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明帝政務繁忙,跟蘇草和小皇子用過一頓晚膳,回禦書房連夜批奏折子去了。
他一走,小皇子摒退了伺候的宮人。
“姐姐為何要拒了靈慧郡主送來的玉瓶?
”
“因為父皇替我拒了各宮娘娘們送來的禮物,說不能擾了重華宮清靜。
”
蘇草解釋:“我要是收了靈慧郡主送來的玉瓶,那豈不是得罪了各宮的娘娘們?
”
小皇子有些替蘇草擔心:“遙兒雖怕麻煩,但今天姐姐才入宮,拒了各宮娘娘的禮物,又拒了靈慧郡主來求和示好,隻怕以後在這宮裡不容易。
”
“我不是已經得罪了靈慧郡主嗎?
不然怎麼會有恭親王府的事兒?
”
蘇草不以為然:“若說我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那在宮外就是了,我的身份注定了對她這個養在宮裡的郡主有威脅。
”
小皇子恍然大悟:“姐姐的意思是,靈慧郡主可能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
“或許吧,畢竟除了我自己,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少,國師知道,異姓王府知道,恭親王府為何不能察覺?
畢竟當初秦家雖對外宣稱我是秦府嫡女,但總有人起疑……”
小皇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姐姐是貨真價實的公主,是秦貴妃娘娘所出,但偏偏父皇當初因為姐姐失蹤,在宗親中挑了好幾個郡主養在深宮裡。
如今姐姐回宮,就意味着多少威脅到她們的地位。
既然如此,姐姐一入宮,應該拉攏各宮娘娘才是,怎麼父皇反而借口不能擾了姐姐清靜,将各宮娘娘擋在重華宮外?
這真是因為太過疼愛姐姐,為了她好嗎?
可姐姐是父皇唯一的公主,父皇雖養了宗親郡主在宮裡,卻從沒有冊封公主的份位,而且父皇政務繁忙,來重華宮陪他用膳的次數屈指可數。
姐姐一入宮,父皇就來了,寵愛之情溢于言表。
可能他真的想多了!
“遙兒要給姐姐看一樣東西。
”
小皇子拉着蘇草進了寝殿,一入殿内從榻下拖出一個箱子,然後打開,邀功道:“姐姐請看,遙兒的畫工可得了沈解元的精髓?
”
蘇草打開箱子裡的卷軸,一幅一幅全是她在杏花村勞作的畫面,甚至有她叉着腰收拾常嬸子的畫面。
難得遙兒隻跟沈玉甯學了幾次畫,将她畫得如此帷妙帷肖,可見心裡是有她的。
隻是看到一幅竹林的畫,畫上的女子撐着下颚,看執筆揮墨的男子的畫面,蘇草神色僵住了。
小皇子知道自個闖了禍,忙将畫從蘇草手上抽離,卷了起來:“遙兒不是故意的,阿墨心裡并非沒有姐姐,他其實有苦衷……”
她知道了!
她和姬墨之間,隔着一道越不過去的鴻溝。
少昊姬家因為秦貴妃,舉家命喪于戰亂中,秦貴妃是他不共截天的仇人。
他恨秦貴妃入骨,才會讓人将她從宮中偷出去,丢在偏遠了杏花村想讓她在泥垢裡長大。
畢竟,比起殺死一個人,讓她活得生不如死似乎更痛快。
隻是她不明白,他為何還要一次一次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