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羽毛。
羽毛誰都見過,但是——那麼大的羽毛,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大的簡直像是個掃把。
大邪神看見,眼睛一亮:“是那東西的毛!
給我找,那東西,肯定就在樹上!
”
那幾個小邪神見到,順着巨樹,飄然而上。
有這麼大的羽毛,那個舂山鳥得有多大?
難怪,煞神說那種鳥能成為交通工具呢。
那羽毛是一種非常美麗的孔雀藍,泛着璀璨的光。
眼看着那幾個小邪神消失在了樹上,大邪神摩拳擦掌,就等着把那些舂山鳥薅下來暴揍一頓。
可沒想到,那些小邪神上去之後,就沒有再下來。
大邪神一開始是原地踱步,接着對樹繞圈,最後一圈又砸在了樹上,沖着上頭就喊:“你們死在上頭了?
還不下來?
”
可那棵樹像是把全部的聲音都給吸收了,什麼回音也沒傳下來。
安靜的,有些詭異。
白藿香也擡起頭,看着那個大樹。
這一瞬,那個大邪神忽然一把抓住了白藿香:“他們去哪兒了?
他們去哪兒了?
”
白藿香白皙的手腕子上,頓時就被他攥出來了一圈烏光。
可一瞬間,大邪神的手凝住了。
我的手,隔着黑布,反撞在了他的胳膊上。
明明是自己讓那些小邪神上去的,怪到了我們頭上來?
這東西很會反咬一口,連責任都不敢承擔,難怪隻能當個邪神。
白藿香緊張了起來,擋在了我面前:“你别動。
”
大邪神盯着我,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但很快惱羞成怒:“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好大的膽子,敢沖撞神靈!
”
你算是哪門子的神靈?
白藿香立刻說道:“你要是敢動他——我就絕不幫你治眼睛。
”
大邪神松開了我,盯着白藿香:“這東西對你來說很要緊?
”
白藿香一絲都沒有猶豫:“比命要緊。
”
我心裡猛然一震。
但白藿香立刻意識到了這話不該說,連忙找補了一句:“跟你沒關系。
”
大邪神露出了輕蔑的表情:“蠢貨,守着真神,拜個泥胎——你跟我上去,找那幾個狗卵子鳥!
”
想也知道,上頭肯定是那些鳥的老巢。
上去找他們,那就是自投羅網,那幾個小邪神,八成已經倒了黴。
白藿香猶豫了一下,看向了我。
我對着那個大邪神,低聲說道:“你要是想救你那些手下,拿回你那些東西,那就躺在這,不要動。
”
大邪神一愣:“這東西會說話?
”
白藿香盯着他:“你聽見了?
”
大邪神一尋思,奪回眼睛和手下心切,就躺在了地上:“要是不管用,把你們全腌成了泡菜!
”
一邊躺下,一邊看我,僅存的獨眼更好奇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則盯着樹頂。
那些鳥要把獵物給引過去,我就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大邪神躺下,一隻眼珠子翻過來盯着我們。
我和白藿香躲在了草叢裡。
大邪神雖然不耐煩,但料想着我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索性梗着脖子也一動不動。
不過百無聊賴,他看向了白藿香:“活人,要是這一次你給我治好了眼睛,你以後就可以跟着我……”
說着,眼珠子咕噜噜掃在了我臉上:“比你身邊這個東西強。
”
白藿香連理都沒理他,他不禁大怒:“不識擡舉……”
說話間,上頭撲棱棱傳來了一陣響聲。
像是有什麼東西,試探着下來了。
我和白藿香一起擡起頭,就看見一個東西匍匐着樹幹,正在往下探。
什麼鳥?
可那東西探下來,我和白藿香又是一愣。
那是——一條白腿!
人的白腿!
擡起頭,在枝幹掩映之下,露出了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身體。
那種場景,簡直像是西方名畫。
那個女人低下頭,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大邪神,朱唇勾起,就是一個得意的笑容。
而大邪神的獨眼裡,有了恨意:“就是這個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身體矯捷的從樹上落下,樹葉枝條嗖的一聲響,她整個人,像是一把鋒銳的矛,奔着大邪神就撲過來了。
白藿香高興了起來,可我卻看清楚了,這個女人的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
啊,我明白了。
大邪神見到這東西出來,高興極了,猛然從地上暴起,一隻手就奔着那個女人修長的脖頸攥了過去:“賊東西,可算是出來了——把本神的眼睛還回來!
”
可那個女人并不意外,相反,她美麗的臉上露出了個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