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媚兒一聽她提吃魚,立刻眼前一亮,“行,那就按你說的來。
咱們争取明天回省城。
”
範宗和:什麼啊,就,明天就回省城了?
這案子是這麼容易破的嗎?
對于冷媚兒來說,這案子還真就挺容易的。
這年頭又沒有後世那些高科技産品,兩家人又全是平民百姓,不涉及那些錯綜複雜的利益關系,不是為情就是為财,而這個時候所為的,不過是一口吃的罷了。
上沿村周圍無山,一馬平川,不像孟家溝,背靠大蒼山,即使沒了糧食,還能上山找野菜,采蘑菇,有本事的還可以打獵去收購站換糧換票。
這裡的老百姓隻能靠地裡這點糧食活着,沒了糧食就沒了盼頭。
能勉強活下去的人,不會挺而走險。
冷媚兒勾勾手指,對兩人耳語一陣,說到最後,冷媚兒還囑咐了一句:“這件事,不能和任何人說,不是不相信他們,而是人多嘴雜,知道的人多了容易露餡,等宋二嘎招供了再跟他們說也不遲!
”
王紅麗拍手贊同,就是不能讓姓田的知道,今天他們在李家說秀榮的話她可都還記得呢,等秀榮明天破了案就看他們臉疼不疼?
?
!
!
範宗和卻是好一陣無語,都招供了,大家也就都知道了,還要說啥?
不過,他也不反對就是了。
看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他們要動作快點趕回上沿村,要不然等到村民下工,有些事兒就不好弄了。
……
四點四十二分,冷媚兒再次來到了宋二嘎家。
見到去而複返的冷媚兒,宋二嘎的妻子十分的詫異:“妹子你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
“嫂子,我走了後才想起來,特意來跟你說一下:今天縣醫院有一個免費體檢活動,不管是什麼人去了管一頓飯,聽說中午檢查的病人吃的就是兩菜一湯,其中還有一碗紅燒肉,可惜不能帶家屬,你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
“啥?
這年頭還有這美事兒呢?
可,可現在都快五點了。
”
冷媚兒道:“确實有點晚了,不過我們這些人不是正準備回城嘛,嫂子要是願意的話,倒是可以捎上你,要不然我也不會特意跑過來一趟了。
從上沿村到縣城開車隻要二十分鐘,醫院六點下班,嫂子還有近一個小時的檢查時間。
不過,嫂子你可得快點,要不然,等咱們到醫院人家可就真的下班了。
”
宋二嘎的媳婦兒頓時樂得要找不着北了,她不想為啥醫院會給人免費檢查,也不想冷媚兒為啥這麼好心特意跑過來将這件事告訴她,她隻想着,她今天也能坐那隻有城裡人才能坐的小汽車了。
不僅如此,去了城裡還能免費檢查一次,還有紅燒肉吃,這是多麼美的事喲,她可絕對不能錯過了!
“行,那咱們這就走,不過我得先去地裡和我男人說一聲。
”
“嫂子,你去地裡一來一回最少得十五分鐘,有這個時間咱們都快到縣醫院了。
這樣,我讓人幫你跑一趟,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
她有啥不放心的,難不成她還擔心這位女軍人把她賣了是咋的?
再說就她這樣的,扔大道上人家都不會撿,更不用說賣了,這年頭誰也不想家裡多張嘴!
隻要給男人留個信兒就行了,這女軍人還能騙她是咋的?
就這樣,二嘎媳婦兒一擡屁股就跟着冷媚兒走了。
她沒看見的是,她剛邁出正屋的門檻,她家的炕上就多了一封信。
宋二嘎識字嗎?
識字的。
上沿村有掃盲班,已經連開了三年,宋二嘎幾乎是一節課沒落過,所以也認識了不少的字。
下午頭一次過來,冷媚兒就在他家的矮櫃上看到了一個練字本兒,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宋二嘎三個字,字迹不漂亮,更别提筆鋒什麼的了,但寫的工工整整,因此冷媚兒斷定,宋二嘎識字。
……
兩人走後沒多久,隊上便下工了,宋二嘎扛着鋤頭飛快的朝家的方向走,有相熟的人看他這副急切的樣子便取笑他道:“二嘎啊,不就是你媳婦兒懷個孕嗎?
你至于急成這樣?
你媳婦兒又不會跑了!
”
宋二嘎腦門上還帶着剛剛幹活時流出來的熱汗,他擡手用衣袖用力的擦了一把,然後朝說話的人露出一個憨笑,“我媳婦兒身子不好,回去晚了怕她着急!
”
“啥怕媳婦兒着急啊,你是急着回家做飯吧?
沒想到你還真有當模範丈夫的潛力!
”
宋二嘎被人拆穿也不尴尬,又是憨厚一笑,“嘿嘿,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趁早練練做飯,要不然等她做月子了也得幹。
”
那人就認同的點了點頭,宋二嘎的娘早沒了,指望婆婆伺候兒媳婦月子是不可能的,再說,農村娘們都皮實,有的剛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幹活兒的。
不過這樣的到底是少數,畢竟月子裡養不好身子将來也要作病,他們村婆家但凡不是心太狠的都會讓兒媳婦坐滿了月子。
“那你快回去吧,瞧你這汗出的,這麼熱的天還穿了件長袖,怎麼也不知道換換?
”
宋二嘎的笑僵了一瞬,但下一秒他就恢複了正常,“這不是家裡窮嗎,哪有衣服給我換,有得穿就不錯了。
”
說完這句他就和人道了别直奔自家而去。
然而等他到家的時候,卻發現家裡大門關着,房門鎖着,他心下疑惑,媳婦這個點兒能去哪兒?
等他進了屋發現炕上的那封信時,臉色就是一變。
他媳婦兒不識字,所以這信不可能是媳婦兒寫的。
他直覺的,這封信裡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但他還是将信拿起來打開了。
裡面隻有一張信紙,信紙上的字也少得可憐:你妻子在我們手裡,不想絕後,就去警局自首,要不然你就等着給你老婆孩子收屍吧。
記得,明天上午去自首,去晚了,你就什麼都沒了。
宋二嘎看完這一行字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手中的信紙也落在了地上,明明剛才他還覺得滿身燥熱,這一刻卻是如墜冰窯!
他做的事,被人發現了!
!
!
宋二嘎家大門外不遠處,範宗和和另外兩名公安默默的聽着院裡的動靜,他們看着宋二嘎回家,看着他開門去隔壁兩家問他們看沒看到他媳婦兒,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蔫頭耷拉腦的回了家,再然後又看着他好半天後從屋裡出來照常抱柴火燒火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