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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023 捧殺

喜上眉頭 非10 5325 2024-12-18 09:19

  但他怕得根本不是張眉壽,他怕得是蛐蛐真的會被踩死。

  “延齡,不要哭,讓她踩,我們不能背叛二姐。
”張鶴齡作為哥哥,顯得正義凜然。

  誰知張延齡并不買賬。

  相比二姐,他更加不能背叛的是他的‘大将軍’!

  “三姐,你快把它還給我……”張延齡哭求道:“二姐隻是讓我跟四哥給鄧公子傳話而已。

  張眉壽聽得眉頭一動。

  “二姐讓你們給鄧譽傳話?
”她當即問道:“傳什麼話?

  “二姐說想見鄧公子一面,其它都沒說。
”張延齡看着在竹籠裡上蹿下跳的‘大将軍’,急得不得了。

  張鶴齡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二姐把好吃的都留給你……她說了要我們保守秘密的,你怎麼能出賣她呢?

  “可我不能見死不救吧。
”張延齡抹着眼淚,看着張眉壽道:“三姐,我都說完了,你快把東西還給我。

  張眉壽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兀自思考着。

  上一世鄧太太跟他們二房退親,轉而搭上大房的想法很果決,張眉妍從始至終坐享其成,并未摻和進來過。

  這一回卻不一樣了。

  她想見鄧譽,顯然是心裡沒底,開始着急了。

  “二妹為何要見鄧公子?
”張秋池在一旁忍不住疑惑地道:“鄧公子不是與三妹有婚約在身嗎?

  且二妹讓鶴齡他們傳話,還要保守秘密,這實在太過異樣。

  蒼鹿若有所思。

  王守仁則道:“蓁蓁,鄧公子與你二姐走得向來比你還要近些,此番更單獨約見,你須得當心了。

  阿荔則氣得臉都紅了。

  “姑娘,二小姐分明是想撬您的牆角兒!
好歹是堂姐妹,她怎能有如此龌龊的心思?
不怕到頭來被人恥笑嗎?

  鄧公子是好,家世好,長相好,讀書也好,性子也儒雅……可二小姐如此不顧顔面體統,實在令人不齒。

  張眉壽心道,張眉妍當然不怕被恥笑。

  大伯娘打得一手好算盤,一邊讓兒子女兒跟鄧譽走近,一邊自己與鄧太太交好。

  上一世她被火燙傷、母親抱病無心理事,二房内外正值一團亂麻之際,大伯娘立刻趁機與鄧太太達成了暗地退親、明面上讓張眉妍取而代之的共識。

  如此一來,兩家都好,鄧家不用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張眉妍也不必承擔搶人未婚夫的罵名。

  大房這響當當的算盤不知究竟打了多少年了?

  張眉壽現在甚至覺得,張義齡放火,不單是張眉妍的慫恿。

  大伯和大伯娘,即便沒有明言唆使,但想來平日裡隐晦的離間也不會少。

  若沒有自幼的耳濡目染,張義齡何至于如此針對她。

  “你們倆聽着,該傳話傳話,但具體怎麼傳,你們得聽我的。
”張眉壽看着張鶴齡和張延齡說道。

  二人聽得有些糊塗。

  如此一來,是不是除了洩密之外,他們也算按照二姐的交待行事了呢?

  可事情有變,要不要告訴二姐啊?

  蒼鹿擡手揉了揉張鶴齡的頭頂,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們已經出賣一個堂姐姐了,若再出賣一個親姐姐,豈不兩邊不讨好?

  兩個小家夥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猶豫的認同。

  阿鹿哥哥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他們現在去找二姐,難道要告訴她——二姐,我們出賣你了?

  這顯然是笨蛋才會做的事情嘛!

  “可……這樣的話,以後就沒人幫我們寫先生布置的課業了呀。
”張鶴齡小聲地對張延齡說道。

  說是小聲,可在場的幾乎沒有聽不見的。

  張眉壽氣得眉頭一跳。

  張鶴齡跟張延齡剛學寫字,所謂課業,不過是由私塾裡的先生每日布置臨摹兩篇筆畫簡單的生字而已……

  “這哪裡是疼愛,分明是縱容。
”張秋池無奈之餘,也隐約有些氣憤。

  孩子小,什麼都不懂,隻知道如此一來是省事了,卻不知這是造假,且惰性一旦養成了,越長大弊端越明顯。

  王守仁也暗暗搖頭。

  說縱容都是輕的。

  既瞞着二房的人,這就叫私下捧殺。

  “二位少爺,你們就不能靠自己嗎?
”阿荔都聽不下去了。

  張鶴齡聽罷聲音小小地說道:“靠自己?
那不是癡人說夢嗎?

  張眉壽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沒出息這種東西,還真是從小養成的啊!

  阿荔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啧啧”了兩聲,也是震驚了。

  這世上竟有如此視自我為廢柴之人。

  “有眼可觀,有手可習,有何難?
”張秋池說教道:“父親飽讀詩書,學富五車,咱們還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而非小小年紀便自我厭棄。

  “我何曾自我厭棄了?
我養蛐蛐養得可好了——”張延齡根本聽不懂。

  張秋池還欲再說,卻被張眉壽阻止了。

  “總而言之,聽我的!
若不照做,我有得是法子治你們,能聽懂嗎?
”她簡單粗暴地說道。

  二人不情不願地點頭。

  欺軟怕硬,也是沒出息的一條,作為典型的沒出息,當然條條必備,缺一不可。

  “那蛐蛐可以還給我了嗎?

  “還不行,你們先把事情辦好了再說——”

  ……

  兩日後。

  早起時,朝陽剛升過頭頂,天地間便悶熱起來。

  張眉壽由阿荔扶着在院中艱難地練習着行走,身上嫩青色的薄衫已經濕了大半。

  金色的陽光灑在小女孩光潔的臉龐上,汗水映得肌膚越發透亮白嫩。

  張巒走進院内,遠遠就瞧見了挪步困難卻仍不肯停下休息的女兒。

  她看起來是累極了,皺着眉,微微咬牙。

  這模樣看起來有些不符合年紀的堅韌,可卻讓看着她的人一顆心都軟了下來,生出心疼與不忍來。

  張巒上前,親自扶過女兒,勸她歇一歇。

  張眉壽渾身力氣已經耗盡,方才不過憋着一口氣堅持,現下一停,整個人好似都塌軟成了一團浸了水的棉花,無力又沉甸甸。

  阿荔伺候她擦了身子,換了衣裙,又挽了垂髻。

  收拾妥當後,阿荔要抱她出去跟張巒說話,卻被阻止了:“不着急的時候,你扶着我慢慢走。

  她覺得腿上似乎比之前有力氣了。

  阿荔應下,彎下身讓張眉壽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後,方便讓她更好地借力。

  張眉壽被扶着走了出去,一點點坐到椅子裡。

  張巒在一旁大大松了口氣,欣慰地道:“蓁蓁恢複得極好,想必很快便能痊愈。

  張眉壽也信心倍增地點頭,剛要吩咐阿荔将王守仁送的那本書拿來給父親,卻見阿豆帶了一名丫鬟走了進來。

  張巒和張眉壽都一眼認出了這行禮的丫鬟是海棠居裡的大丫鬟雲舒。

  “二老爺,二太太讓您回海棠居一趟。
”大丫鬟語氣聽似不急,眼底卻藏着一絲躁意。

  張眉壽心底一跳,生怕宋氏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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