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在那譏諷奚落,讓原本就焦急不安的蘇修遠越發的煩躁不已,隻怒吼道:“吵什麼吵!
”
接着便頭也不回的接着從那榜單上頭找自己的名字了。
“當真是人不厲害,脾氣到挺大。
”旁人對蘇修遠此時的言行可謂是嗤之以鼻:“對兵家來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對于這書生而言的,考試落榜不也是常有的事情,這樣在意,當真是丢了讀書人的臉面。
”
這樣的話,如針一般,刺進蘇修遠的耳中,隻讓他覺得疼痛不已,刺耳難當。
然而,最讓他難過的是,榜單上找不到他的名字。
無論他如何找尋,哪怕幾乎要将那榜單看穿,也完全找不到他的名字。
是的,他榜上無名,名落孫山。
蘇修遠開始意識到這樣一個事實,垂頭喪氣,臉上再沒有半分神情,就連雙目中,也是灰暗無光。
“看吧,就是這樣,你榜上無名!
”方才那些被蘇修遠推走之人,看蘇修遠如此神情,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譏諷道。
“早已料到如此,這樣蠻橫無理之人,若是能中的話,豈不是老頭無眼?
”
“是呢,這樣心量狹窄之人,别說不配做官,隻怕是連稱之為讀書人都不配了。
”
在這樣的譏諷的言語與起哄聲中,蘇修遠一臉木然的離開了這裡,甚至走上了幾步之後,索性跑了起來,隻求将這樣的惡毒言語抛之腦後,好不用再聽到。
而在跑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街角之處時,蘇修遠這才扶住了牆,大口的喘氣。
名落孫山,名落孫山……
進京趕考之時,可謂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而更是因為私人的緣故,隻想着揚眉吐氣,讓對他來說有奪妻之恨的盧少業好好瞧一瞧,讓從前趾高氣昂,總是一副居高臨下模樣的盧少業,也得高看他。
可現如今,一切的希望都完全化作泡影,非但如此,隻怕是還要再被那些曾經嗤笑過他的人越發的得意張狂,而那盧少業隻怕也是越發的看不起他。
而他想掙回臉面,以此去搶奪沈香苗心的想法,也算是完全沒有半分的用處了。
一切,算是完了。
蘇修遠心中痛苦萬分,隻覺得站也站不穩,隻斜倚在牆上,努力壓制着眼中的淚,不讓它落下來。
但即便如此,仍舊是難以克制,那熱淚滾滾而下,落在臉頰處,滑入嘴角,隻覺得是鹹澀不已,如同他此時的心情一般。
一輛馬車緩緩駛過,在經過蘇修遠身側時,到是停了下來,簾子被撩開,露出一張瞧着謙謙君子模樣的男子。
“本王記得你,是上次從貢院裡頭險些被攆出來的考生?
”福王秦銘珗,看着蘇修遠,開口道。
聲音柔和,讓人如沐春風。
在這樣悲傷的時刻遇到曾經的恩人,且那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王爺,竟是還記得他,更是如此沒有架子的向他打了招呼,隻讓蘇修遠覺得心中舒坦,那滿腹的煩悶,頓時也少了許多。
“小生蘇修遠見過福王爺,王爺千歲金安。
”蘇修遠急忙行了跪拜之禮:“能在這裡遇到福王爺,當真是小生三生有幸。
”
“也隻能說是你我之間有緣罷了,竟是能夠不期而遇兩次。
”福王秦銘珗笑道:“說起來,先前聽底下人說你曾去過本王的王府,想要道謝,當時門房的話想必也給你帶到了,隻讓你功成名就那日再來謝本王。
”
“說起來今日便是放榜的日子,可曾去瞧了榜單?
”
“說起來,你甚有才學,必定是傍上有名的,可巧今日就在此處碰到了你,到是免了你再跑去王府一趟,找本王道謝了。
”
福王秦銘珗笑道。
秦銘珗如此說,越發讓蘇修遠不是個滋味,隻覺得自己原本是衆人期盼,現如今卻是讓所有人都失望,心中羞愧不已,隻将頭垂的越發低了。
“怎的這幅模樣,莫不是因為上了榜,所以過于高興?
”福王秦銘珗臉上笑意不減。
蘇修遠心中越發的痛,咬着嘴唇半晌才擡起了頭,吞吞吐吐道:“回王爺的話,小生……小生榜上無名……”
“辜負王爺一番信賴,當真是小生的過錯,請王爺恕罪。
”蘇修遠說着,磕了一個頭。
秦銘珗臉上的笑頓時便淡了許多,甚至是頗為驚訝,擰了眉頭:“榜上無名?
不應該的,本王那日之後可是聽說了的,隻說你才學甚好,當真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之人,怎的會榜上無名……”
他也如此認為,可現實便是他當真是名落孫山。
蘇修遠越發苦笑:“小生無能。
”
“倒不是你無能,本王到是覺得,大約是有些人啊,太能幹了。
”秦銘珗感慨道。
這番話,放蘇修遠頓時一怔,十分疑惑:“王爺這話是何意?
”
“不過是本王随便說說罷了,你也别往心裡頭去,說到底盧大人一向光明磊落,應該是不會做出指使旁人刻意讓你落榜之事來的,更何況,盧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備受寵信,如何又會為難你一介書生呢。
”
福王秦銘珗道:“你也不必多想,此事應該與盧大人并不幹系,那日貢院之事,想必也不過是巧合罷了。
”
蘇修遠聞言,到是越發覺得此事頗為蹊跷了。
是啊,他才學甚好,如何就榜上無名了呢?
自然是背後有人搗鬼的。
而那日貢院之事,便是盧少業不想讓他出人頭地刻意刁難,幸好他遇到了福王爺,才免了災禍,而盧少業那個小人,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平步青雲,必定是又想了旁的法子來整治他。
而方才聽福王爺所言,想必這所謂無人能夠投機取巧的會試,隻怕也是權貴之人能夠為所欲為的地方,所以那盧少業便趁着這個時候,徹底的将他給踩在泥裡頭去。
這個盧少業,當真是心思歹毒,偏生和他作對!
蘇修遠心中怒不可遏,這說話的語氣都變了變:“王爺仁厚,隻可惜咱們泱泱大國,隻怕不缺一個兩個的奸佞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