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妹妹,徐随珠關上門,揉着眉心窩回沙發,有點想不通:“我昨晚睡得還算早的啊,睡眠質量也不錯,怎麼這麼困?
飛機上我還打了個盹呢。
我看其他老師亢奮得一直在聊天,也沒我這麼困。
”
陸馳骁放好洗澡水,催她去泡個熱水澡,然後上床補個眠。
“你操心的事太多了。
讓你少管點,都是成年人了,還怕他們丢了不成?
”
說着,他幹脆幫孩子媽脫了酒店拖鞋,打橫抱起她,往浴室走。
徐随珠也不跟他客氣,伸手圈住他脖子,往他懷裡蹭了蹭:“該不會水土不服吧?
”
但以前也來過廣城,沒有一次像這樣不舒服。
難道說是暈機?
可她前世坐過不知多少趟飛機,沒有暈機的毛病呀,莫非是這具身體的緣故?
包子爹打斷她的走神:“先睡一覺,醒來要是還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
徐随珠偏頭瞅了他一眼,心說去醫院的話,晚上演唱會還趕得上嗎?
這趟來可是肩負着給學生加油助威的任務的。
結果到了地頭,正事沒幹先去醫院,多虧呀!
算了,不想了,沒準真的隻是犯困、睡上一覺就好了呢。
她舒服地眯起眼,在大佬搓背、按摩等各種體貼的伺候下,泡了個熱水澡,然後滾進大佬懷裡睡起午覺。
一覺醒來,室内開着一盞暖色調的幽暗角燈,撩起窗簾一看,街上華燈初上。
不禁咂舌:“我這一覺睡了多久啊?
”
趕緊摸出手表,别沒有錯過演唱會吧?
一看時間,還好還好,七點沒到。
但也六點光景了,再不起來别說錯過飯點,演唱會都要遲到了。
幸好她把酒店定在體育館旁邊,步行幾分鐘就到了,不然以廣城的車水馬龍,這時候出門還真夠嗆。
“有沒有好點兒?
”陸馳骁坐到她身邊,俯下身,額頭抵着她額頭,見體溫正常,氣色也不錯,嬌嫩的臉頰紅撲撲的,飽滿的精氣神在睡了一覺以後回來了,不由松了口氣,“餓了吧?
其他人已經去餐廳了,你想去餐廳吃還是我打包回來?
”
“去餐廳吃吧!
吃完直接去體育館。
”
陸馳骁失笑地搖搖頭,捏捏她臉頰:“行,陪你去聽演唱會。
”
……
陳旭陽補完妝,又看了一眼手機,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你堂妹怎麼說?
”還在補妝的周東威抿着嘴睜開眼,瞄了眼鏡子,“大夥兒都到了嗎?
”
他們也是前幾天跟家裡聯系,聽父母說徐老師自掏腰包,訂了不少B座票,帶着學校老師和學生代表要來看演唱會,家裡抽得出空的也會一起來。
大部隊不少人呢,去機場叫的最大的旅遊大巴,還得在過道裡添一排闆凳才險險坐下。
聽說這個消息後,剛結束閉關的兩人,再次鑽進練歌房抱起了佛腳,老家來了那麼多人給他們加油鼓勁,不好好唱對不起徐老師煞費的苦心,也對不起遠道而來的親戚朋友。
本來下午想去酒店看望大家的,這不最後一次彩排怎麼都不滿意,一直搞到剛剛才回休息室補妝、休息。
“到了。
”陳旭陽十指翻飛,給堂妹回了條信息,一邊說,“我讓他們直接都從家屬通道進來,小飛在那裡接應。
”
頓了頓又道:“我想下去看看他們。
”
“旭陽這不妥吧?
”接替王星的經紀人皺眉道,“演唱會馬上開始了,現場那麼多歌迷,被認出來怎麼辦?
依我說,開場前就不要露臉了,等演唱會結束,我去接他們到後台,肯定給你們充分叙舊的時間。
”
陳旭陽低頭看着手機沒說話。
經紀人還想再勸他,忽然見他笑起來。
“徐老師給我發短信了,讓我們好好加油,演唱會結束一起吃夜宵。
”
經紀人松了口氣:“這就對了嘛!
這個時候萬萬分心不得。
”
陳旭陽神情愉悅:“聽你的。
”
“……”
哪裡聽他的了?
真聽他的用得着他苦口婆心勸半天?
……
徐随珠在家屬席挑了一排靠近B座區的位置,這樣和師生隊伍離的不遠,彼此好有個照應。
他們來的算是比較遲了,大部分歌迷下午三四點就在入場口排隊等了,晚飯都是帶的幹糧。
六點不到,萬人體育館就坐了個半滿。
直到這會兒,離演唱會正式開始還差十分鐘,基本全坐滿了。
來自五湖四海的歌迷,有節奏的搖着熒光棒、拉着應援橫幅,不知誰打頭唱起旭日東升紀念專輯裡的主打歌,不一會兒,全場十之八九都跟着唱起來,聲勢浩大,令人動容。
徐随珠也跟着輕輕哼唱。
她這幾年忙的事情太多,歌聽的少,唯有學生的專輯,一張不落的買回家。
周末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CD機,在倆大男生溫暖的歌聲中完成洗漱。
不知不覺,她穿來這個世界快十年了,而在她剛來第一年主動向她發出善意的男孩女孩們,如今也已長成挺拔的青年:考上大學的早就畢業工作了;沒上大學的孩子能打醬油了;高三沒讀完就出來闖蕩的周東威和陳旭陽更是一躍成為那屆學生裡最為璀璨耀眼的星,在萬人矚目的體育館開起了個唱……
七點整,演唱會徐徐拉開帷幕,驟然安靜的館内,淨澈如泉的清唱,将大家帶回七八年前的盛夏,兩個眉目舒朗的清俊少年,背着吉他、撥着琴弦,撩動了夏天的風:
“六月流火七月離愁,傷别方寸亂。
有惆怅有風光,皆屬于我們的歌……”
徐随珠覺得臉上有點涼,伸手一摸,淚水迷蒙了雙眼。
“怎麼還哭上了?
”身旁的男人喟歎了一聲,打開随身帶着的手帕,輕輕覆上她的臉。
“沒事,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多愁善感起來。
”徐随珠擦掉眼淚,靠在他肩頭上,看着舞台上認真唱歌的組合,已經不能再叫他們少年了,九年光陰,他們已經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陸馳骁垂眸看了她一眼,和她十指交握,呼吸間夾雜着低笑:“快醒醒陸太太,你兒子都在星際開機甲了,多愁善感少女心不适合你了。
”
“……”
對不起,是我不配!
丫的,分分鐘就想來個河東獅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