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夥計禀報,有個貴婦人來鋪子裡找他,錢東家從地窖内出來,見到了院子裡以面紗遮頭的婦人。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魏伶兒扭過身來:“錢東家當初答應得好好的,不會真拿杏花村一個小丫頭沒法子吧?
”
“那哪能呢!
”
錢東家聞着面紗下陣陣襲來的幽香,讨好道:“杏花村那個婦人和婆子,一看就是個貪婪的,我答應了給她們好處,她們一定能将事兒攪得天翻地覆。
夫人寬心,這兩天一定有準信兒,到時候讓那個小賤丫頭吃不了兜着走……”
錢東家說得口水橫飛,錢罐子急匆匆闖了進來。
“爹,不好了,不好了!
”
被擾了與貴夫人獨處的好事兒,錢東家沒好氣道:“嚷什麼嚷?
天塌下來了不成?
”
“爹,天還真塌下來了!
”
錢罐子顧不上有人在,急道:“今兒趕集,沒人上咱們鋪子裡來買酸筍,我尋思着上市集去轉轉,就瞧見有人賣泡酸筍,十五文錢一斤,買的人紮堆,我擠上去試吃了一口,跟杏花村那個小丫頭泡出來的竹湖酸筍味兒差不離。
”
“這還不算,聽說碼頭,後街都有人賣。
我打聽出來了,賣酸筍的人都是杏花村來的,說是交了一兩銀子入村裡的商會,杏花村那個小丫頭教她們泡出來的。
”
錢罐子急死了:“爹,我怎麼瞧着這事兒是沖着咱們來的……那小丫頭将酸筍賣給了雁客來和福祥記,那是大主顧,她市集上的買賣做不做都成。
但咱們家不成啊!
咱們家手上可是存了幾千斤泡酸筍,再不賣出去得爛在地窖裡頭。
”
錢東家傻眼!
萬萬想不到,蘇草竟會舍得将酸筍方子教給村裡人,這下,整個明珠鎮市集都是賣酸筍的,味兒還比他們錢家雜貨鋪子的好,誰還會上他們鋪子裡來買酸筍。
更可氣的是,那個小丫頭現在的主顧是雁客來和福祥記,市集這兒的買賣她做不做都成。
但他們錢家不一樣啊!
他們手上可是存了幾千斤泡酸筍,這泡久了筍會變味兒,再賣不出去得爛在地窖裡頭,投入的銀兩要血本無歸了。
都是十五文錢一斤,現在市集碼頭賣的酸筍味兒還比他們家好,誰還會上他們家買酸筍?
飯團子就那麼大,現在被杏花村那個小丫頭使個伎倆,全給瓜分了出去。
“沒想到啊,長年打鷹被鷹給啄瞎了眼,這次敗在一個小丫頭手上。
”
錢東家沮喪不已,吩咐錢罐子:“這酸筍買賣以後是沒法兒做了,咱們地窖那些存貨不能留,壓低價錢十三文錢一斤賣,不成賣十文錢一斤,虧點兒人工費進去,總比血本無歸的好。
”
魏伶兒快氣死了,縣裡那邊她和柔兒栽了個大跟頭,明珠鎮這兒使個絆子,還被見招拆招擋回來。
錢東家這麼狡詐一個人,被一個小丫頭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看她這架式,出手快、準、狠,算無遺策,明顯是在替蘇忠賢那個窩囊廢撐腰,沖着她和柔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