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苗一口氣說了許多,忽的便住了口,道:“今日這頭昏昏沉沉的,嗓子也覺得冒火,實在說不得太多,估摸着說太多了,采菱姐姐也記不下這麼多,不如便先記了這幾樣,回去先做着吃一吃,吃上一段時日,看看狀況如何?
”
采菱有心想問更多,卻是也覺得自己似乎真是記不住那麼多,便隻好作罷,隻叮囑了沈香苗好生休息,待晚上再來給她送飯,便走過那道石門離去。
沈香苗目送采菱離去,瞧着采菱看她的神色比着先前來時柔和了許多,嘴角邊泛起了一抹笑容。
雖說不見得管用,但總歸得試一試,若是能博得看管她的采菱幾分好感,套出些有用的消息來,估摸着對逃脫也能起上些作用。
采菱似乎并不太放心沈香苗,臨走之時特地瞧了瞧沈香苗,沈香苗見狀,便閉了眼睛,佯裝犯困入睡。
直到聽着那石門關上,佯裝閉着的眼皮重新睜開。
方才趁着與那采菱說話的時候,便趁機仔細去瞧那石門後頭,瞧見那通道處似乎隻有一條路通往外頭,并不曾有了旁的岔路,估摸着到時候往外逃的時候,應當也能輕松一些。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弄斷這困了她的鐵鍊。
瞧着手腕與腳腕上的鐵環,那黑色的鐵在油燈火光的照耀下生出的泛亮的色澤,看起來十分的堅固,估摸着倒是不太好弄開。
但畢竟是古時候手工制成的東西,怕是也比不得現如今的精鋼所制之物堅硬,費些時日應當也是能弄開的。
而且看這模樣,應該還是有些時日留給她的,那便趁着這個時間,好好的試上一試為好。
沈香苗打開随身廚房,大緻看了一下裡頭的刀具廚具,最終從一個閑置的儲物櫃中,拿出來了一把鋸刀出來。
約莫有一尺來長,精鋼打造,雖然過了許久的時日未用,依舊泛着亮亮的光澤,刀刃上是鋸齒一般的尖兒,看着也是鋒利無比。
這把鋸刀,是當初沈香苗特地托人打造的,比尋常所用的切吐司的鋸刀要厚上許多,本身是作為一個多功能刀具使用,隻是沈香苗後來發現用到之處甚少,便将此刀連同一些不常用的廚具、刀具等放在了一個邊角的儲物間内。
原本以為怕是再也用不到這樣的刀,不曾想今日卻還是派上了用場。
看來還得對自己不愛扔東西的習慣表示感謝呢,如若不然的話,怕是還真找不到合适的刀具來解決眼前的這個鎖鍊呢。
沈香苗自嘲的笑了笑,拿出那鋸刀來,開始工作。
首先要解決的是左手的鐵鍊。
沈香苗仔細查看了一番,扣住手腕的最後那一節雖說不算厚重,卻是十分寬,而且尺寸并不大,手腕處空隙比較少,鋸起來費盡不說,怕是不小心也容易傷了手腕。
思索片刻,沈香苗決定再倒數第二節上下手。
選定了地方,便開始動手鋸鐵鍊。
沙沙聲便再密室之中響起,在這樣空曠的地方,顯得極為響亮,沈香苗撩了衣裙,覆蓋在了上頭,這樣一來聲音倒是不那麼明顯,隻是很顯然更加吃力。
鋸一會兒,歇一下,等恢複了力氣,再接着鋸。
這樣的活看着不重,但很快卻又覺得右手酸楚無比,而且體力消耗極快,很快便也就再次覺得饑腸辘辘。
沈香苗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癟的肚皮,大緻估算着過去的時間,盤算着何時才能有了晚飯過來,可再一看到手中的鋸刀時,頓時啞然失笑。
果真是身處險境之時便容易亂了方寸呢,即便她還算鎮定,能夠理智的分析眼下的局勢,想出應對之策與解決法子來,也曉得從這随身廚房裡頭找了鋸刀來鋸鐵鍊子,怎的就忘了這随身廚房裡頭還有着平日裡放進去儲藏的各種吃食呢?
當真是傻到家了呢!
沈香苗苦笑之餘,卻又興緻勃勃的打開随身廚房開始尋找吃食。
這兩日适逢春日,天氣漸漸暖和,溫度漸漸升高,很多食物、食材都不适宜在室溫裡頭放着,沈香苗便把一些都收進了各個溫度、濕度都不同的,适合不同食物與食材的儲藏室裡頭了。
翻出來豆沙卷,吃上兩個,平日裡一直放在裡頭的蜜水,方便平常時拿出來喝的,痛快的喝上幾口,沈香苗便覺得饑腸辘辘之感頓時煙消雲散,身上也是再次有了力氣,接着開始鋸那鐵鍊子。
沈香苗在這忙的不亦樂乎,方懷仁、沈福海等人也是不曾閑着。
尋上了兩個時辰之後,并沒有找到人影,大家急的團團轉之餘,倒是也算是沉着冷靜的開始按方懷仁的指定,一部分接着找人,方懷仁則是帶了兩個人準備往縣城走。
倒是黃越提議道:“先前盧公子說過,讓我有事之事可随時找他,我聽說現如今盧大人便住在郊外的張員外家,不如我便去見了盧公子将此事與盧公子說明,看盧公子是否能相助一二。
”
衆人自然是連聲贊同,催促黃越趕緊出發。
而其餘人等,自然也不會因為有了盧少業的幫忙便坐着等消息,依舊按照先前方懷仁所說的,該找人的去找人,該去報官的去報官。
時下已是過了正午,日頭過了最高頂兒的地方,漸漸有些偏西。
張意卿神色匆匆的走在前頭,後頭跟着慶山和幾個拖拽着一個已經不省人事的男子,往院中走去。
看着昏迷不醒的盧少業,張意卿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的嘲弄。
看這盧少業聲勢浩大,嚣張跋扈的便要來問責他,還以為他是怎樣的有備而來呢,不曾想連侍衛都不曾帶上一個,本身功夫又差,三下兩下的便被收拾了個徹底。
先前被這盧少業說的毫無退路之時,張意卿還覺得宛若天塌了一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現在想想,得虧當時他痛下決心,決定拿下了這盧少業來,總算是平息了這一個麻煩事。
張意卿揚了揚眉梢,臉上得意甚足。
倒是慶山,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