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的,最後五輛車上的小夥伴們都遲到了,其中女學這邊占了三輛。
所以一大早林玉濱就得和盧靈崔榮以及鄭巧貼牆站着聽課,這可真是一種奇特的前所未有的體驗。
四個小姑娘一開始還憋紅了臉,羞愧的低頭聽課,後來站的時間長了,也放開了,到第二節課時還能抽空你捅我一下,我瞪你一下的交流。
站在台上的石慧有些頭疼,瞪了女兒一眼,敲敲桌子道:“回去坐着吧,以後不許再遲到。
”
四個小姑娘應了一聲,回到座位上坐下,尚丹竹趁着先生不注意給她擠了擠眼色。
下課後倆人就悄悄的拉着手出去聊天,尚丹竹道:“我二哥昨晚臉色不對,你可知是出了什麼事?
”
林玉濱頓了頓,搖頭。
尚丹竹就嘟嘴道:“我知道你們都知道,隻是不告訴我罷了。
”
林玉濱低頭。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不過我二哥下個月就要去遊學了,姐姐可有送他的東西?
”
見林玉濱沉默不語,尚丹竹就道:“你慢慢想吧,我決定給他做雙鞋子。
”
這次遊學,林佑與尚明傑同行,林玉濱便準備了兩份禮,到底沒有厚此薄彼,都是一樣的——一盒子的藥。
裡面放了六個小瓶,有傷寒藥,止血藥和一些防身用的毒藥。
林佑和尚明傑收到這個盒子時都驚呆了,傷寒藥和止血藥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會有毒藥?
林玉濱卻沒少聽姑姑說起在外行路的危險,所以才特特找徐大夫配了這些藥。
林清婉還給林佑派了個護衛,這讓林潤很開心。
要知道近來不少子弟外出,而能有幸得她派護衛相随的也就隻有林佑一個了。
當然,族裡人也都知道,林清婉對林佑和林信還是有區别的,因為林佑的護衛是借調,林信身邊的可是送的。
聽說林信已經在東北軍中站穩了腳跟,就連護衛林生都在他名下當了一個總旗,前途無量啊。
自然,其他家也精心挑選了護衛跟随自家子弟出去遊曆,每一個子弟培養到現在都是花費了很大心力的,他們自然要盡可能保住他們的安全。
就這樣,以盧瑜為主的六人遊曆小分隊在二月初二龍擡頭那天從蘇州城西出發,往西北京城方向而去。
在臨走前,林玉濱随着姑姑去給林佑堂兄送行,自然也見到了尚明傑。
倆人這次沒有說話,而是遙遙的對視一眼,然後一個轉身離開,一個站在原地目送。
林清婉見尚明傑幾乎是一步三回頭,忍不住抽了抽額角道:“你掉隊了,這樣出去真不怕走丢?
”
尚明傑臉色一紅,扭過頭去快速打馬追上前面的小夥伴。
林清婉搖了搖頭,對林玉濱道:“走吧,我們回去。
”
林清婉沒說反對他們二人來往,可也沒松口說同意他們的婚事,她才給京城的謝夫人去信,托她幫忙查一下石谞的情況。
林玉濱就要及笄了,親事也的确要開始準備了,但在這之前,她得先給她一個隆重的及笄禮。
鐘如英早早便派了人送來及笄禮,嗯,很多,整整兩大馬車,從穿的,吃的,戴的,再到玩的,甚至連收藏的古董字畫都有。
其價值都快比得上一個大家閨秀出嫁的聘禮了。
其中一整套紅寶石首飾便價值千金,就是林清婉看了都差點移不開目光。
派來送禮的管事非常實誠的轉達他家将軍的話,“将軍說了,這些東西留在她那兒也是留在庫房裡落灰,不如給大小姐用。
”
管事笑眯眯的道:“将軍還說,大小姐既然叫她一聲姑姑,那她這個做姑姑的總要為侄女盡一片心。
我們将軍還說了,大小姐看看可有特别喜歡的東西,将軍在庫房裡找找,若是有便給您送來,若沒有,下次去楚國的時候可以幫您找找。
”
林清婉抽了抽嘴角道:“她還是孩子呢,這些東西她一時也用不着,回去告訴你們将軍,下次别送這麼多東西來了。
”
管事不在意的一笑,低頭應下了。
他是鐘家的管事。
鐘家就隻有鐘如英一人了,祖上留下來的财物都是她的,然而養兵要花不少錢。
其實庫房裡除了這些不好變現的東西,鐘家還真沒多少錢,至少比林家是差遠了。
可擋不住鐘如英是出征的将軍啊,幾乎每一次打仗都不空手,最後除了金銀沒留住外,那些寶石,好看的綢緞錦绫,一些稀奇的古玩等可積存了不少。
和林家一樣,他們家的庫房都快要裝不下了。
可惜,這些都很難變現,尤其是在這個亂世,這些東西除了能拿來裝點門面和裝扮人外沒有第三個用途了。
但是,他們将軍現在不屑于那麼打扮,而他們将軍府再大也不可能把這些東西都擺出來,那就不是裝扮門面,而是直接變成庫房了。
所以隻送出兩車東西算什麼?
就是将軍把将軍府的一半庫房送出來他也不帶心疼的。
反正這東西将軍百年後也是給齊鐘那兩家白眼狼分了,還不如送給能讓将軍喜歡的人呢,起碼将軍高興啊。
鐘如英都如此重視林玉濱的及笄禮了,林清婉更不可能忽視,所以一早就親自上盧家拜訪,請了盧老夫人做正賓,又請了尚丹竹做贊者。
這顯然有些出乎尚老夫人的意料,她以為林清婉會請她做正賓,畢竟她是玉濱的外祖母。
尚丹竹還是第一次做贊者,興奮地都沒留意到老太太的情緒,而是拉了姐妹二人給她參考那天要穿的衣服。
尚丹蘭悄悄看了一眼祖母,高興的拉了尚丹竹出去,“我那兒正好有一冊如意坊的衣裳,你去看看。
”
尚丹菊也高興的跟上,“還有首飾,到那天三姐戴的首飾也得是新的才好。
”
屋裡一下就剩下尚老夫人和尚二太太了。
尚二太太笑道:“林姑姑這人請的不錯,盧老夫人可是很多年沒在外走動了,能請得到她不知下了多大的力氣呢。
”
尚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道:“她畢竟是朝廷親封的郡主,多少還是有些面子的。
我記得丹竹的生辰也不久了,到時她及笄你打算請何人來給她做正賓?
”
尚二太太一噎,她自然是請不動盧老夫人的。
這麼一想,尚二太太難免心中不悅。
盧老夫人是出了名的有福氣之人,出身名門,兄弟姐妹俱全,父母長壽,她本身也很長壽。
公婆長壽,丈夫也長壽,兒女雙全,孫子孫女也都有了,甚至孫輩都快要成親了,她還活得非常健康快樂。
和她的福氣一樣遠播的便是她的才德,孝順公婆,相夫教子,兒女孝順,其才華也是征服過一大群老頭老太太的,所以是才德福俱全之人。
多少女孩及笄都想請她去做正賓啊,然而除了婆家幾個侄孫女和娘家的侄孫女外,她很少給外人做正賓。
就是有,人家的祖母也是跟她是手帕交,幾十年的交情在那裡了。
然而林清婉有什麼呢?
她壓根不認識人家老太太。
不過沒關系,她認識老太太的兒媳婦和兒子。
所以她上門了三次,總算是請動了老太太出面,尚老夫人便是被下了面子心中不愉,也不得不承認外孫女能讓盧老夫人給她做正賓是她的福氣。
及笄禮并不在林家别院舉行,而是在城西林府。
正月還沒過,林家就開始布置林府了,到二月十二那天林府内外便一片火紅,張燈結彩的等候客人上門。
林潤早早的帶着侄兒侄媳婦們上門幫忙,今日客人将由他們來招待。
一個及笄禮本不該弄得這麼大的,可誰叫林清婉重視呢,誰叫林玉濱是林氏嫡支唯一的血脈後人呢,誰又叫她是縣主呢?
所以這次林家把能請的人都請來了,甚至沒請的都送來了賀禮,所以場面便有些大。
林清婉作為主人于東階迎客,尚老夫人帶着兒媳婦和孫女們上前來,笑道:“今日玉濱就算是長大了,以後還需要林姑姑多多費心。
”
林清婉笑道:“也要老太太多幫扶,您快裡面請,玉濱還在内室,您不如去看看她。
”
尚老夫人笑着颔首,扶着尚丹蘭的手入内。
石賢和石慧也帶了女兒來,就連遠在江都的周家和趙家都派了人送來賀禮。
崔榮不由咋舌,“這也辦得太大了吧,我記得我堂姐及笄時也就請了幾家世交。
”
“林氏嫡支隻有玉濱一個了,林家自然大辦,”盧靈咬着她的耳朵道:“我及笄的時候隻要能把你們都請去我就心滿意足了。
”
“你放心,這點願望姨母還是能滿足你的。
”
“走,我們去後院看看玉濱。
”
林玉濱的内室正熱鬧,幾乎女學的女學生們都跑了過來,正圍着她叽叽喳喳的說話。
尚老夫人那麼愛熱鬧的一個人都有些受不住,已經扶着丫頭的手出去了。
尚丹竹和林玉濱咬耳朵道:“到時候我及笄,你也給我做贊者。
”
“沒問題,”林玉濱清脆的笑道:“不僅你,你們誰請我去贊者,我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