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當天晚上,等兩個孩子睡下後,徐随珠和包子爹打商量:“以後寒暑假都接莊毅過來吧,好比外出讀書,放假了回家,免得想東想西的。
假期結束回學校,我想給他一筆零花錢,你說以什麼名目給比較好?
”
“給零花錢還需要什麼名目?
”陸馳骁好笑地看着她說,“直接給不就完了?
誰家孩子給錢還找由頭的?
”
“也對啊!
”徐随珠抓抓頭發,往倆孩子睡覺的屋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我這不是怕他心裡有想法嘛。
”
擔心這倔強的孩子把大家的關心當做施舍。
前世類似的新聞不是沒有:原生家庭出現變故的孩子,心理既剛強又脆弱。
“不會!
”陸馳骁揉揉她頭,拉她靠在自己懷裡,柔聲開導,“你一方面擔心他多想,一方面又給他多想的機會,累不累?
就當他是自個孩子,兜兜你怎麼管,他也怎麼管不就行了?
做錯了該批評批評、該罵罵,做對了該誇誇該獎勵獎勵,就這麼簡單!
”
徐随珠努努嘴:“你說得輕松!
”頓了頓,似乎想不出别的法子,歎了口氣,“行吧,先按你說的來。
”
說着下了床。
正想纏着孩子媽親熱一番,卻被推開,陸大佬的眸底有着說不出的幽怨:“想通了不睡起來幹嘛?
”
“我去看看,兩個孩子睡一起,不曉得有沒有踢被子。
”
莊毅來了以後,小包子不再那麼黏老父親、老母親了,像一條小尾巴似地跟着莊毅。
莊毅玩什麼、他也玩什麼;莊毅吃什麼、他也要吃什麼。
就連專程給小莊毅收拾的床鋪,他也吭哧吭哧地爬上去,賴在被窩裡不肯走。
第一晚是睡着後抱回來的。
可第二天睜眼,發現不在莊毅的床上,小包子嘴一癟,覺得被騙了,委屈了。
徐随珠隻好把他的被子抱到莊毅床上。
滿足他一回吧!
小孩兒嘛,新鮮勁過了說不定就主動回來了。
再退一步講,兩歲不到就願意離開爹媽睡了,老父親老母親應該欣慰才對嘛!
可話是這麼說,心裡總歸不放心。
這不,睡前再去瞄他們一眼。
被無情抛棄的包子爹:“……過河拆橋呀徐老師?
”小沒良心的!
徐随珠蹑手蹑腳來到半牆之隔的裡屋。
兩個孩子是橫着躺在大床上的,這樣滾也滾不到地上去,因為兩邊有床頭闆擋着。
腳這頭挨床沿放了一排靠背椅。
安全倒是沒問題。
又見倆孩子頭挨頭睡得很香,被子也蓋得很好,徐随珠松了口氣。
給倆孩子掖了掖被角,然後蹲下身,把兩雙小鞋子放齊整,靠背椅輕輕挪正,這才帶上門退出房間。
她走後,莊毅慢慢睜開眼,眸底閃過輕松和釋然的笑,摟了摟旁邊的“小暖爐”,沖呼呼酣睡的小包子無聲道了個晚安,跟着進入了美妙的夢鄉……
禮拜天這天,一家四口,對,多了個小莊毅,穿戴齊整,出發去漁村。
這幾天海風有點大,徐随珠擔心倆小家夥感冒,帽子、圍巾、手套三件套,完了再裹個大棉襖。
“不冷吧?
”徐随珠不放心地問。
“姨,老暖和了,一點都不冷。
”莊毅露齒一笑。
穿得像聖誕娃娃的小包子跟着搖頭晃腦:“不冷!
”
“行!
那咱們出發!
”
“出發!
”
倆孩子嘻嘻哈哈跟着樂。
陸馳骁先出門去開車了,徐随珠兩手各牽一個娃,鎖好門窗慢悠悠地出了巷子。
“喲,徐老師,帶着孩子回去看你姑啊?
你兒子我認得,這又是誰家的孩子?
長得真秀氣!
”
迎面遇上幾個學生家長,停下來寒暄了幾句。
“對了,陳四海的小女兒不是你同學嗎?
你和她有聯系嗎?
”其中一個學生家長問。
“陳四海?
”徐随珠一陣納悶。
她不認識啊。
“就上次在燒餅鋪門口拉着你說話那個嘛。
她爹就是陳四海,家裡打竹篾的。
”學生家長四下看了看,壓低嗓門透露了一個無意中聽來的小道消息,“前兩天我經過她家門口,聽到屋裡頭娘倆個在吵架,她娘催她回去,說潑出去的水,沒道理在娘家一住這麼久的,尤其是兩手空空光人回來的那種。
她帶着哭腔嚷嚷着不回去,說想離婚。
啧!
”
“後來呢?
”問的不是徐随珠,是和她一起的另外一個家長。
“後來我就走了,哪好意思蹲人家窗台前偷聽。
”
“你都聽一半了,不聽聽完多難受?
”
“沒聽完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陳家小女兒在婆家肯定過得不怎麼順心,要不能兩手空空回娘家?
擱我我也離!
陳四海的婆娘就是好面子,唯恐婆家追過來鬧,弄得人盡皆知的擡不起頭。
可面子重要還是女兒後半輩子日子重要?
要是真不順心,趁現在沒孩子,趕緊離了才是正事!
”
“唉,你又知道真相了?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誰曉得是不是她說的那樣。
哎呀時間不早了,我還要買菜去!
不跟你們聊了!
”
“我也不說了,徐老師那是你家兜兜爸吧?
不耽誤你們回漁村了,趕緊去吧。
”
“好的,再見。
”
坐上車,徐随珠給倆孩子搓了搓臉:“冷嗎?
”
“不冷。
圍巾裹得嚴嚴的,你們說話我都沒聽清。
”莊毅人小鬼大地說,“就聽到了離婚兩字。
”
“離婚?
誰離婚?
”包子爹扭頭看過來。
“哦,也不是誰,就那陳媛媛,學生家長說,那天經過她家門口,聽到她和她媽媽吵架,提到了離婚兩字。
”徐随珠不想當着孩子的面非議他人,朝包子爹使了個眼色,“趕緊開你的車,又不是女的,那麼八卦幹什麼!
”
被嫌棄八卦的陸大佬隻好轉過頭發動車子。
“姨,我也是男的,我也不能說嗎?
”莊毅問。
“對!
和你沒關系的事,聽到也當沒聽到。
”徐随珠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
小包子見了,湊過來也要揉。
頭發還沒長出來的小光頭,摸摸老舒服了。
徐随珠一個手摸一個腦袋,假裝挑西瓜,輕輕敲了敲:“唔,這個瓜聽上去不錯,老闆多少錢一斤哪?
”
“八分。
”莊毅一邊回答一邊擠眉弄眼逗小包子。
徐随珠絕倒:“這麼便宜!
”
“那……八角?
”
“我還茴香咧!
”
茴香他知道,做菜用的嘛,趕緊也想一個:“那……我就是大料!
”
“我是香菜!
”
“兜,兜……”小包子急欲發言。
徐随珠就問他:“兜兜想說什麼?
”
“吃!
”
“……噗哈哈哈!
”這個小吃貨!
聽到“菜”字就以為是吃的。
名副其實的小吃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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