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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187 少年早懷春

喜上眉頭 非10 5139 2024-12-18 09:19

  張敬夫婦下意識地看向宋氏。

  宋氏卻看向王太太。

  王太太愣然了一瞬,方才搖頭道:“我亦是頭一回見着。

  她又哪裡知道這位朱公子打着是自家破落戶親戚的旗号,已在小時雍坊的孩子堆裡混迹了好些日子。

  “附近能說得上名号的朱姓人家似乎隻有兩戶。

  張敬看着那翩翩小少年說道:“慶春街上做茶葉生意的朱家,和與王大人同年及第的探花郎朱長晉。

  這小公子言行舉止看起來皆不像是商賈人家的子弟,許是探花郎家的也說不定。

  “此事多謝公子相助。

  張眉壽正跟着王守仁向祝又樘道謝。

  男孩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若沒有我橫插一手,想來張姑娘也能順利解決。

  論法子,他越想越覺得小皇後是在藏拙。

  論跟蹤的人手,即便沒有清羽,想來棉花也可勝任。

  所以,思來想去,他的作用竟隻體現在恐吓鐘世平點頭認錯這點兒淫威之上了。

  還真是讓人羞慚啊……

  張眉壽聽得微怔之際,又聽祝又樘說道:“今晚過後,張姑娘大可安心了。

  他指得顯然是蔣令儀。

  王守仁點頭附和。

  他與阿鹿等人雖未明言,卻都暗下一緻認為真正因容貌招到蔣令儀嫉恨的“貌美小娘子”,必是蓁蓁無疑。

  原來殿下也是這般想的,選擇了為蓁蓁站隊,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姑娘,老太太使人來催了。

  阿荔上前說道。

  “公子,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張眉壽向祝又樘微微福了一禮。

  “回罷。
”祝又樘點頭,神色溫和,眉眼間仍是似笑非笑。

  張眉壽餘光瞥見,也不知是否因心虛之故,竟莫名不敢直視,覺得那笑意中另有深意在。

  可待随王守仁轉了身,剛走出了幾步,卻越發覺得心中忐忑,忍不住悄悄轉回頭去瞧,卻是倏地一愣——

  祝又樘竟不曾轉身,還帶着清羽站在原處,且仿佛就在那裡靜靜地注視着她,她這一回頭不打緊,直是分毫不差地撞上了他的視線,惹了個四目相對!

  他顯也是一怔,眼中卻旋即溢出笑意來。

  男孩子臉龐俊朗卻稚嫩着,連帶着那笑意也顯得格外純粹清澈。

  自覺偷看人被逮了個正着的張眉壽仿佛被火燙了一般,下意識地連忙轉回頭去。

  “蓁蓁,你的臉怎麼突然那麼紅?

  王守仁一轉頭被吓了一跳,疑惑地問。

  這聲音在已經安靜下來的四周,竟稱得上響亮。

  聽得身後傳來的男孩子的失笑聲,張眉壽還沒來得及瞪上王守仁一眼,就見自家母親的手掌朝着她的額頭探了過來,亦驚道:“這般燙,可别是起燒了!

  紀氏也走來關切。

  張老太太看了孫女一眼,幹脆道:“回去請個郎中來瞧瞧。

  “我好好地!

  聽得身後又響起了忍俊不禁的低笑聲,張眉壽恨不能将臉捂上才好!

  清羽對自家主子取笑小姑娘的行徑感到羞恥,思來想去,在回宮的馬車裡,還是開了口。

  “殿下,恕屬下直言,您這樣做,是博不了姑娘家歡心的。

  這句話他真的忍了很久了,尤其是在殿下讓他給張姑娘送山雞的時候!

  太子殿下握着茶碗的手微微一僵。

  他擡起頭看向清羽,眼神竟新奇又疑惑:“歡心?

  清羽沒吭聲。

  好半晌,才聽太子殿下笑着歎息道:“你想岔了。

  他這一世想做的,不外乎是像個長輩那般護着她,讓她安穩長大。
待她長大成人之後,再看着她與心上人成親生子,舉案齊眉,兒孫繞膝……

  太子殿下想得津津有味。

  吃了一口茶,又高深莫測地朝着清羽笑了笑,搖頭道:“你不懂。

  這些年輕人眼中隻有情情愛愛,哪裡能體會得了他這個做長輩的心情?

  清羽聽罷,在内心感慨了一句‘年少不知情滋味’。

  夏日悶熱,馬車車窗半支着,太子殿下看了一眼窗外街道兩側的華燈,道:“不說這些了。

  緊接着,又問道:“依你之見,張姑娘今晚為何要這般大張旗鼓地鬧開此事?

  清羽:“……”

  合着太子殿下的‘不說這些了’,竟是換個話題繼續談論張姑娘?

  至于張姑娘為何這樣敲鑼打鼓地大鬧?

  呵呵,還用問嗎?
——小時雍坊奇葩三人組的外号難道他是憑空白取的不成?

  清羽話到嘴邊,可接觸到祝又樘的眼神,不知怎地就變得迂回委婉了:“……張姑娘尚且年幼,性格爽直,做事自然欠考慮了些。

  祝又樘将視線又挪回了車窗外。

  欠考慮?

  “不欠考慮”,又要怎麼做?

  自然是由各家長輩出面解決。

  且不說對質之下,能否逼得鐘家承認此事,退一萬步說,單說即便鐘家承認了,可‘行兇未遂’之下,至多是暗下賠禮道歉而已。

  各家為了顔面着想,也不可能大肆追究鬧開,息事甯人是必然的結果。

  而小皇後在人前這般一鬧,解氣不說,卻是一勞永逸了。

  上一世依仗着甯貴妃,好生風光招搖了一陣子的鐘家,這回沒準兒要早早地栽跟頭了。

  至于那位蔣令儀,也好早些回陝西與父母團聚了。

  但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

  最緊要的是——方才小皇後竟偷看他,且還臉紅了。

  真是有趣地緊。

  可一想到那情形,他莫名就忍不住竊喜是怎麼回事?

  他這重活一回,反倒越活越不穩重了,還染上了許許多多古怪的情緒……

  但這些似乎也都很新奇,很有趣。

  可比投壺、鬥蛐蛐、聽曲兒、看話本子,來得都要有趣的多。

  這麼一想,太子殿下又忍不住笑了笑。

  清羽眼瞅着這情形,直忍不住暗暗吸了兩口冷氣。

  還說不是少年早懷春……?

  他死也不信!

  ……

  回家的路上,張眉壽心情頗好。

  正如祝又樘所猜測的那般,她确是存了借着這個送上門來的機會,早早絕了後患,讓蔣令儀這礙眼的東西趁早滾回陝西去的心思。

  京城倘若沒了蔣令儀,她這日子也能過得更舒心幹淨些。

  可她很快就舒心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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