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嬸子從蘇草手裡搶過小松子,像被鬼追似的哭着跑了。
院子裡隻有蘇草和蘇忠賢了,他像是一瞬間染盡了滄桑,神色内疚看向蘇草。
“草兒,委屈你了!
”
“看在海叔的份上,一開始也沒打算将她們綁去祠堂。
”
不管是在原主的記憶裡,還是這幾天和蘇忠賢相處,蘇草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頹敗的樣子。
她安慰的拍了拍蘇忠賢的手臂:“爹,除了燒迷糊那回海叔給我請大夫那事兒,咱們家欠了他家的。
到底還有什麼事兒是我不知道的?
”
“唉,這事兒說來話長,哪天爹有空再跟你說……”
蘇忠賢目光躲閃避開蘇草,借口困回屋睡覺去了,甚至沒有問她到底拿沒拿半扇豬肉上長清觀換酒。
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
能行嗎?
渣爹為打一頭野豬,在山裡過夜不說,衣裳被荊棘劃了好幾道口子,臉上手上也被劃了好些條血痕。
因為常嬸子和小松子上門鬧的事兒,他明顯情緒不對,蘇草一時也不忍心拿鎮上買的酒糊弄他了。
昨天山上挖的半簍筍,她早上剝殼後放水裡焯過,一直放陰涼處晾着。
将從明珠鎮買的東西擱好後,蘇草先是将鎮上買的壇子給洗幹淨,放風口吹幹。
等鍋裡的水攤涼,她将晾好的筍擱進壇子裡,澆上涼白開浸好,再加鹽、白糖、花椒、蒜頭、生姜等作料,最後倒了些白酒進去。
泡好的筍封壇後,再搬到竈房陰涼的地方擱好。
做完這些,她将剩下的豬肚和豬腸子拿到溪渠旁洗了,豬頭和豬蹄子上刮不去的毛,用火給燒幹淨。
豬肚留着煲湯,豬腸可以用來做獵腸或爆炒都行。
取出從明珠鎮買的香料,蘇草熬制了一鍋鹵水,再将豬頭和豬蹄子擱進鹵水裡慢慢熬。
日暮西斜,鍋裡鹵肉的香味飄散開來,光聞着味兒便讓人垂涎欲滴。
等蘇草攤了兩張玉米餅子,擱上蔥和香菜煮出一海碗的豬血湯端上桌,蘇忠賢饞得鑽進了竈房。
“臭丫頭,肉咋這麼香?
”
“獨家秘方,秘制鹵肉,能不香?
”
看他探頭探腦往鍋裡望,蘇草得意洋洋:“一頭豬我全擱集市上賣光,半扇豬肉是沒了,酒也給你買了,肯定沒有貴客送老道士的酒滋味兒好。
能不能給你去長清觀換酒喝,就靠我的獨家秘制鹵肉。
”
“老子以前咋沒發現你這麼能幹?
”
蘇忠賢饞得流口水,哪還管什麼豬肉賣沒賣,急着催她:“有這麼香的鹵肉,老子不喝老道士的酒也能成,老子受不了,快點兒将那肉給撈起來。
”
“急什麼?
能不能吃了我得看看哈!
”
蘇草用筷子在鹵豬頭肉上戳了戳,肉不用煮得爛透更有嚼勁兒,豬頭肉好了,豬蹄子可以再煮煮。
她将鹵豬頭剛盛出鍋,門外傳來一道哈哈狂笑聲:“賢忠老弟,老道聞着香味兒,找你來喝酒了。
”
一陣風刮過,竈房門被從外推開,身着青色道袍的老頭兒,已經拎着一壇酒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