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苗眯了眯眼睛。
不由得輕聲冷笑。
既是這般的話,也就别怪我不客氣了呢。
呂氏很快便将沈香苗要的東西拿了過來,
白色的布,年前用來掃房頂用的綁着竹竿的小掃帚,橫着再綁上一個,将那白色的布,橫着豎着的包一包,便有了個人形。
沈香苗試了試高度,将那布條結實的捆在了竹竿上:“差不離了。
”
呂氏倒是有些不安:“這捆的跟谷子地裡頭吓鳥的假人一樣,跟真人差遠了呢。
”
“不像不要緊,隻要有那個模樣便好。
這人深更半夜的幹這個事兒,心裡頭也是有些犯嘀咕的,生怕自個兒這番舉動萬一引了真鬼上來的,不曉得心裡頭有多害怕的,咱們隻需稍稍吓他一吓,保準便吓到了。
”
沈香苗興緻勃勃的說道,将那準備好的竹竿“稻草人”小心的拿了起來,打開門,悄悄站在了房檐底下。
與呂氏一起,兩個人合力,将那長長的竹竿,慢悠悠的豎了起來,快到房頂時,刷的一下,猛地往上一伸。
隻見那在院落中晃動的白影先是停了一下。
緊接着便是“哇呀”一聲的驚叫,再來便是乒乒乓乓的似乎因為恐懼而摔倒在地,接着從屋頂上滾落下去的聲響。
最後便是“嘭”的一聲,估摸着是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再後來,便是連聲響都聽不到了。
想來是摔得太狠,但又不想喊了痛惹人過來圍觀,強忍着不出聲。
也是,這房子連牆帶頂的,咋的也有十尺的高度,從這般高的地方摔下去,自然是會摔得不輕的。
房子的後頭是原先開荒的土坡,雖說當時擔心房子受潮,将那土坡都鏟平了,但土質算是松軟,加上這背陰地方大雪未消,摔下去卻是并不會有大礙。
而且,對于這種黑心腸的人,沈香苗還真是不關心他的狀況。
反而是因為聽到方才上頭的聲響,擰了眉頭:“這稀裡嘩啦的,怕是把屋頂的瓦片都踢落了好幾個呢,明兒個還得找人修繕一番。
”
沈香苗覺得,這事兒還是不能就這般算了,這壞了她家的屋頂,說什麼也得出了瓦錢才成的。
而且這人今兒個摔得這般慘,明日身上一定帶了傷,想要找出來元兇,倒是不難。
沈香苗抿嘴直笑。
天狼聽到動靜,醒了過來,一臉警惕的跑了過來,汪汪叫了幾聲。
沈香苗輕聲喚了兩聲,示意天狼過來,伸手輕輕敲了一下它的大腦門:“你這厮晚上睡得也忒熟了歇吧,先前竟是不曾發覺有了人在使壞,這會兒聽着動靜才醒,若是往後家裡頭遭了賊,你也這般大意不成?
”
天狼似乎聽懂了沈香苗的話,更是感受到深深的責備,十分委屈的瞪大了雙眼,腦袋往下一耷拉,俨然是一副做錯事兒,等着挨罰的小孩一般。
“也不能怨天狼,狗雖說看家護院的,可天狼卻是不同,白天還來回送鐵蛋,也是累的很,晚上自然也容易瞌睡。
”呂氏瞧着天狼那可憐巴巴的模樣,頗為不忍心的替它說情。
沈香苗跟呂氏扮了一個“我曉得”的鬼臉,随後依舊一臉的認真:“這次娘替你說話,也就算了,下次可不能這般大意了呢,成了,趕緊睡覺去吧。
”
沈香苗說罷,溫柔的拍了拍天狼的大腦袋。
天狼似聽懂了一般,方才那滿臉的陰霾一掃而空,先是蹭蹭沈香苗的鞋子,接着撒歡兒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最後樂颠颠的跑到溫暖的窩裡頭蜷縮成了一團,甚至,不忘記把鐵蛋給他準備的小墊子往身上叼了叼,随後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瞧,還是個會享受的呢。
”沈香苗笑的前仰後合。
呂氏也是跟着直笑。
“成,這般晚了,趕緊歇着吧。
”呂氏收拾了方才做的那個唬人的假人,喊沈香苗趕緊進屋。
沈香苗應了一聲,攏了攏身上的外衣,笑着回了屋,臨關門前,瞧了瞧天狼似乎也睡熟了,不由得又笑了笑。
倒是入睡的快,當真是會享受呢。
不過,這天狼既是這般和人同起同睡,對看家護院的事兒也并不太熟悉,估摸着原先養天狼的主家,怕是就是當寵物狗給養的呢。
就是不曉得,那主家什麼時候會找上門來,将天狼要回去。
沈香苗臉上的笑容略淡了一下,關上了門。
第二日的時候,沈福海來接時,一同來的沈文韬瞧見那院落裡的瓦片碎片,不由得有些驚奇:“昨晚又刮這麼大的風?
這瓦都掉下來了幾片?
”
沈香苗輕笑,将昨晚的事兒和沈文韬與沈福海略說了一說:“上頭估摸着得壞了好幾片的瓦呢,還能拜托三叔幫着尋個泥瓦匠來,将屋頂給拾掇一下了。
”
“掉了個把的瓦片,這倒不是什麼大事,我便能給修好,待會兒去家拿了長梯來上去弄一下便好。
”沈福海眉頭擰的老高:“隻是這大晚上在你們家裝神弄鬼這事兒卻是着實可惡,先得好好找出來這人是誰才成呢。
”
大晚上裝神弄鬼的,吓壞了人可如何是好。
說什麼也不能輕易饒了這人。
隻是昨晚不曾當面抓到,回頭再找怕是也有些難了呢。
“三叔倒是不必擔憂此事,我心裡頭有數,這兩日得了空便将那人找出來,好好懲治一番,最不濟還得将這瓦錢要了回來呢。
”沈香苗笑道。
沈香苗素來是“睚眦必報”,必吃不得虧的那種,自然這事兒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沈福海曉得沈香苗這是有了自個兒的主意,便沒有再說,隻盤算着待會兒修屋頂,重新上瓦片的事兒。
“說起來,昨兒個發生了這等事兒,我覺得香苗姐還是要仔細一些才好呢,謹防着那些個心思叵測的人使了什麼壞招才行。
”到了沈記忙活了一會兒的沈文韬,越想今天這個事兒,越覺得有些後怕。
這得虧是有人裝神弄鬼的想吓唬人呢,若是想謀财害命的,那可如何是好?
喬大有和黃越正在旁邊美滋滋的便喝茶水便吃蘭花豆,忽的聽到沈文韬說這話,頓時都豎起了耳朵,十分緊張:“沈家小弟說這話,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