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783章 皇帝他開挂了(二十二)
「娘娘!
」
一個宮女聽到寝室的動靜,快步走了進來。
她掀開帳幔,看到了眼神複雜的俞貴妃。
這宮女是俞貴妃的貼身侍婢,從小一起陪着她長大。
入宮的時候,俞貴妃就把她也帶了來。
放眼整個百吉宮,俞貴妃最信任的就是她——
「珊瑚?
!
」
聽到熟悉的聲音,俞貴妃下意識的轉過頭,她的瞳孔再次猛烈收縮。
這是、珊瑚?
她、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為了救她,為了為她證明清白,珊瑚一頭撞死在了皇帝的甘露宮。
俞貴妃永遠都忘不了,珊瑚死的時候,額頭都被撞的凹了進去,一張好看的面容上滿都是血。
「怪我!
都怪我!
」
「是我太蠢,是我錯把狼人當良人,明明我是被陷害的,闵九郎那麼聰明,根本就不可能看不穿。
」
「可他、可他還是任由那些人污蔑我,這才逼得珊瑚不得不——」
「珊瑚!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
俞貴妃陷入了莫名的悲憤與自責當衆。
雖然已經從「噩夢」中驚醒,但她整個人的精神還是恍惚的。
她甚至都沒有分清「夢境」與現實。
看着珊瑚那張依然美麗、依然完好的臉,俞貴妃内心複雜又激動——
太好了,珊瑚還活着!
那就是一個夢!
夢裡也太荒唐了,九郎怎麼會那麼對我?
還有俞家,堂堂大将軍府,麾下更是有十萬俞家軍,怎麼會說傾覆就傾覆。
「我也是,居然把一個夢當成了真的。
」
「我确實如夢中所經曆的那般,不屑于跟後宮的女人們争風吃醋,但俞家不是吃素的!
」
「隻要俞家在,就沒人敢欺負我。
闵煌都不行!
」
俞貴妃極力安撫着自己紛亂的心緒。
她拒絕相信「夢中」所發生的一切。
雖然,那個夢,是那麼的真實,仿佛真的發生過一般。
而她也真的經曆了被誣陷、失去親信、至親等等一切的悲劇。
「……不行!
我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
俞貴妃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明豔、極富攻擊性的面龐上,湧現出痛苦的神情。
沒辦法,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哪怕夢醒了,無數的畫面也會清晰的在俞貴妃的腦海中閃現。
「這,真的是夢?
為什麼我會記得這麼清楚?
」
俞貴妃雖然極力勸說自己,可還是不能輕易拜托噩夢的影響。
「對了,‘夢境是真是假,可以驗證一下啊!
」
俞貴妃亂糟糟的大腦裡,總算閃過一抹清明。
「珊瑚,今天是哪年哪日?
」
珊瑚雖然有些疑惑,卻還是乖乖回答:「娘娘,今天是天授三年,四月初一啊!
」
天授三年?
這是闵煌登基的第三年。
而在「夢中」,俞貴妃隻活到了天授五年。
也就是說,如果夢是真的,那距離悲劇的誕生,豈不是隻有兩年。
不!
不對!
确切來說,她俞貴妃的倒台,俞家的颠覆,早有征兆。
比如——
俞貴妃的大腦飛快的運轉,拼命回想着夢中的細節。
天授三年?
天授三年都發生了什麼?
等等,四月?
四月初八是佛誕日,天授三年的佛誕日,宮裡似乎發生了一件事。
隻是俞貴妃過于驕傲,不但懶得跟妃嫔們掐來掐去,就連宮中的一些事物,她都懶得過問。
她就像高傲的白天鵝,孤芳自賞、孤影自照。
隻要沒人招惹到她的跟前,俞貴妃從來都不會主動出手。
這樣固然省事兒,也不會因為争鬥而讓自己變得面目可憎,但,也讓俞貴妃像個瞎子、聾子。
除了百吉宮,她對後宮一無所知。
「不!
不對!
就是百吉宮,本宮也沒有徹底掌控!
」
俞貴妃雖然無比排斥那個夢,但她下意識的還是會聯想到夢中的某個畫面。
而在諸多的「悲劇」中,就有俞貴妃被自己新人的宮人陷害的一幕。
「唉,看來我這人真是夠失敗的。
」
「自以為是有風骨的孤芳自賞,結果呢,卻像個傻子般被人糊弄。
」
「自己蠢,死也就死了,偏偏還連累到了至親——」
俞貴妃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娘娘?
您、您到底怎麼啦?
莫不是哪裡不舒服?
」
珊瑚見自家主子情緒很不對勁。
要知道,她家娘娘從小就是自信、明媚、張揚、驕傲的性子。
人生中唯一的挫折,約莫就是沒能當皇後。
但,不當皇後也挺好,不用像顧皇後那般與太後争鬥,也不用辛辛苦苦的管理宮務。
顧皇後的付出與辛勞,整個後宮都看在眼裡。
珊瑚更是無比慶幸:幸好我家娘娘不是皇後,隻是貴妃!
貴妃嘛,隻要美美的,還能繼續任性。
皇後呢,卻要顧及規矩,講究體統。
天天端着架子,不苟言笑,那模樣,就跟廟裡的泥胎石塑一般,遠遠不如他們家娘娘有血有肉。
還有啊,顧皇後這般辛苦,也沒有得到太多陛下的寵愛啊。
放眼整個後宮,陛下最寵愛的女人是俞貴妃。
一個月裡,有一多半的時間,陛下都會跑來陪這多明豔有刺兒的玫瑰花。
也隻有初一十五或是一些要緊的日子裡,陛下才回去顧皇後的安儀宮。
唉,在後宮,女人們靠的就是皇帝的恩寵。
自家娘娘既有貴妃的位份,還有陛下的恩寵,妥妥的後宮第一人啊。
在後宮,很多時候,就連顧皇後都要退避貴妃娘娘的鋒芒。
這,就是真正的寵妃,估計寫到史書上,也是後人都要豔羨的「愛情」。
顧傾城:……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寵妃?
還愛情?
對,估計還要來一句「曆史都承認的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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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作為一個熟悉曆史,自己更是「親曆者」的古代土著,顧傾城很想說——
帝王如果真的愛一個女人,就該像李二陛下和洪武大帝一般,把那個女人封做皇後,與自己共享尊榮。
立那個女人所生的兒子做皇朝繼承人,一個不行,就改立其他。
但再怎麼選擇,都要讓自己與皇後的血脈坐在皇位上。
而不是讓那個女人去做妃!
妃是什麼,是妾。
即便是皇家的妾,似乎更尊貴,但在皇後面前,貴妃也是要跪拜行禮。
且,皇後可以代替皇帝行使一定的權利,關鍵時刻,皇後作為皇室主母,是可以決定下一任的繼承人。
妃,再受寵,都不行!
這就跟一些古代
渣男,嘴裡說着情情愛愛,卻慫恿女子跟他私奔一個道理。
真的愛,就要給與足夠的尊敬,就要按照規矩的與她三媒六聘的結為夫妻。
在古代,妻與妾始終都是天與地的差距。
禮法,似乎禁锢着所有人,可也會反過來保護某些人。
還不用受累就能恣意的生活?
是,表面看着貴妃确實過得比皇後更舒坦,不用端着、不必忍着,還能享受男人的偏愛。
但事實上呢,付出與回報是成正比的。
如果真的讓俞貴妃有機會當皇後,她會拒絕?
好!
人家是真性情,更看重男人的心,或許不在乎這些虛名。
但,男人的心太容易變了,反倒是這些禮法、規矩,還更可靠些。
有朝一日,恩寵不在,還有名分。
皇後始終都是妻,隻要不是自己作死,皇帝想要無端廢掉,并不是那麼容易的。
貴妃呢,有恩寵,那就是寵妃。
失寵了就比宮女都好不到哪裡。
顧傾城是無論如何都不信,讓女人去做妾的男人,是真的愛她。
嗯,寵妃嘛!
重在一個「寵」字,就跟貓兒狗兒一樣,不過是打發時間的消遣。
唯有皇後,不管愛與不愛,都要給與一定的尊重。
顧傾城活得太通透,根本不信皇宮裡還有愛情這玩意兒。
俞貴妃和她的大宮女,就沒有她的這份理智了。
「我、我沒事!
」
聽到珊瑚那關切的詢問,俞貴妃醒過神兒來,輕輕搖了搖頭。
那個噩夢太過詭異,真實得讓她心驚,一時間,她都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想要找個事情來驗證一下,結果她還因為性格的高傲,連個确切的「消息」都沒有。
她知道四月初八發生了一件事,但具體是什麼,她并不知道。
不!
不對!
有件事,我知道!
俞貴妃随意的應付了珊瑚一句,腦中靈光一閃,她想到了——
「四月?
四月初一?
」
「對了,初一的大朝會,我、我二叔他、他——」
二叔俞珩,是阿父的左膀右臂,也是俞貴妃非常親近、尊重的長輩。
原本二叔一直都在遼東領兵,在天授三年,與蠻夷們一場大戰,受了些傷。
其實,對于武将來說,受個傷,簡直不要太尋常。
但闵煌寵愛俞貴妃,愛屋及烏,對俞家也就格外恩寵。
闵煌下令,調俞珩回京,一來養傷,二來也是升官。
在兵部當個主官,過個三五年,遼東若是再有戰事,他照樣能夠領兵打仗。
至少,闵煌是這麼對俞貴妃說的,而俞貴妃也信了這些話。
但在夢裡,「真相」卻殘忍而血腥——
闵煌根本就不是愛屋及烏,他調俞珩回京,就是已經對俞家動了殺心!
俞珩隻是開始,接下來——
「珊瑚!
快!
那些銀餅子去找人打聽打聽,我想知道今日大朝會都發生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