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聽聞是盧少業過來,便趕緊過來道了個萬福,一陣寒暄:“自盧公子回了京都之後,時隔多月了。
”
盧少業對沈香苗的心思,雖說不曾明說,可大家卻都是明明白白的,呂氏也是心知肚明。
現下盧少業離開此處又突然來訪,呂氏也是想曉得盧少業此次前來的用意。
盧少業笑道:“說起來也是公事在身,途徑此地,所以過來瞧一瞧。
”
是這樣。
呂氏忽的松了口氣,而之所以松口氣的緣由,呂氏覺得自個兒清楚,卻又覺得自個兒有些說不清楚,隻覺得心底裡一直飄忽不定的東西,似乎突然落下來了一般。
隻是這樣的話,卻又總覺得委屈了沈香苗。
呂氏心情頓時變得略有些複雜起來,她向來是心底裡頭藏不住心思的,便急忙轉了話題道:“盧公子這般早來,想必不曾吃早飯吧,盧公子想吃些什麼,我去準備一二。
”
“不拘什麼都好,原本貿然到此已是多有打擾,夫人不必這般客氣,和你們平常一樣自可。
”盧少業笑道。
呂氏應了一聲,對沈香苗道:“你便在這裡陪盧公子說會兒話吧,我和夏冰準備早飯。
”
略頓了一頓,呂氏提議道:“便弄些西葫蘆、胡蘿蔔絲餅,煮個豆沫,做上幾個小涼菜吧,清淡可口的,想必盧公子也喜歡。
”
呂氏思量着,盧少業身在京都,平日裡自是大魚大肉,山珍海味的吃的不少,西葫蘆,胡蘿蔔都是自家菜地裡頭種的,新鮮水靈,弄些清淡的菜絲餅的,估摸着也别有一番風味。
“恩,娘提議極好。
”沈香苗笑着點了點頭。
“那成,那我便和夏冰一塊去濃吧。
”呂氏說罷,便往竈房裡頭去了。
葡萄架下,再次隻剩下了盧少業和沈香苗。
盧少業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夫人方才,估摸着是怕我來提親,你又同意呢,所以特地多問了我一句呢。
”
沈香苗也是察覺到了呂氏的用意,略垂了垂眼皮:“我娘現如今隻有我與鐵蛋,别說現在,哪怕多年以後待我出嫁之時,也是萬般不舍。
”
“為人母親,自是有此心意。
”盧少業感慨道,想起自己幼時之時便早早去世的父母,臉上便是一層的黯然。
若是父母健在,對他怕是也是一樣的心思,一樣的疼愛無比。
瞧着盧少業臉色異常,沈香苗想起先前聽說過盧少業父母雙亡之事,知道盧少業此時心中必定不是個滋味,便趕緊轉了話題:“你打算在這裡呆上幾日?
”
“三四日吧,京都之事雖說我已經交代下去,隻是不知道形勢如何,福王那邊應該也随時會有所異動。
”盧少業擡眼看沈香苗,目不轉睛:“我原本有心多陪你幾日,隻是……這也是無奈之舉。
”
“我明白。
”沈香苗溫柔答道:“古詩有雲,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我之間,往後時日還長,不必非得在意這一時的相聚。
”
盧少業自是心中一暖,眼中的溫柔增了幾分,心中略盤算道:“前段時日你忙裡忙外的,實屬辛苦,不如這兩日便好好歇息歇息?
這附近有處極好的看山水之地,不如我等下帶你一同去?
”
沈香苗卻是搖了搖頭:“怕是不成。
”
“這是為何?
”盧少業發出邀約被拒,自是有些急切,但更多的卻是疑惑,可思量片刻之後卻是明白了些許,道:“莫不是,因着與天然居之約的緣故?
”
沈香苗看了盧少業一眼。
果然身邊有暗衛盯着,她的一舉一動盧少業都知曉的清清楚楚,竟然連這樣的事情,盧少業也是知道的。
盧少業被沈香苗這樣的一瞥看的有些不自在,似自言自語,又似給沈香苗解釋道:“因着先前的事,我擔憂你再被歹人盯上,因而命令暗衛務必嚴加看護。
”
“若是你覺得不自在,這樣的小事,我便交代暗衛不必事無巨細的說與我聽,這樣可好?
”
倒是十分識相,如若不然的話,當真是覺得自己随時随地被人盯着,一想到這裡,便是做什麼事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了。
“我自是曉得你的良苦用心,卻是也如你所說,這般被人盯着,自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往後這些小事無需事無巨細的說與你聽,而且還要再加上一條,若是無我的要求,也請暗衛們不必出手處置我所遇到的人與事。
”沈香苗說道。
許多事情,即便是産生糾葛或者争端之事,在這鄉野之間大多不過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尋常她便能從容應對,圓滿解決。
偶爾可能在争執之下受些小氣什麼的,卻也并不是什麼大問題,可這事兒若是讓暗衛參與進來,這性質便也就變了。
就如同兩個孩童打架拌嘴,個中緣由隻有兩個人清楚,興許不過隻是一點小争端,興趣也隻是一些小誤會,待事情解決或者話說開了,興許這事兒便也就解決了,兩個人關系也能恢複如常。
可若是兩個孩童各自的父母大人參與進來之後,性質便是大大不同了,小事變大,這事情便也就失了控去。
盧少業明白沈香苗的意思,點頭道:“在你身邊的暗衛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曉得分寸的,你放心就是。
”
“隻是,今日之事,雖說是天然居的人來,可有房掌櫃在,當真需要你親自前往?
”
難得來了一趟,盧少業自然是想着沈香苗多陪一陪自己的。
“此次天然居的宋和貴前來,為的是談在縣城裡頭開火鍋店一事,雖說這經營之道自是方掌櫃最為擅長,隻是這火鍋的底料方子卻是在我手中,今日宋和貴等人前來,必定也會詢問一二這火鍋底料的事,我若是不在的話,怕是方掌櫃應付不來。
”沈香苗解釋道。
盧少業微微抿了抿薄薄的雙唇。
沈香苗一向勤勞上進,此次與方懷仁一同接連去了幾次縣城,為的便是将生意做的更大一些,這一是為了多賺些銀錢讓家人的日子過得更加富足,其二便是也想走的更高一些,好與盧少業站在一起更加般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