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接生完,一臉呆愣的佟大菊給她拿了四個雞蛋就将人打發走了。
接生婆攤上老李家這樣的也是倒黴,遇上這種事也不敢說啥,明明是喜事,但,八個小子,真的讓人喜不起來,所以,她也沒說啥,好歹還有四個雞蛋呢不是。
“老二,咋辦啊?
八個小子,她怎麼就這麼能生呢?
”
奶肯定不夠吃,家裡又沒錢,這孩子要怎麼養?
李永智也是苦了一張臉,心裡納悶極了!
難不成跟他那晚一夜八次有關?
他一咬牙,“那也得養着,這可是咱們老李家的種,養大了家裡就多了八個壯勞力。
反正馬上就要秋收,秋收完就分糧,大不了先欠着隊上的,大隊長總不會看咱們這一家子餓死吧?
”
佟大菊歎了口氣,以前她和村裡的老娘們罵架就家愛咒别人絕戶生兒子沒屁眼兒,現在她覺得,咒人家一胎八個兒子才最惡毒!
孩子都生了也不能塞回去,李永智就算想當甩手掌櫃都不能,而且他都不行了,要是再不管帶孩子也怕林小雁和他鬧離婚。
上佟大菊在邊上幫襯,倒也把八個孩子伺候着活了下來,就是把這三個大人都累的不輕。
……
甯月坐了兩天多的火車,終于趕到了東北黎縣烏頭公社。
一下車就感覺氣溫下降了好幾度,他從家出來的時候家裡剛秋收,可到了這邊一看,地裡差不多已經收完了。
倪景程夫妻就被下放到了這裡的旮旯生産大隊。
下放人員也是可以被家人探視的,下放農場要更嚴一些,下放到村裡的就相對松泛一些,隻要家屬會來點兒事兒,一般沒人會在這方面上為難。
當然也有不做人的。
甯月到了公社找了間招待所住了進去。
情況不明不适合白天出現,所以天黑後,他才行動。
趙初一說過,他家先生住在魚灘生産隊村東的破房子裡,那裡是村裡養豬的地方,此時住着好幾個下放人員。
大夏天的,天黑的晚,甯月到旮旯生産隊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村裡沒幾家是有亮光的,路上也沒人閑逛,甯月一路騎車到了村子最東頭,一個人也沒碰上。
裡面的人都已經睡了,甯月用精神力感應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單獨住的倪家兩夫妻。
甯月翻牆跳進院子,然後站在窗檐下敲了三下窗框,當當當的聲音很輕,但屋裡很快有了動靜,“誰?
”
“爸,是我,老三。
”
倪景程輕手輕腳下了炕,然後走到了房門前迅速打開房門,确定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三兒子後,立刻将人拉了進來。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初一那小子,我不是告訴他不要讓你來的嗎?
”
甯月一把扒拉開擋路的親爹自己往裡走,“怎麼樣?
這邊的生活還能适應嗎?
村裡的人好相處不?
大隊上有沒有為難你們?
”
段秀琴也已經起來了,甯月直接進屋,雖然沒點蠟燭,但人五感極強,隻适應了一會兒就看清了屋裡的擺設,總共幾平大的小屋,一鋪炕,屋裡有一隻破桌子,以及兩把凳子,兩夫妻的行李都堆在坑上的一角。
他淡定扯了把凳子坐下了。
看到甯月段秀琴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還以為家裡出事,這個剛認回來的兒子不會搭理他們了呢!
“老三,你能來,我們挺意外的,可是你不該來啊。
”
甯月看他們的窗簾拉的嚴實,便自己點了根蠟燭,昏黃的燭火将這間不足十平的小屋照亮,也讓甯月看到了這兩夫妻的狀态。
倪景程的頭發竟然全白了,段秀琴也不複之前看過的優雅樣兒,老了十歲不止。
可想而知,被下放的這幾個月兩夫妻都遭遇了什麼。
“真被村上的人為難了?
”
倪景程這會兒也不瞞着了,“村裡的大隊長被交待過沒人為難我們,但是,一場秋收下來,别說我們了,村上的壯勞力都瘦了一大圈。
還有就是你媽,她這麼多年養尊處優慣了,别說下地了,連飯都沒做過,一時間是真不适應。
”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兒,甯月沒再多說,而是問起了京城的事:“查出來到底是誰害咱家的嗎?
”
說起這個兩口子臉色更難看了,“是有人惦記你爸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往你爸的辦公室放了東西,這事兒和你大嫂有些關系。
”
“咋回事兒?
是不是大嫂弄外國文兒坑人了?
”
兩口子異口同聲:“你怎麼知道的?
”
甯月淡笑不語,這年頭家裡出事的無非也就那幾樣,搞文藝的,特務,錢财,女色,國外背景。
特務罪名不好安,得有确鑿證據。
兩人正直估計不會貪财。
女色方面老頭子也不像是那種人。
他這種打仗出身的,也不會搞文藝。
那想害他也就塞個外國文兒這種小把戲了。
段秀琴氣憤道:“你大哥是軍人,他們倆結婚的時候他職位低分的房子小,你大嫂嫌這嫌那不願意去随軍。
後來等你哥升到團級了,她又嫌軍區的軍嫂沒素質,幹啥也不方便,依然和我們住在大院裡。
時間久了,就有人在她耳邊說些有的沒的。
那個蠢貨就信了。
她買的原文書,最後出現在你爸的辦公桌裡。
你爸身邊的秘書被收買了,但他一口咬定書是你大嫂讓他放的。
你大哥那個沒良心的還求我們看在兩個孫子的面子上,饒她一回。
我都恨不得把她掐死了。
”
甯月被逗樂了,“那我那位好大嫂被抓起來了沒有?
”
“沒有,你大嫂不承認書是她的,也沒證據書是她的。
”
她還真是把别人扔坑裡沾了一身屎,自己卻是幹幹淨淨的,也難怪段秀琴想把她掐死了!
“那我大哥幫您報仇了沒?
”五月到九月四個多月的時間足夠把害他們一家的人收拾了吧?
倪景程:“你大哥和我們聯系不方便,而且,仇哪是那麼好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