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主任無語了。

　　“……我說老遲，我倆多少年的交情了，還抵不上幾片茶葉啊？
”

　　“你說兩片夠了的。
”遲校長小聲咕哝着，一邊肉痛一邊又給了兩片。

　　黃主任被打敗了，一把搶過茶葉罐，趁遲校長沒反應過來，迅速抓了一小撮投進茶缸，趕在遲校長肉痛地想要打他前，笑眯眯地說：“别惱别惱，我接下來的好消息，絕對緩解你的肉痛。
”

　　“那你倒是說呀！
”遲校長咬牙切齒，“不說的我滿意，茶缸留下。
”

　　“我都喝過一口了。
”黃主任故意啜了一口，露出惬意的表情。

　　“沒事，我不介意。
”

　　“……”算你狠！

　　“不開玩笑了，是這樣的，去年不是有倆學生跑去廣城當歌手了嗎？
”

　　遲校長鄙夷地斜視他：“這事我知道啊，我還聽過他們唱歌，确實有兩把刷子。
”而且正是那首歌，使星探發掘了他們，這才有後來的事，“你拿這事騙走我那麼大一撮茶葉？
”

　　黃主任說：“你别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這倆學生成立了個組合，今年出唱片了，賣得還挺火。
陳文軍和田小雪去省城比賽前，不少學生掏錢讓他們帶卡帶，結果音像店進的貨不多，全部買下來也隻有十盒，其中兩盒還是徐老師預訂的，僧多粥少，這不，正為剩下的幾盒在那争呢，鬧猛得不行。
”

　　“真的？
這才幾個月，就出唱片了？
還大賣？
”遲校長驚喜地站起來，随即撫掌，“這倒的确是個好消息！
”

　　甭管哪行哪業，隻要學生争氣，學校一準跟着長臉。

　　“所以說茶葉茶沒白喝吧？
”黃主任促狹地笑笑，捧着茶缸慢悠悠地踱回了自己辦公室。

　　遲校長則把辦公室門一關，背着手踱去少量卡帶的哄搶現場。

　　預訂了卡帶的學生，正裡三層外三層地圍着陳文軍和田小雪兩個，七嘴八舌地讨卡帶。

　　當時都是給了錢的，可現在隻買到八盒，不夠分啊不夠分，歸誰好呢？

　　陳文軍想了想提議：“要不我們分成八組猜拳吧，歸每組赢的人！
”

　　如果不分組、直接兩人一局進行pk，實在太耗時了，馬上就要上課了呢。

　　同學們也都同意：

　　“行，猜拳！
這樣公平。
”

　　“來來來，同學們，自覺分組排好隊啊！
一個一個來，别擠。
”

　　其中一個組排在前頭的兩個男生捋捋袖子，還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搶先猜起來：“石頭——剪刀——布！
”

　　“嗨呀！
我赢啦！
哈哈哈哈——”

　　“赢的和下一個繼續猜！
輸的淘汰”

　　“……”

　　就這樣，七盒卡帶相繼有了歸屬，就剩最後一盒了。

　　“石頭——剪刀……校、校長？
”

　　哎媽呀！
校長怎麼在這裡？

　　遲校長笑眯眯地朝男生伸出手：“猜拳定輸赢是吧？
來！
準備好咯！
”

　　“……”

　　最後一組，赢的人是校長。

　　輸了的學生：“……”嘤，校長氣場太大，我手抖。

　　勝負已分，說話就得算話。

　　校長摸出十塊錢，大手一揮說不用找了，然後拿着卡帶喜滋滋地走了。

　　那一組的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打起眉眼官司：

　　——校長又沒事先訂購，不公平！

　　——那你倒是去說啊！
反正我不敢。

　　——我也不敢，嘤！

　　陳文軍和田小雪把錢退給沒買到卡帶的同學：“别急，徐老師說了，她買的兩盒，一盒送給廣播站，午休和放學時播給我們聽。
”

　　“真的？
”

　　“徐老師什麼時候騙過我們？
”

　　“太好了！
不出錢也能聽到歌，爽翻天！
”

　　“……”

　　果然，這天放學，校廣播站放起内地新生組合“旭日東升”的首張音樂專輯——《追夢》。

　　主打歌《追夢少年》一經播出，虜獲一衆少年男女的心。

　　【你說太陽很遠，它的光卻溫暖世界，逆風奔跑，哪怕終點無人鼓掌；你說夢想很遠，不是努力就一定可以實現，青春短暫，沒有理想和鹹魚有什麼分别……】

　　“太好聽了！
”

　　小女生們托着腮幫子一臉沉迷狀。

　　男生雖然沒這麼誇張，卻在午休時偷偷來到廣播室，要求無限次單循環這首《追夢少年》。

　　徐随珠課間的時候也在辦公室裡播放，老師們捧着茶杯聚在一起邊聽邊評論。

　　“好聽好聽！
這歌一定會火。
”鐘老師享受地閉着眼聆聽一遍之後說道。

　　餘老師點頭附議：“确實好聽，屬于耐聽性。
比那些情情愛愛、纏綿悱恻的歌好聽多了。
我就喜歡這類積極上進又朗朗上口的。
上回周東威幾個在文藝彙演上唱的《我的未來不是夢》也很不賴。
”

　　“這音樂，配上這歌詞，絕了！
”鐘老師看了眼歌詞，驚訝地說，“作曲的我知道，是港城那邊有名的作曲家，但詞作者叫什麼……随意？
這筆名也太随意了吧！
不曉得男的女的，你們有誰聽過他以前的作品？
”

　　餘老師湊過來看了眼，不過她對詞曲作者不太了解：“你都不知道，我們就更不知道了。
”

　　徐随珠心說：肯定沒聽過啊，因為這是姐的處女作。

　　鐘老師遺憾地歎道：“可惜音像店賣斷貨了，否則我也去買一盒。
自己學生的專輯，怎好不支持呢？
”

　　徐随珠想到七月份要去京都參加優教研讨會，便說：“你們要是想買，我去京都時，看看那邊的音像店有沒有，有的話給你們帶。
”

　　“徐老師，方便的話幫我也帶一盒。
”剛進來的林老師接道，“我兒子喜歡聽歌，他小姑從深城回來，送了他一個随身聽，最近看他老在搜集音樂卡帶，與其聽那些愛來愛去、恨來恨去的歌，倒不如聽這個。
”

　　徐随珠忙說好，生怕忘了，拿筆記在記事本上。

　　高一、高二那邊的老師聽說後，不少也都說要帶。

　　不止他們自己，還有親戚家的孩子、朋友的小孩，最後學生們知道了，軟磨硬泡纏着徐随珠問能不能幫他們帶……

　　林林總總加起來，數量居然不少。

　　幹脆列了張清單，統計了卡帶份數和金額，連同錢一起，交給徐随珠。

　　“拜托你了徐老師。
”

　　徐随珠哭笑不得。
她這算不算替學生開拓了餘浦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