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在顧洪喜的高聲唱報中結束了,衆朝臣這才集體躬送皇帝離開,等皇帝走了,大家開始議論紛紛,竟然有好幾個武将上前去慰問劉利。
文祁沉默着看着劉利身邊竟然圍了好幾個文官和武官,有幾個甚至都擠不過來的意思呢。
看到這一幕,文祁低頭有些沉思,表情也有點凝重了,看樣子劉家三代積累的權勢和人脈比自己想的還要廣泛深遠,并不是殺掉劉利就可以解決的簡單問題了。
跟随人流慢慢往外走,今日大朝唇槍舌劍之激烈絕對不比菜市場大媽吵架遜色,比之更甚呢,實在讓她開了眼界了。
文麟湊了過來,“你今兒沖動了,不過太棒了,姐你今兒表現特别好,有理有據态度平和無畏,姐,好棒!
”
他小聲湊近文祁伸出大拇指誇贊,眼裡都帶着光亮,在姐姐站出來那一刻他是既擔心又十分驕傲,一直以來長姐是他的榜樣和力量,激勵自己不打斷前進的源泉,長姐永遠都是最勇敢,最優秀的。
“你先回去,我有點事。
”文祁拍拍弟弟的手給與回應,望着前面劉利的背影沉思。
“好。
”
“大妹,别沖動。
”
文荇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提醒了一聲。
“嗯,謝謝大哥,一會去我母後那裡等我,今兒中午咱們吃鍋子一起說說話,我下午就要回軍營了。
”
文祁也想和兄弟們聚聚,時間短暫匆忙,但也不想扔掉兄弟情分,如今對幾個兄弟是很上心的,蕭文彥的事請也是一個試金石,看出了三個哥哥對她也是真心維護的,她自然也很願意報以真誠。
“好,我們回去等你。
”文荇笑着點點頭,帶着幾個兄弟先去清甯宮給皇後請安去了。
林相爺跟了上來和文祁并肩同行,“今兒你沖動了,但老夫很欣賞公主的勇敢和擔當,你是個好樣的,一直也沒認真說句話,謝謝你提攜我那不成器的外孫。
”
文辛就是他的外孫,所以文辛的親娘才能做王妃啊,人家家世不低啦。
文祁吟吟淺笑,“您過譽了,文辛是我堂哥,是我蕭家兄弟,自然不能看着他被欺負,何況我也有點小心思,側妃娘家在背後撺掇我王叔,給我父皇母後添堵,我就不想讓他們如願。
加之文辛本身也很努力,心裡有成算,文麟也需要一個腦袋清醒的兄弟提醒幫襯一把,不管身份如何他總需要朋友的。
文辛在理财上很有一手,等過段時間我想讓文辛去戶部或者工部去曆練,您以為如何?
”
“這是你王叔的意思?
”林相爺老奸巨猾,問的很巧妙。
其實是想問這是不是皇上的意思,但偏他不直接問,而是問,這是端王的意思,如論你怎麼樣回答他都不算落空。
“是我跟父皇提了文辛的能力,我父皇在考量打算讓文辛先磨練一下,日後可能會在廣東福建等海事部門去磨砺,想要培養文辛。
我還沒問過我王叔的意思,這個讓文辛自己去商議吧,我就不插手了。
”
文祁笑着說道,也表明自己隻是跟父皇提了文辛的能力在哪些方面,比較有潛力可以培養,其他的不曾過多幹預。
林相爺也露出滿意贊賞的神色,“去戶部他現在還不夠資曆,有些事急不得,先磨練一下,老夫覺得工部可以,事情繁多瑣碎但都是實事,先從小事幹起,不要眼高手低。
”
“嗯也好,我會和文辛提的,先賺點戰功再說,去江南文辛跟我走。
”
“可以,聽說你需要幕僚?
老夫這裡有個人選不錯,你願不願意見一見?
”
林相爺這也算投桃報李,給介紹個得用的幕僚給與幫襯,算是回報她對外孫的提攜和幫助。
“好啊,約了時間我見一見,多謝相爺照顧我了,正需要呢。
”文祁笑着點頭。
“嗯,劉利的事不能急。
”
林相爺提醒着一句已經算是給足臉面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站你的隊,但我也不站劉利的隊,我隻忠于皇事保持中立。
但我感謝你對我外孫的幫襯,這個人情我記下了,力所能及範圍内我會給與幫助,這隻是我們的私交,和其他無關。
“多謝您提醒,我曉得。
”
文祁欣然應允,笑着應下來。
林相爺滿意的笑了,先一步走了。
出了宮馬車還在等候文祁準備和車夫說一聲讓先回軍營,自己下午騎馬回去,劉利竟然也在等她。
“劉将軍是在等我麼?
”
文祁手背在後面,露出一絲微笑來,态度出奇的淡然平和,她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直面劉利時,會是這樣的平靜。
劉利上下打量着蕭文祁,心中也是一聲感歎,曾幾何時他看不起的女娃,如今竟然成長到了進入朝堂學習的地步了,而且還如此年輕,也許父親說的對,最可怕的不是那個五皇子文麟,而是這個猶如守護神一樣的蕭文祁,憑着弱小的肩膀真的護住了他們母子。
“你長大了,比小時候強多了。
”劉利淡淡的露出一絲笑容。
劉利長得不醜相反很俊逸,屬于那種天生有着很重陽剛味的大男人,威武霸道的爺們氣,倒也十分吸引人就是了。
“多謝劉将軍誇贊,人總要長大,雖然我磕磕絆絆但老天厚愛,還是讓我長大了。
”
文祁淺笑應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忘年交呢,笑容滿面的樣真是讓人誤會。
“公主好手段,在含香宮大殺四方,接連幹掉了我女兒還有我侄女,這些年本将軍倒是小瞧了你。
”
劉利微微眯起眼,露出幾分猙獰的狠厲之色,冷哼一聲,一身的煞氣十分吓人。
“你閨女太能折騰了,這能怪誰呢?
她不作死現在也能安枕無憂。
至于皇貴母妃麼,她管教不嚴有失職之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三歲小兒都知道的事。
至于貴母妃的死,該問的是您,侯爺心裡最怪罪的人可不是我吧。
據我所知皇貴母妃去世,您家裡的夫人還在喝酒暢飲呢,侯爺想必是心寒齒冷了。
”
文祁晃着腦袋淺淺的笑着,眸中閃爍着一片沁涼的冷光。
劉利眼眸霍然瞪大,眼神陰狠的盯着文祁看了半響,文祁巍然不懼,态度從容平靜,嘴角還噙着一抹淺笑,彬彬有禮。
“哼!
本将軍的家事就不勞公主操心了,告辭。
”劉利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