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福海到家裡之後便将這喜訊說與了張氏聽。
張氏聽罷之後,激動落淚,随後便是在那天台底下對那上頭的神靈像拜了又拜:“神靈保佑,我家香苗總算是平安無事。
”
“是啊,平安無事,咱們這心裡頭也總算是踏實了。
”沈福海又是一陣的感慨。
張氏又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對了,跟你商量件事兒,咱們之前不是一直商量咱們家和玉柱家合夥買隻小公牛嘛,這樣方便往後種田,不行這兩天咱們就把這事兒就定了,去集市上瞧瞧有沒有合适的牛來買。
”沈福海接着說道:
“這會兒的行情一頭小公牛估摸着得二十來兩銀子,咱們家多出一些,玉柱家少出一些,這牛就養在咱們家,種地農忙了兩家合使,平常呢就早起去送香苗和文韬去鎮上,到晚上了我再接他們回來。
”
“剛好最近祥和叔腿腳不方便,咱們來回接送接送的話,一來呢香苗和文韬也能少受些累,二來呢這天亮的越來越晚,黑的越來越早,來回路上有我在也安穩一些。
”
沈福海的重點在于“安穩一些”。
經曆了這回的事兒,令人唏噓不已,說什麼也不能再讓這種事發生了。
隻是這牛價格貴,養的時候又得當心,若是有個小病小災的,這牛病了倒是小事,萬一死了傷了的,這銀子便是要打了水漂的,因而一般的戶能花力氣用雙手幹活的,絕不去買了那牛來。
而且,平日裡街坊四鄰的說不定還得借上一借,借吧這牛确實要受累,不借的又顯得有些不近人情的……總之這事兒是少不了……
這也就是為何沈福海和張玉柱這件事商議了許久也沒最終定下來。
現如今沈福海覺得非買不可,又覺得此事重大,便和張氏好好商議一番。
張氏聽了這話,笑了笑道:“這事兒當家的看着辦就好,你抽了空和玉柱商量商量就成,玉柱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咱家銀子出的多,想來也是成的。
”
張氏是個溫柔賢淑的,他的二弟張玉柱性子和她類似,也是個好相處好說話的,大事上更是十分明事理,這事兒和他們說一說,想來是成的。
“成,那我明兒個便和他說一說。
”沈福海打了個哈欠。
“當家的你快些去睡上一會兒吧,一宿沒合眼,怕是累壞了,你先歇着,等晚飯好了我再叫你。
”張氏說道,替沈福海将身上的外衫脫了下來。
“嗯。
”沈福海再次打了個哈欠,進屋去睡了。
沈香苗下午也徹底的補了一個覺。
許是累了,許是在家裡睡覺特别的有安全感,沈香苗睡得非常沉,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是黑透了。
連鐵蛋都放學回家,寫了好幾頁的字。
看到沈香苗睜開了眼,鐵蛋放下手中的筆,笑嘻嘻的說道:“姐,你醒了?
”
随後,沖外頭喊了一聲:“娘,姐姐醒了。
”
呂氏從外頭進來,一雙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看到沈香苗起來,臉上挂了笑意:“醒了?
趕緊起來洗洗臉,我做了雜醬面,配上你喜歡喝的酸辣豆腐湯。
”
沈香苗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頭黑漆漆的天:“這會兒什麼時辰了。
”
“戌時的正時了。
”呂氏笑道:“我瞧着你睡得正香,也就沒叫你,這會兒天色還不算晚,趕緊起來吃飯吧。
”
“哎。
”沈香苗笑眯眯的答應了,起床去洗了臉來一起吃飯。
外頭天黑了,晚飯在竈房裡頭吃的,擺了一方小桌,點了一個油燈,光線略顯昏暗,卻又十分的溫馨。
炸醬面,瞧着做法十分簡單,不過是将炒好的肉醬放到厚薄均勻,白白的手擀面上頭,又搭配了秋黃瓜的細絲,吃起來卻是清香撲鼻。
酸辣豆腐湯,十分可口,有酸又辣也很合沈香苗的口味。
晚飯吃的十分暢快,沈香苗甚至多喝了半碗的湯。
鐵蛋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最近個頭比前段時間長了許多,飯量也在逐步增大,晚飯也是吃了一碗半的量。
瞧着一雙兒女吃的高興,呂氏臉上自然也是笑意連連。
吃完了飯,沈香苗幫着呂氏收拾了碗筷。
随後,便被鐵蛋拉到了跟前兒。
“姐姐,你瞧一瞧,我今日練得字如何?
”鐵蛋将最新的那一頁墨漬吹幹,拿給沈香苗來看。
沈香苗瞧了一瞧,是百家姓中的一段:“鐘徐邱駱、高夏蔡田、樊胡淩霍、虞萬支柯。
”一共十六個字。
百家姓對于五六歲的孩童來說是必學之書,也是最基礎的部分,而這些字也是有難有易,大部分孩子能寫的出來,但是想寫的勻稱卻并非易事。
鐵蛋入學時間本就比平常的孩子略晚了一些,這些字對他來說應該難度更大。
但鐵蛋寫的字比劃瞧着十分平滑,顯然已經熟練于心了,而且字的結構十分勻稱,看起來也是十分端正,明顯平時練字時也下了不少的功夫。
這樣的字,在同齡的孩童裡面,算得上是上等了。
“鐵蛋的字寫的很不錯,尤其是這個樊字,寫的最好。
”沈香苗笑着誇贊了一番:“鐵蛋讀書時日尚短,字寫的卻比往常好上許多,可見鐵蛋下了狠功夫呢。
”
“我不比旁人聰慧,隻能比旁人多花些功夫了,先生說勤能補拙。
”鐵蛋揚了小臉,笑嘻嘻的說道。
“嗯。
”沈香苗摸了摸鐵蛋的腦袋,笑道:“雖說讀書要刻苦,但也要記得姐姐說的勞逸結合,尤其要注意休息,若是沒了好身體,光是讀書也是無用。
”
“放心吧,姐姐,我曉得的。
”鐵蛋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
姐弟倆又聊了一會兒,鐵蛋接着練字,而沈香苗則是出了門,往沈福海家去了。
這會兒的功夫,沈福海和張氏收拾好了東西,準備睡去了,聽到外頭沈香苗的聲音,張氏趕緊出去迎了沈香苗進屋招呼她坐下:“這麼晚了,你咋過來了?
”
沈福海一瞧見沈香苗一個人來的,還是大晚上的,眉頭立刻就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