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福海毫不客氣的伸腳踹了那黃大仙兒一腳:“裝死也是裝夠了,早就看到你醒了,若是再裝,我便把你丢進河裡頭喂魚!
”
那黃大仙兒頓時打了個激靈,為了顔面卻也沒敢大動作,而是晃悠悠的醒了過來,醒了之後也不急着喊疼,而是盤腿坐在了地上,指着沈福海便大罵起來:“你這厮好是無理,我可是羅漢轉世……”
“是你說這沈香苗姑娘是老鼠精?
”沈遠堂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正是本仙,本仙夜觀天象,河西村這一代妖氣重重,這才特地來此查看,不曾想……”
“你可有證據?
”沈遠堂再次打斷了黃大仙兒的話。
“證據?
”黃大仙兒連續兩次被噎的險些咬到了舌頭,擡眼看到沈遠堂那張令人生俱的面孔時,竟是心底裡騰起了陣陣的畏懼:“證……證據自然是有的……”
“既是如此,那你便擺陣施法,讓她現了原形吧。
”沈遠堂道。
黃大仙兒額上的汗唰的就下來了。
現原形?
他怎麼有那麼本事呢,平日裡跳個大神,“殺”個小鬼兒,糊弄一下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也就是了,怎麼可能讓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家現了原形。
“這,這……”黃大仙兒說話結結巴巴,腿都打起顫來。
這徐栓子和他說好,給他五兩銀子,過來吓唬吓唬,把那姑娘綁起來,其餘的也就沒他的事兒了,隻管拿着銀子逍遙快活去,可這會兒事兒鬧得這麼大,連沈氏的族長都出了面,若是發現他坑蒙拐騙的,還不得被交到黃氏族長那裡,挨上一通闆子?
黃大仙兒越想越害怕,想着趕緊找徐栓子商量一下對策,可一擡頭頓時傻了眼。
這院子裡頭,哪裡還有徐栓子的半個人影?
這小子,八成是見勢不妙跑了!
黃大仙兒頓時氣的直跳腳。
“怎的還不施法?
還是說你方才所說的都是騙人的?
”沈遠堂眯了眯眼睛,問道。
黃大仙兒背上冷汗直冒,心底裡把徐栓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個遍,可現在的局勢也容不得他再多做遲疑,隻好硬了頭皮道:“本仙豈會騙人?
”
“不會騙人最好,若是要騙人,那我們便先打斷了你的腿,讓将你送到黃氏族長手中,請他發落。
”沈遠堂幽幽的說道。
黃大仙兒渾身一僵,但片刻之後還是拾起了被沈香苗斬斷的那半截桃木劍在手裡比劃了一下,又覺得十分不妥,将桃木劍扔在一邊,隻拿了銅鈴道:“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快顯靈……”
黃大仙兒一邊嘟囔着,一邊繞着沈香苗等人轉圈,越轉腳步越快,轉的圈子也越來越大,就在四五圈之後,黃大仙兒大喊一聲:“收!
”
接着,便将手中的銅鈴連同袖中藏的石灰粉朝衆人扔去,趁着石灰粉沸沸揚揚的落下,嗆的許多人又是咳嗽又是捂眼睛,混亂之時,自己則是身形敏捷的跳過籬笆牆,拔腿就跑。
“小子,想跑?
”沈福海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跑了出去,不過十幾步遠便一把抓住了那黃大仙兒的後脖領,拎了回來,重新扔在了大家的面前。
如今這黃大仙兒二話不說,拔腿就跑,傻子也明白其中定有貓膩,看待黃大仙兒的目光,都如同刀子一般。
這時那黃大仙兒如同小老鼠一般,渾身打顫,畏畏縮縮的趴在地上,沖着沈遠堂連連磕頭求饒。
“說說吧,為何騙人?
”沈遠堂問道。
“我本名叫做黃嶺,本來平日裡給人算個命,掐個八字,也就是混口飯吃,有時候也能蒙對上幾次,時間久了也就有了這個诨名。
本來日子過得挺好,可近日那徐栓子找上我來,給了我一些銀錢,說是讓我幫個忙……”黃嶺這會兒老老實實的便将那徐栓子如何找上他的,讓他如何做,如何來吓唬住沈香苗一家的事兒,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全說了出來。
“那徐栓子還說,這沈家二房自私自利,往日裡得了大房許多好處,可掙了銀錢也不肯幫襯親戚,給些教訓也是應該,我當時也沒想太多,還以為是幫人出口惡氣,又能得些銀錢來吃酒,便應了下來……”黃嶺說罷,頭如搗蒜一般的磕在地上:“我可是全都說了,請族長看在我也無心害人的份上,饒了我這一回,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兒,若是斷了腿怕是他們往後就沒法過了……”
沈遠堂這會兒也懶得看他半眼,隻擡眼問道:“徐栓子人呢?
”
有村民站了出來:“方才看到徐栓子走了,怕是事迹敗露自個兒先跑了,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徐氏人還在呢!
”
“是啊,徐氏是徐栓子的親姐姐,姐弟倆平日裡關系也好得很,徐氏和二房素來交惡,怕是徐氏也參與其中呢!
”又有人說道。
徐氏心裡咯噔一下,臉煞白一片,“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冤枉啊,這事兒我可真不知情,是這黃大仙兒找上門來說我們家有妖氣,我這才信了他的……”
“你怎的滿嘴胡話?
分明是那徐栓子和你……”
“胡說,我們才沒有去找過你……”
“分明就是你……”
兩個人互不相讓,吵吵嚷嚷起來,大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沈遠堂擰了眉,手中的拐杖敲了又敲,道:“既是兩個人說不清楚,那便一同挨罰,黃嶺,徐氏,二人惡意污蔑沈香苗,心存不軌,各大五十棍!
”
話一出口,徐氏和黃嶺均是面如死灰,都不吭聲了。
“沈福田,教妻無方,一同受罰,三十棍!
至于那跑了的徐栓子,光耀,找人通知徐氏的族長,要打上七十棍才可。
”沈遠堂說道。
“是。
”沈光耀應了,尋了人去給徐氏族長那邊送信兒,又找人來要把徐氏、沈福田和黃嶺三人帶到祠堂裡去挨罰。
早已吓傻的沈靜秋這會兒除了哭還是哭,更是不敢求饒,生怕族長知道她是沈家大房的閨女,連她一并罰了。
而沈遠堂早已注意到她,但念在沈靜秋不過就是個小姑娘,始終也沒說話,從她一直吓得要死的狀況來看,猜想她并沒有參與其中,也就得過且過,沒有提這件事兒。
要打上整整五十棍,不說打成殘廢,卻也是屁股開花,半個月也下不得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