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佬被她俏皮的語氣逗笑了,用力揉亂她出門前挽得清清爽爽的丸子頭,低頭在她嘴角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着。
“悠着點!
孩子們還在呢!
”
“他們玩都來不及,哪會來看咱們在幹啥。
”
男人呼出的熱氣,噴在她耳朵上,耳垂不受控制地羞紅了。
這樣下去很容易擦槍走火。
徐随珠拍開他作亂的手,把他的臉撥到一邊:“看牢你兒子!
别讓他們跑太遠。
”
陸大佬遺憾地直起腰,往後一仰,手肘支着地,看着遠處撅着屁股、趴在草地上的倆孩子:“我猜他又在數螞蟻。
”
“不一定,也許是在抓蛐蛐。
”
徐随珠想起第一次去京都、在陸家那堪比舊時王府的氣派宅院裡,周歲光景的兒子,最喜歡的就是蹲在草叢間抓蛐蛐,要不就是追着蛐蛐跑。
那會兒的小包子,剛學會走路,話都還說不利索,卻對螞蟻、蛐蛐等昆蟲“情有獨鐘”。
這些點點滴滴,明明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可回憶起來,一切仿佛好像昨天才發生。
無非就是軟軟糯糯的小包子,已然長成有自己想法的翩翩小少年。
陸馳骁随手揪了根還泛着綠意的小草,放在唇邊吹起口哨。
赫然是那首她最喜歡在家裡哼給倆孩子聽的《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很少煩惱,眼望四周陽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煩惱,但願永遠這樣好。
一年一年時間飛跑,小小少年在長高。
随着年歲由小變大,他的煩惱增加了……”
包子爹吹,她低聲和,歌聲随風飄到了倆孩子的耳朵裡。
“媽媽!
你和爸爸在玩什麼呀!
”小包子蹦蹦跳跳地過來了,顯擺地晃着他手裡的“戰利品”,“看!
這是我找到的‘常勝将軍’!
”
莊毅跟在後頭,抽搐着嘴角說:“複姓常勝,名将軍。
”
“噗……”徐随珠忍不住笑出聲,掏出手帕給倆孩子擦汗,“撅着屁股趴半天,就為了這個啊?
”
“我要帶回去,給它做個窩,等晚上,讓它唱歌給我們聽。
”小包子逗着手裡的蛐蛐說。
陸馳骁側過身,單手支着身體似笑非笑地調侃兒子:“來之前,我怎麼聽到你說要多抓幾隻鬥蛐蛐的?
是不是抓不到才改主意讓它唱歌的?
”
小包子原地轉了個圈,背對着他爹不理他。
陸馳骁拗了根狗尾巴草,戳了戳兒子的頭:“被我猜中了?
”
“才沒有哩!
”小包子氣呼呼地扭過頭申辯,“鬥蛐蛐是不對的!
媽媽說了,打架鬥毆是不對的!
同伴之間不能要和睦相處。
所以我不鬥蛐蛐,我聽蛐蛐唱歌。
”
“哦?
那你還抓它?
”陸馳骁朝那蛐蛐努了努嘴,“應該放了它才對啊。
”
“……”小包子一時語塞,半晌,弱弱地說,“我又不欺負它,我就聽它唱歌,等回家了我就放它回來。
才不像爸爸你,老欺負我老欺負我!
媽媽你看,爸爸還拿狗尾巴草撓我的頭……”
徐随珠正給倆孩子倒溫開水。
聞言,打掉包子爹的手,讓他消停點,别總是逗兒子,關鍵是不逗他笑、老逗他哭,什麼鬼畜口味!
孩子媽的話還是要聽的。
陸大佬乖乖扔了狗尾巴草,坐起來幫孩子媽倒水,順嘴問倆孩子:“這兒好玩嗎?
”
“好玩。
”
小孩子的怨艾來得快去得也快,隻一杯水的工夫,又和他爹相親相愛一家人了。
“等以後,你們李叔叔的施工隊在這裡蓋起一座美麗的大房子,咱們搬來這兒住喜不喜歡?
”
“啊?
真的啊?
”倆小子欣喜若狂,點頭如搗蒜,“喜歡!
喜歡!
太喜歡了!
”
小包子還拎起手上的蛐蛐兄弟:“将軍将軍!
聽到沒有?
以後我能和你做鄰居了耶!
”
“……”
個傻小子!
蛐蛐的生命周期一年都不到。
等他搬到這兒和蛐蛐為鄰,這蛐蛐的孫子輩在不在世都還是個問題。
“媽媽,這兒太好玩了!
我們明天再來好不好?
”
徐随珠剛想開口,被包子爹搶了先:“好啊,允許你們再來玩半天。
”
倆孩子高興地嗷嗷歡呼。
等他們跑開後,徐随珠納悶地問:“明天不是說去看日出嗎?
不去了?
還是看完日出再來這裡?
那會不會太趕?
我下午還要去趟初中宿舍樓呢。
”
“當然去。
這兒不有你公公婆婆嘛!
他們今天爬了山,明天肯定不高興再去,這裡坡淺,讓他們帶倆小子來這裡玩,累了草皮上一躺,曬曬太陽順便還能補鈣,多好?
”
難得出來一趟,總要騰點時間過過二人世界的嘛。
徐随珠好氣又好笑,捶了他一拳:這貨膽兒肥啊!
連二老都算計。
“這怎麼叫算計呢!
明明是成全,他倆喜歡陪孩子玩。
”
就算是,也不能這樣啊!
徐随珠見捶他疼的反而是自個的拳頭,改成了擰。
陸馳骁假裝吃痛,把人摟到懷裡哄:“行行,我錯了。
等回去征求他倆的意見再說。
”
征求結果還用說?
二老原就不想當瓦亮瓦亮的電燈泡,兒子的提議當然好了!
于是,第二天天蒙蒙亮,陸馳骁擁着吻醒孩子媽,低啞磁性的嗓音撩得她耳朵發癢:“看日出去?
”
“起不來。
”徐随珠困得睜不開眼,氣哼哼地反手擰他腰間肉。
明知道今天要起早看日出,昨晚還那麼鬧她。
男人低低的笑聲散逸開來,貼着她後背的寬厚胸膛随之微微震動。
被他鬧了一通,再困也清醒了。
徐随珠洗了把山泉臉,涼意撲上臉頰,頓時精神了。
兩人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不乏有遊客和他們一樣想上山看日出的,所以餐廳裡零零星星已經有好幾個人坐着吃早餐了。
民宿的早餐四點出頭就開始供應。
不過大清早的,也吃不下什麼。
徐随珠要了一晚蓮子粥。
蓮子是山裡村的一大特産,和細長的籼米熬成粥,米粥瑩瑩如玉、蓮子軟糯清香。
光喝粥不頂飽,陸馳骁給她剝了個白煮蛋。
放養在山上的雞生的蛋,個頭要比普通雞蛋小一些,但蛋黃既大又黃還很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