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是淡淡的,卻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威懾和殺氣。
天河主終于擡起了頭,看着我的眼神淡漠如水。
原來他的底氣,是從這裡來的。
費盡心機,制造出了一個最美麗的神靈,就是為了把敕神印神君,往死路上引。
這就是,潇湘冒着關系惡化,也絕對不想告訴我的那個真相。
難怪。
一隻手握住了我的右臂。
這一次,是江仲離。
他擡起頭來:“國君,事已至此,剩下的,全看你決定。
”
江仲離瞞着我,也是這個原因。
他知道潇湘的事情,隻怕告訴了我,我為了潇湘,對天河主下不了手。
程星河他們弄清楚之後,全屏住了呼吸,啞巴蘭難以置信的看着天河主:“難怪這家夥,這麼有恃無恐,機關算盡,就沒有他數算不到的地方……哥!
”
他轉過臉:“咱們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
蘇尋拉了啞巴蘭一下:“這件事,他有他自己的決定。
”
程星河一翻手腕,鳳凰毛的光閃耀了起來:“七星,你是什麼人,我們都知道——可這件事兒,總得有個結果,天快亮了。
”
啟明星的光,到了最明亮的程度。
“你全看出來了,”河洛眼裡倒是一亮:“那就太好了——隻要你心裡有她,你就不會對天河主動手,是不是?
你知道,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
她的嘴角,甚至有了一分笑意:“我知道,你下不了手。
”
“潇湘呢?
”我盯着河洛:“她為什麼不出來?
”
河洛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往後動了一動——看向了身後的天河主。
小龍女的聲音淩厲的從頭上響了起來:“放龍哥哥,你都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了——還要見她?
”
她一分神,隻聽身後“轟”的一聲巨響,銜陰再一次對着那道神氣屏障砸了過來。
所有九重監上下來的,連忙全把精神拿回來,修補屏障上的裂縫。
小龍女也被震了一個踉跄,但纖細的身影很快站穩,也隻能一起修補那道神氣屏障。
“沒這麼簡單,”九尾狐卻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以他的頭腦,不可能不問,難道你沒覺出來——這事兒蹊跷?
”
小龍女一愣,忽然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沒錯,确實蹊跷——要是無祁利用的,是放龍哥哥對白潇湘那白費的一片心,這個時候,讓白潇湘出來,繼續哄騙放龍哥哥,不是更有用嗎?
”
小龍女的聲音有些發酸:“畢竟,一物降一物,對付放龍哥哥,她是最拿手的。
”
如果是為了我和潇湘的關系——我已經知道了這一切,我和潇湘的關系,跟當初景朝國君跟潇湘的關系,是一模一樣的。
景朝國君反目成仇,把潇湘壓在了四相局裡。
他們憑什麼認為,我能為了潇湘,饒恕這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而且,我心裡不受控制,一次一次想起來,潇湘那個眼神。
她盯着我說:“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一定要信我。
”
而現在,河洛和天河主那個眼神,分明就是不對。
潇湘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而我聲音一厲:“不說——那我現在就動手了。
”
血色龍氣,沖天而起。
就是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能給他們留,才能得到真相。
天河主的眼睛,微微沉了下來。
“這你就不用管了。
”河洛見到了血色龍氣,顯然有了懼色。
她怕就怕天河主真有什麼閃失,自己也跟着倒黴。
說着,她指向了天河主:“我和潇湘,命都是掌握在他手裡的——你别以為,剔除了他的神骨事情就罷休了,你看到他身上的神氣空洞了吧?
隻要他願意,随時會把自己身上那一部分給收回來……”
“沒這麼簡單吧。
”我盯着河洛。
河洛頓時一怔。
“要是這麼簡單就能摧毀分身,你怎麼可能在我那躲那麼久?
”
河洛一怔,眼裡,閃過了一絲被拆穿的慌張。
要是我沒猜錯——既然沒法直接管理分身,那為了控制分身,勢必有個信物。
控制了那個信物,才能控制分身。
河洛應該是想方設法把自己的信物給取回來了——比如,替天河主做成某件大事,立下大功,把信物給換來。
而潇湘的呢?
“讓他看看。
”
天河主開了口。
河洛顯然有些不情願。
不過,她還是妩媚一笑:“你要是一定要看,那倒是也沒什麼關系。
”
她轉過身,看向了一個位置。
那個位置上,有一個巨大的石屏風。
小龍女早就等不及了,手一翻,一大團鳳凰火,對着那個巨大的石屏風就卷了過去。
瞬間,石屏風碎裂,露出了後面一個身影。
潇湘。
我心裡猛然一窒,
潇湘伏在地上,渾身,是傷,眼睛是閉着的,像是沒了意識。
之前她出現在我眼前,身上的神氣還是煊赫的,可現在,全是剝啄,甚至——殘破不堪的。
簡直,像是挨過一次酷刑。
江仲離看見,眼神也是一凝。
程星河也愣住了:“這怎麼回事?
”
啞巴蘭說話素來是直:“難不成——他們之間,還有了什麼内讧?
”
身後一動,一個龐然大物從我身後擠了過來。
金毛。
它蹲在了地上,征詢似得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它的意思,問我,能吃了嗎?
它等了很久了。
我搖搖頭。
我還沒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金毛發出了一聲歎息,不過它一直聽我的,趴在地上,沉靜的盯着潇湘和河洛,嘴邊淌下來了幾許口水。
可我見到,它的尾巴豎了起來。
我赫然想起來了龍母山上那個金毛犼來了。
那個金毛犼一豎起尾巴,下的是殺招。
它不是在休息——這是金毛犼,做好了猛攻準備的象征。
我終于知道,為什麼金毛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潇湘了。
它似乎辨認的出來,潇湘的身份,跟害我的那個元兇,是一樣的。
所有視線,全落在了我身上,四周圍,一片甯靜。
我看向了那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孔,張了張嘴,嗓子是前所謂的艱澀。
“潇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