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晟顯然對後者的言論深惡痛絕,說這話的時候,甚至能聽到牙齒咬在一起的咯嘣咯嘣聲。
盧少業對此倒是深表理解,畢竟君王之塌,豈容他人酣睡?
秦銘晟自然也不願意秦銘珗有了任何觊觎皇位之心,更何況,秦銘珗是他的親弟弟,若是觊觎皇位,也是皇室一脈,也很容易便能得了人心。
“盧少卿,這兩件事,你如何看?
”秦銘晟略收拾了自己的心虛,睨了盧少業一眼,朗聲問道。
“流言自然是當不得真的,更何況這無稽之談,反正微臣是不信的。
”盧少業拱手笑道:“想必皇上也是這般想的。
”
“這是自然。
”秦銘晟道:“隻是現如今流言四起,你我雖不信,可朝臣不見得不信,天下百姓不見得不信,若是這兩件事鬧得人心惶惶,那便是不妥了。
”
“盧少卿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秦銘晟問。
盧少業低頭思付了片刻:“回皇上,微臣倒是有些拙見。
”
見盧少業遲疑,秦銘晟擡手:“但講無妨。
”
“流言紛紛,百姓們更是惶恐不安,但追根溯源,百姓們擔憂的無外乎便是國是否安定,民是否安康,那皇上便給了他們這個定心丸便是。
”盧少業朗聲答道。
定心丸自是要給的,如此才能百姓安定,隻是這如何給法,是個問題。
秦銘晟眉頭微蹙,看向盧少業,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京都外的橫原山上頭的菩提寺,乃是國寺,裡頭的主持惠遠大師道行高深,德高望重,在民衆中聲望極高,若是由惠遠大師出面證實惠妃腹中龍子無事,證實福王一事乃是無稽之談,百姓也好,朝臣也罷必定十分信服。
”盧少業說道。
“此舉甚好。
”
秦銘晟有些不以為然:“朕也有此意,隻是那惠遠大師據說生性淡薄,雖說是國寺主持,卻也不畏皇權,據說也曾多次拒絕親王貴胄做法事的要求,怕隻怕這惠遠大師不肯開了這個口。
”
“惠遠大師雖說生性淡薄,卻是慈悲為懷,身心系天下,現下流言紛擾,若真是不管不顧,怕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一二,便是天下大亂,到時候生靈塗炭,災禍恒生,若是将這番道理講與惠遠大師來聽,他必定不會推辭。
”
盧少業笑道:“微臣幼年之時,曾跟随母親到菩提寺上香禮佛,曾與惠遠大師有過一面之緣,相談甚歡,若是皇上不嫌棄微臣愚笨,微臣願走上一遭。
”
“既是如此,那便有勞你跑上一趟。
”秦銘晟說道。
略頓了一頓後,接着說:“隻是這去必也得顯了誠意,等下你便去庫房裡頭挑些合适的東西來,一并帶去。
”
“是。
”盧少業拱手,挺直了腰背之後,接着說道:
“隻是單單這般做,怕是也有些唯恐天下不亂之人會辯駁說這些不過是欲蓋彌彰,自然還得追根溯源,将這肆意散播了流言的始作俑者找到,嚴懲不貸才好。
”
盧少業說罷,擡頭看了秦銘晟一眼。
“朕自然也是知道,隻是這流言來的蹊跷,又是口口相傳的,查證起來十分不易,而且也怕是一日兩日的沒個什麼結果。
”
秦銘晟說道,臉上掠過一絲的陰沉。
盧少業瞧在眼裡,心思卻是一動。
怕是也不單單是覺得費時日的功夫,更怕的是,若是查來查去,查出來當真是天意的話,那他這個皇位便越發的坐不穩了。
這個心思盧少業沒有表露出來,隻是垂了眼皮,說道:“此事皇上倒是不必憂心,這始作俑者,若是要,那便也是有的。
”
“哦?
”秦銘晟來了興趣:“盧少卿說說看。
”
“北方胡族一向對我國虎視眈眈,更是屢次進犯,但也都得了教訓,偷雞不成蝕把米,胡族定然對我國憎恨無比,自然也就能做的出來這意圖利用流言殘害皇嗣,利用流言挑撥皇上與福王之間關系,意圖引得兄弟相殘,禍亂天下,動搖江山社稷的舉動。
”
“那便找上些背了重罪的胡人囚徒和做了苦役之人,就地正法,以平民憤,這事便也就有了交代,給百姓有了說法。
”
“外族進犯,天下臣民也必定會群情激昂,更是能分的清形勢,再不會助長那流言傳播之風,這流言不用出手便也能消除的幹幹淨淨。
”
盧少業說道:“皇上以為如何?
”
“此事……”秦銘晟略思付了片刻後,擡頭:“盧少卿所言,甚是有道理,胡人一直意圖想攻打我國,屢次進犯無果,若真的做出這等用心險惡之事,也是情理之中。
”
這秦銘晟顯然是給自己的所作所為找了個台階來下,盧少業也聽的分明,拱手道:“皇上英明。
”
“皇上為天下,為百姓費心周全,這番心意,微臣拜服。
”盧少業說着,行了大禮。
“也是盧少卿謀略得當。
”秦銘晟對盧少業這番明晃晃的拍馬屁行為非但不覺得反感,反而覺得心情舒暢,笑着擡手讓盧少業快快起身:“此事便交于盧少卿去辦吧。
”
“微臣必定不辜負皇上信任。
”盧少業再次謝恩。
但随後,頓了一頓,頗為有些“猶豫”的說道:“皇上,應對此事倒是不難,隻是依微臣來看,這流言來勢洶洶,微臣總覺得有些蹊跷,微臣在外之時,便耳聞了此事,已開始命人查探,但流言一事,的确也是如皇上所言,口口相傳,實在難以查找源頭,微臣自然盡心竭力的查明此時,但若是查不到,此事皇上心裡頭也得有個計較。
”
見秦銘晟并未有阻攔之意,盧少業便接着說道:“惠妃腹中雙生子一事,被人這般惡意污蔑,意圖除之而後快,無論是後宮争寵的陰毒之風,還是前朝有人想削減了皇上的子嗣的毒辣心思,皇上都不得不提防一二。
”
“再者,福王流言一事,皇上也不得不慎重。
”
盧少業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
“這在外人看來,流言一事對福王影響頗深,覺得必然是福王被奸人所污蔑,以至于福王現下自身難保,是個實打實的被牽連的無辜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