不就是老母兔子了麼,哪有這樣的,罵人還帶罵自個兒的……”
錢氏耳力好,聽了個清楚,氣得真想把呂和成打成豬頭,把腦袋給他開了瓢的,看看他那腦瓜殼子裡頭,裝的到底是不是漿糊。
這個文掌櫃方才都說的明明白白的了,他是惠元樓的掌櫃的,是那姓闫的同行。
常言道,同行是冤家,這文掌櫃怕是和那姓闫的也不對付,看對方早就不順眼了吧,自然也是想着趁這個時候狠狠的讓那姓闫的丢一丢臉的。
因此,這文掌櫃才這樣的“好心好意”幫她們的。
可惜這個呂和成,蠢笨如豬一般,竟是完全瞧不出來,當真是沒得說了。
但這個時候,到底不是追究呂和成錯處的時候,錢氏隻能強壓了火氣,強忍了内心的憤怒,沖文俞元讪笑道:“文掌櫃,您别在意,他嘴笨不會說話,您别往心裡去。
”
“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應該的,如何能責怪呢?
”文俞元表示毫不在意:“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小心謹慎些也是有的,不過你們放心就是,這街上許多人都認識我,更是知曉我的人品如何,你們隻要略打聽一下也就曉得了。
”
“文掌櫃瞧着面善的,必定是熱心腸之人,一看就曉得了,也自然不會像有些人一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哪裡還用得着打聽?
”錢氏說道:“自然是信得過文掌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