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臉皮薄,抹不開面子,齊王妃也沒有再多說,把今日安排好的所有的迎親事宜都給孟倩幽說了一遍,詢問她:“你幫我看看,可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
迎親的形式都差不多,孟倩幽把孟賢和孟齊成親時的場景過了一遍,點頭:“大緻都是這樣,沒有什麼遺漏。
”
“那就好,”齊王妃松口氣,滿臉笑容的說道:“我是頭一次操辦這樣的大事,心裡還真的沒有底。
”
天光大亮,褚文傑一身嶄新铠甲,滿面喜氣的來到前廳。
齊王妃起身,圍着他轉了一圈,看沒有什麼不妥,點頭:“差不多快到吉時了,快去迎親吧。
”
褚文傑嘴角含笑的大步走了出去,等看不見他的身影了,孟倩幽才出聲調侃:“大将軍看來十分中意這門親事,你看,高興的連嘴都合不攏了。
”
齊王妃笑着點頭,附和:“是啊,從昨天開始就這樣高興,看來姝兒姑娘也是很合他心意。
”
褚文傑出了府門,門前停着一擡八擡大轎,擡轎子的竟然以崔副将為首的幾名将領。
褚文傑翻身上馬,一揮手,鼓樂聲起,他騎馬走在前面,崔副将等人擡着轎子走在後面,轎子兩旁是請來的喜婆和王府臨時調過來的丫鬟,那幾百名軍士邁着整齊的步子跟在後面,所有的人浩浩蕩蕩的朝着馮府出發。
大将軍今日成親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無數待自閨閣中的少女傷透了心的同時,又想着看看這馮家的姑娘到底有身本事竟然迷惑住了将軍。
所以,迎親的隊伍在大路中間走,兩旁圍觀的人從将軍府一直排到了馮府。
圍觀的人都被這盛大的排場驚呆了,有不少的姑娘捶胸頓足,暗恨被大将軍相中的人不是自己。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馮府門前。
馮老爺帶着府中之人親自出來迎接,褚文傑下馬,馮老爺帶頭欲跪下磕頭,褚文傑快步上前,扶住他,聲音洪亮的改了口:“都是自家人,嶽父不必如此多禮。
”
這一聲嶽父叫的馮老爺心花怒放,叫的馮府衆人心裡一暖,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馮氏族人,瞬間濕了眼眶,大将軍能放下身段,喊馮老爺一聲嶽父,那說明是從内心裡認同這門親事,以後馮氏族人在這京城也有了大的依靠。
褚文傑不知道衆人的心思,隻是單純的認為自己娶了人家的女兒,就應該改口叫嶽父。
喜婆拿着帕子,晃着腰身走過來,笑着說道:“馮老爺,吉時已到,請馮小姐上花轎吧。
”
有人進去傳話,不一會兒馮靜姝就被馮府少爺背着出來了,褚文傑見狀,大步上前,在衆人的驚呼聲和馮靜姝的驚呼聲中把馮靜姝從馮府少爺的背上抱了下來,穩穩的橫抱在胸前,哭的眼睛紅腫的馮夫人看到這不合常理的一幕,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忘記了哭泣。
馮靜姝蓋着蓋頭,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隻是本能的伸出手摟住了褚文傑的脖子。
這一動作,引得圍觀的衆人的驚呼聲更大。
褚文傑走到轎前,小心翼翼的把馮靜姝放進轎子裡。
褚文傑翻身上馬,大手一揮,鼓樂聲再次響起,崔副将等人穩穩的擡起轎子,跟在褚文傑的馬後,掉轉轎子,回将軍府。
幾百軍士也是整齊的轉身,跟在轎子的後面。
這絕無僅有的迎親方式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
迎親的的隊伍吹吹打打到了将軍府門前,停下。
府裡的下人早已經準備好了火盆放在門口。
馮靜姝被兩名丫鬟扶着下了轎,邁過火盆,忐忑的走進府内。
齊王爺和齊王妃面帶笑容的坐在了高堂的位置,馮靜姝被領進前廳以後,在喜婆的唱和聲中和褚文傑拜了堂,然後被褚文傑用紅綢布牽着去了新房。
拜堂完畢,齊王爺起身,去招呼今日過來賀喜的朝中官員。
齊王妃則去招呼那些官員家眷。
孟倩幽随着衆人去了新房。
褚文傑把馮靜姝送入新房内,就被人叫出去喝酒。
新房内隻剩下王府調來的丫鬟和馮靜姝的兩名貼身丫鬟。
孟倩幽走了進去,所有的丫鬟都給她行禮,孟倩幽揮手,喜婆和丫鬟都退了出去,自己坐在馮靜姝的身邊,笑着取笑她:“看将軍今日的表現,以後準是典型的妻管嚴。
”
馮靜姝猛地把蓋頭掀了上去,露出紅撲撲的笑臉,睜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問:“什麼是妻管嚴?
”
孟倩幽“噗嗤”笑出聲。
馮靜姝不解,眨了眨大眼睛,問:“幽兒姐姐,你笑什麼?
”
孟倩幽的笑聲清脆,道:“馮夫人沒有告訴你,蓋頭要由将軍替你掀嗎?
”
“哦”馮靜姝也想起了馮夫人的囑咐,慌忙把蓋頭又蓋到了頭上,驚慌說道:“幽兒姐姐,你千萬不要告訴别人我自己掀過蓋頭了。
”
孟倩幽的笑聲更大,笑問:“你這是掩耳盜鈴嗎?
”
馮靜姝也覺得自己的動作可笑了些,輕笑出聲。
孟倩幽伸手把她的蓋頭掀到她的頭頂上,道:“這樣就可以了,一會兒進來人你就可以馬上蓋上。
”
沒有了蓋頭的遮擋,馮靜姝又想起來剛才的問題:“幽兒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是妻管嚴呢。
”
孟倩幽故意拉長了聲音:“妻管嚴呀,就是——”馮靜姝睜着大眼好奇的等着她的答案,好半天沒有聽到她說下去,急的不行,央求道:“幽兒姐姐,你快說也,什麼是妻管嚴。
”
見她着急,孟倩幽也不逗她了,笑着說道:“妻管嚴的意思就是以後在家裡将軍就聽你的,你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你讓他打狗他不敢攆雞。
”
她每說一句,馮靜姝的眼睛就睜大一些,等她全部說完了,馮靜姝的眼睛已經瞪得銅鈴一般大了,驚呼出聲:“這怎麼可能,他是大将軍呀。
”
孟倩幽爆笑出聲,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馮靜姝滿臉疑惑的看着她。
孟倩幽笑夠了,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笑着說道:“你呀,可真是傻人有傻福。
”
馮靜姝笑起來,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道:“我爹娘和我大姐都這樣說我。
”
有腳步聲傳來,馮靜姝趕緊把蓋頭蓋上,一名丫鬟端着幾碟精緻的小菜進來,給孟倩幽行禮:“孟姑娘,王妃娘娘怕夫人餓着,命我先端了些小菜過來。
”
孟倩幽點頭。
丫鬟把小菜一一放到桌子上,恭敬的退了出去。
聽丫鬟出去了,馮靜姝又把蓋頭掀到頭頂上,兩眼發光的望着這些小菜,咽了下口水,道:“我娘說今日不能吃東西。
”
孟倩幽逗她:“你餓嗎?
”
馮靜姝快速的點了點頭。
孟倩幽拿起筷子遞給她:“餓了就吃些吧,這是王妃的心意,你辜負了也不好。
”
覺得孟倩幽說的有道理,再加上是真的餓了,馮靜姝立刻把馮夫人的囑托忘在了腦後,拿起筷子小口的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才想起孟倩幽還在身邊,紅着小臉不好意思的道:“幽兒姐姐,你也吃些吧。
”
“我不用,我早上吃過了。
”
馮靜姝相信了她說的話,不再相讓,拿着筷子繼續吃起來。
孟倩幽起身,到桌邊給她到了一杯熱水放在桌子上,“慢一點,别噎着。
”
馮靜姝邊吃邊說道:“你不知道,從昨天晚上我娘就沒讓我吃東西,早上天不亮就把我拉起來讓全福婆婆一陣折騰,我要餓死了。
這些小菜根本就不夠我填飽肚子的。
”
孟倩幽失笑,道:“這些小菜隻是讓你稍微吃一下,肚子不那麼餓了就行,一會兒還有飯菜要端上來呢。
”
馮靜姝又吃了幾口,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幾小口水,全部咽下去以後說道:“總算舒服一些了。
要是把頭上壓的脖子疼的頭冠拿下去,我就會更舒服了。
”說完,還用手摸摸了自己酸疼的脖子。
孟倩幽笑着搖頭:“那可不行,一會兒還有人過來鬧洞房呢,你劈頭散發的算怎麼回事。
”
馮靜姝對她露出一個笑臉,“我知道,我隻是随便說說而已。
”
孟倩幽陪她慢慢的說着話,馮靜姝身上的緊張感逐漸消除了。
恢複了平日嬌俏可愛的樣子,叽裡呱啦的和她說個不停,都是些想到要嫁給褚文傑時緊張,擔憂,害怕的心情。
孟倩幽微笑着聽着。
馮靜姝說完,拉起孟倩幽的手,聲音裡充滿了感激:“幽兒姐姐,謝謝你聽我說這些,我現在心裡舒坦多了。
你不知道,我怕我娘和大姐擔心,什麼話也不敢說,隻敢把這些埋在心底,這幾天我彷徨,不安,害怕極了,我怕我成親以後,不得将軍喜歡,怕我不會打理府中事務,怕所有的人嘲笑我用卑劣的方法讓将軍娶了我。
”
孟倩幽依舊面帶微笑:“傻丫頭,你想太多了,将軍對你是有意的,否則也不會這前所未有的迎親儀式娶你進門,至于府裡的事務,有福伯打理,你願意管就管,不願意管就還是扔給福伯,沒人強迫你的。
”
馮靜姝點頭,揚起笑臉:“我現在知道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待将軍和府裡的人的。
”
孟倩幽摸了摸她的笑臉,開着玩笑:“這麼個如花似玉的人,我們的大将軍不疼寵到骨子裡去才怪呢。
”
馮靜姝抹了胭脂水粉的臉更紅。
門外響起了衆人的喊聲:“将軍!
”
馮靜姝吓得立刻把蓋頭放了下來,規規矩矩的坐好。
孟倩幽剛站起身,褚文傑就大步走了進來。
喜婆和丫鬟也随後跟着進來。
喜婆高興的說道:“瞧我們這大将軍,可是喜歡夫人的緊,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回來了。
”
幾名丫鬟笑着低下頭。
褚文傑拿起桌子上的稱杆,将馮靜姝的蓋頭掀了起來,露出馮靜姝那個漂亮的小臉。
喜婆驚呼:“将軍,這可不合規矩,這蓋頭晚上才能掀呢。
”
衆位丫鬟也是愣住。
唯有孟倩幽笑看着,覺着褚文傑不會做這樣魯莽的事,後面肯定還有話說。
果然,褚文傑盯着馮靜姝那羞的紅紅的小臉,柔聲征詢她的意見:“可願意随我出去見見我的将士們?
”
馮靜姝先是一愣,随後點頭,明亮的大眼睛流出溢彩的光。
褚文傑伸手,馮靜姝抓住,順勢站了起來,跟着他往外走。
做了半輩子喜婆,頭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喜婆傻了眼,張着嘴巴愣愣的看着兩人走了出去。
丫鬟自然是不敢說話,等兩人過去了,低着頭跟在後面。
褚文傑一直拉着馮靜姝的手來到府門外,所有的将領和軍士都整齊的站在門外,見兩人走來,齊刷刷的高喊:“将軍!
”
頭一次面對這麼多的人,馮靜姝有些緊張,身子往褚文傑的身邊靠近了一些。
褚文傑依舊牽着馮靜姝的手,高聲對衆将士說道:“這就是你們的将軍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