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喜上眉頭

正文卷 742 投缳

喜上眉頭 非10 5477 2024-12-18 09:19

  今日砸破了内監的腦袋,明日揚言再見不到皇帝便要撞柱自盡。

  結果自然是皇帝沒能見着,柱子也不曾撞過。

  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同雲嫔一樣,這也是個連冷宮都拿她沒辦法的女人。

  思及此處,老太後忽然突發奇想——若能将這二人幽禁在一所冷宮裡,也不知誰更能克得過誰?

  然她這個想法,注定是不可能有機會實施了。

  隻因很快便有宮人禀來了一個消息——

  甯氏投缳了。

  “……真投了?
”太後問。

  别又是诓皇帝前去相見的把戲。

  宮女低聲回道:“太醫已去看罷了,說是去時已經沒氣兒了……”

  太後聞言未再問其它。

  甯氏心氣兒高,向來沒什麼忍性,想來是在福毓軒裡呆了這許久,諸般手段都用盡,也不見皇帝有回心轉意的意思,再加之冷宮之中的百般艱苦磋磨,真正是熬不住了——到底原本也一把年紀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原本隻是想做一場戲,不慎弄假成真了。

  畢竟投缳自缢這種風險極大的戲,缺乏經驗者,演起來失手将命搭進去那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甯氏本也不甚聰明。

  或者,還有其它什麼隐情。

  甯氏在宮中這些年,到頭來别的雖沒剩下,卻唯獨不缺仇家。

  下至宮女太監,上到各宮妃嫔,恐怕隻有旁人想不到的,而沒有她甯氏沒得罪過的。

  但無論是否有内情,此事都沒有必要去深究了。

  “皇上可得知此事了?
”太後問道。

  這話問的自然不單單隻是表面的意思。

  已經傳到了她耳朵裡的事情,皇上自然沒有道理還沒聽說。

  她就是想知道皇帝知道此事之後是什麼反應。

  “回太後,皇上已然知曉了。
”宮女細禀道:“倒沒有多說什麼,也未曾去看……然而晚膳連一口也沒有動,便讓人撤下去了。

  太後微微擰眉。

  皇帝表現的還挺深沉的。

  然而想一想,甯氏雖然不堪,卻是自皇帝幼年起便陪在他身邊的人,對他來說是有着旁人取代不了的意義在。

  且叫他深沉幾日吧。

  反正即便沒有此事,他本也不可能将心思放在朝政之上——總地來說,對朝堂橫豎是沒什麼影響。

  太後寬容地想着。

  然而她這廂足夠寬容,給了昭豐帝好好深沉一番的餘地,昭豐帝本人卻漸漸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晚膳确實是一口也沒用。

  但夜裡加了宵夜。

  吃飽之後,昭豐帝頗為怪責地看了劉福一眼。

  好歹情分一場,他本打算替甯氏持齋戒食三日——天子戒食,非同小可,這其中的功德,想必是足夠抵消甯氏生前所犯下的罪業,叫她好歹來世還能有機會投胎做人的。

  可他都堅持了足足一個半時辰了,劉福卻端來了一碗湯。

  他起初是拒絕的。

  可轉念一想,他隻是戒食,水還是要喝的,而湯隻是稍稍有些滋味的水罷了,喝了似乎也不能稱之為破戒。

  畢竟他是天子,上天待他較旁人理應會寬松些。

  于是他喝了一口。

  緊接着,就全喝光了。

  而這一喝不打緊,喝罷竟是愈發餓了,他甚至懷疑那根本就是一碗開胃湯!

  他也掙紮了一刻鐘。

  後來想想,一刻鐘也不短了。
甯氏若是得知他這般用心良苦,應當也知足了吧。

  因此,他心情複雜地吃完了一頓飯。

  但這種心情并沒有妨礙他的胃口。

  于是,他用了一頓比晚膳更加豐盛的宵夜。

  至于甯氏來世是否能投胎為人什麼的……他想,這一切興許都是有定數的,不能過分強求。

  既如此,還是遵從天意吧。

  昭豐帝這般想着,對劉福的怨念便也散了些。

  但見宮人們将一隻隻碗碟撤下,到底還是覺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先前你給朕喝的那碗究竟是什麼湯?

  “回皇上,那是一味清淡的暖身湯——是之前太子殿下讓人送來的方子。

  “可是有開胃的功效?

  “這……”劉福頓了頓,道:“應是有的。

  畢竟人想吃飯的時候,喝口涼水也開胃。

  昭豐帝勉強找回一絲顔面,就着台階就下了:“太子倒是有心,各式的方子送來不少。

  “是。
”劉福笑微微地道:“方才殿下才差人來問過陛下可用膳了。

  昭豐帝“哦”了一聲,心底頗為熨帖。

  太子向來不是做戲的人,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轉瞬間,他忽然就想到了許多舊事。

  以往他最信的人就是甯氏。

  後來甯氏變了許多,他卻也認為是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内。

  昭豐帝看向一旁的三腳鎏金香爐。

  爐中焚着香丸,那氣味熟悉,正是大國師親自替他配制的安神香。

  他心事重時,便習慣讓人焚上一丸。

  習慣是個極奇妙的東西。

  從幼時到被立為太子,而後被廢,再到登基,這一路來他早已習慣了甯氏的陪伴和照料。

  那種陪伴深入骨髓,他一直以為是不能失去的——直到今晚忽然聽到甯氏自缢身亡的消息,他卻并不曾覺得如何震驚心痛,甚至内心并無太多起伏。

  再有大國師——

  他對大國師的笃信,或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這些年來,他養成了幾乎事事都要請國師先行蔔算的習慣。

  譬如替太子賜婚之事。

  大國師說要等到開春之後,他便記在了心上。

  若非是因為太子的夢過分靈驗,他斷無可能會違背國師之言。

  他甚至想過先按着太子的意思來,事後再尋大國師想彌補之策,來個兩不耽擱。

  可他當真沒想到,那日會出現祥雲。

  如此之下,哪個才是真正百年難遇的吉日,已無需多言。

  看來,打破習慣,似乎不是什麼壞事。

  或者說,習慣本身就不是個好東西。

  “将香爐撤下去吧。

  昭豐帝語氣平常地吩咐着,似随口一言。

  ……

  數日後,甯氏因病去世的消息漸漸傳開。

  此事于暗下引起了一番議論,但并未持續太久。

  到底明眼人皆看得出來,自甯氏便貶去福毓軒的那一日起,這結果便已經注定了。

  夜色漸深。

  青雲街後的别院内,田氏吹熄了燈,躺在床上出神。

  如此不知想了多久,忽聽得隐約有嘈雜的喊聲和腳步聲響起。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