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事情,若是黃越幫她除了面擺平的,她必定是有謝,算得上是禮尚往來,對黃越的母親也是時常探望,頗為照顧。
整體來說,算的上是不虧欠黃越的。
眼下時至年關,大家夥都比較忙一些,備年貨,朋友之間聯絡輕易,收賬要賬的,都是忙的腳不沾地,黃越更是如此,還要打理自個兒的生意,這會兒若是為了她的事兒,什麼都不做,單單在這守着,耽誤着自個兒的正事,說起來還是不合适。
“這倒是不必,你也有自個兒的生計要忙,還是忙自個兒的事兒,雖說這會兒那兩個人的确是心存不善,可即便是找上門來,也斷然沒有直接搶了人去的道理,和他們周旋的時間,也是足夠時間去喊你過來了。
”
沈香苗解釋道。
黃越自然是不聽的,連連擺手:“沈姑娘莫要說了,你的安危可是比天還重要,我這些事兒不過都是小事兒罷了,萬萬不能和你的安危相比。
”
“這事兒你也别犟,就得聽我的。
”沈香苗難得的語氣強硬,十分認真的說道:“還是我說的話,即便他們找上門來,也有時間去喊了人過了,喬大哥方掌櫃也都在,斷然也不會讓人欺負了我去,若是那些人真是起了歹意,想了旁門左道的主意來,你也不是一天到晚就能跟着我的,也還是有危險不是?
”
“說來說去的,便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過咱們也不是善茬,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斷然也不會讓他們得了逞,占了便宜去。
”
沈香苗說道。
見黃越還頗為有些猶豫,便道:“若是這次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那往後我見了你便是要繞着走,也當做不曾認識你這個人了。
”
黃越頓時犯了難。
不留,擔心沈香苗的安慰,若是留,瞧着沈香苗的确是生氣了,而且自個兒那邊這會兒的确是正忙,家裡頭還有許多東西還沒有置辦好。
躊躇之間,喬大有拍了拍黃越的肩膀:“黃大哥倒是不必憂心,沈家妹子在這兒,有我們在這,小事兒自是沒話說,若是難以處置的我必定去喊了去你,倒是也無妨。
你那邊的确是忙的很,沈家妹子也是體諒你,體諒大娘,你也得想着沈家妹子的這份心。
”
“道理是這個道理,隻是我……”黃越仍舊難以心安。
但随即,心裡卻是有了解決此事的法子。
與其在這擔憂柳關厚和那胡康應随時會來找事,不如直接去找了宋裡正,将中間的利害關系說與他聽,他必定便知曉該如何做了。
事不宜遲,那便即刻就去。
黃越打定了主意之後,眼神略飄忽了片刻,道:“既是如此,那我便聽沈姑娘的吧。
”
“這才是了,你趕緊回去忙你的。
”沈香苗抿嘴笑了笑,将放在地下籮筐裡頭包好的東西給了黃越:“過年給你家裡頭備的,不多,卻也夠做幾頓下酒菜了,我記得大娘最是喜歡吃鹵豬心了,平日裡吃東西又是口淡的,這豬心我特地鹵的時候沒鹵那麼重。
”
自個兒的娘口淡這事兒,黃越自個兒平日裡都不曾注意,這會兒發現沈香苗到是記得清楚,頓時羞愧萬分,不好意思的接過了那鹵味,道了謝後便走了。
柳關厚與胡康應很快也回到了宋裡正那裡。
這宋裡正本名叫做宋全友,年過四十,個頭矮小,體型偏肥,尤其是一張臉上,肥肉居多,走起路來,臉上的肉恨不得都搖晃起來。
除了肥胖以外,這宋全友年紀雖不算大,卻是已有了謝頂的症狀,頭上的頭發逐年稀疏,束起發來之後甚至能看得到些許的頭皮,而且白發的數量也越發的多。
此時的宋全友,這會兒正對着一面銅鏡,無比心疼的瞧着自個兒鬓邊的幾根白發,躊躇不已。
不拔吧,這白花花的在鬓角這實在是紮眼的很,這馬上又是過年了的,若是讓人看着還不得覺得他年歲都大成什麼,都老态龍鐘了,實在是不好。
可若是拔吧,這頭發都快蓋不住頭皮了,回頭真徹底成了秃頭,那該如何是好?
宋全友是越想越猶豫,手在頭發絲那撥了又撥。
正當他拈起發絲正想着拔了時,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哐當一聲的巨響。
正屏氣凝神的宋全友頓時被吓了一跳,手便抖了一下。
頭發被拔下來了,而且,好像還不止一根。
宋全友瞧着手中三根頭發,而且還有兩根是黑頭發時,頓時便氣的拍了桌子:“哪個王八蛋進屋不敲門?
”
罵完之後便是無比心疼的瞧着頭發,連連歎了好幾口的氣。
胡康應本來是氣呼呼的回來,進屋時更是心中有事,呆愣愣的一腳踢開了門,這會兒發覺到事情不對,頓時臉白了一白。
柳關厚也察覺到不對,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半步,躲在了胡康應的身後。
胡康應暗罵了柳關厚兩句雞賊,甚至想伸手給他兩巴掌出氣,然而顧忌這會兒的局勢,便暫且把這一口悶氣先咽了下去,故意擺了急匆匆的模樣,道:“大哥,不好了。
”
“怎的不好了?
”宋全友雖說是心疼頭發,可這會兒頭發既是已經拔了下來,再心疼也無濟于事,而且這胡康應到底是自個兒手底下的人,平日裡替他辦了不少的事兒,有着許多的功勞。
而且,也知道他太多的事情。
若是态度太過于惡劣,不把人當了人看,什麼火都往人身上頭撒,那便是像肖萬德一般到了最後不但沒人幫上一把,反而有人落井下石。
宋全友下意識的略控制了些情緒,但仍舊十分不滿的說道:“哎,我說你們兩個不是去找姓沈那個丫頭了麼,人呢?
”
“說的便是這個事……”胡康應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都說了一說。
自然,在說的時候,将不能順利将沈香苗帶回來的原因都歸咎在了柳關厚起初的耀武揚威,打草驚蛇上。
柳關厚素來是不覺得自個兒做錯了什麼的,這會兒看到胡康應當着他的面便往他身上栽贓,頓時十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