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話音未落,七星龍泉震顫的更厲害了,我辨别出了位置,抽出七星龍泉就橫掃了過去,隻聽一聲巨響,一個大花盆也被劍氣切成了兩半,在地上咕噜噜亂轉。
這種煞氣,我不用望氣也感覺出來了——比之前那個十四人油,要強一半,就算看不見,也有一種很奇怪的壓迫感,讓人心裡發緊!
二十一人油?
這位主人夠下本的。
我立馬對程星河說道:“你把米醋倒在羅教授頭上和手腕腳腕上!
”
頭上有七竅,手腕腳腕有脈門,一般小鬼害人拉魂,都會從這幾個部位下手,而米醋能融屍油,小鬼絕對不敢摸,暫時能保了羅教授安全。
程星河手腳很利索,一邊照着做一邊說道:“這個東西煞氣特别厲害,你可别硬抗!
實在不行,咱們去找個武先生!
”
所謂的武先生,就是專門管行屍邪祟的,這方面比我更專業。
不過,形勢這麼危急,現在上哪兒找去!
一道煞氣從我面前掠過去,感覺的到,應該是對着羅教授撲過去的,我當機立斷就砍了過去,沒成想,這個二十一人油比之前的敏捷太多,玩兒似得就躲過去了,倒是對面櫃子裡的一排書應聲被攔腰截斷,碎紙撒了一地。
這個速度和力道,我看得見都夠嗆砍得準,更别說看不見了,就算七星龍泉有指示,也隻能跟盲人打蒼蠅一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羅教授身上的米醋一旦揮發,就危險了。
“它笑呢……”程星河大聲說道:“那個小孩兒,在笑你!
”
我沒回話,腦子裡飛快的轉了起來,忽然問道:“程星河,你帶着含奶的零食沒有?
”
程星河正護着羅教授呢,一聽我這話,匪夷所思的說道:“小哥,不是我說你,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
“别廢話,你帶沒帶?
”
程星河挺委屈的往懷裡掏了掏,掏出一大串牛闆筋,無花果,辣條辣片之類的,裡面還真有一袋旺仔牛奶糖,他就給我扔了過來。
我穩穩的接住,利落的扯開了糖紙,刷的一下把雪白的牛奶糖撒在了地上。
程星河這才看出了我是什麼想法,忍不住對我豎起了大拇指:“你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
”
果然,那道煞氣一下就停了,似乎靜止在了什麼地方。
接着,我就看見一塊牛奶糖以很快的速度消失了!
我就知道!
這小鬼到底是小鬼,懷胎幾個月,卻一口母親的奶都沒吃上過,所以奶對他們來說,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小孩兒畢竟是小孩兒啊……
我奔着那個方向,就把七星龍泉橫着砍過去了。
“铮。
”
砍中了!
可空氣中是一陣鈍響,我的心頓時一沉,這個手感,好像是砍在了什麼堅硬的皮革上,大概隻砍出了一道劃痕,遠遠比不上之前砍傷十四人油的那種手感!
七星龍泉的煞氣都砍不透,二十一人油竟然這麼難對付……
“小哥,小心,它生氣了!
”
話音剛落,我忽然覺得面前來了一個什麼東西,像是一陣疾風,對着我就沖過來了!
我下意識的往下一蹲,勉強躲了過去,不由一陣失落,心說七星龍泉都砍不透,我特麼還跟它打個什麼勁兒呢?
不過……小鬼屬陰,陽能克陰,我一下有了想法,對着那些奶糖就踢了過去。
果然,像是怕奶糖被踢飛,一把奶糖悄然就消失了,我看準了那個地方,引了丹田下那少得可憐的行氣,灌注在了七星龍泉上,再一次劈了過去!
“咔!
”
這個手感就對了!
橫行無忌,鋒銳無比,帶着酣暢淋漓的痛快勁兒,那東西肯定被我一劈兩半了!
空氣中冷不丁就彌漫出了一股子血腥氣,還混雜着讓人作嘔的腐爛氣息,程星河猝不及防,一歪頭就把早上吃的包子全吐出去了,羅教授經常給人看病,大概對這種味道不陌生,倒是還好。
“咳咳……”程星河一邊擦嘴,一邊對着窗戶說道:“那東西兩腿全被你砍斷,跑……跑了!
”
那東西再跑回去弄個真正的四十九人油,我們可就真的麻爪了,我立馬說道:“你帶路,咱們追!
”
“那東西跑挺快……”
羅教授連忙說道:“我開車帶你們追!
”
原來羅教授有個老年代步車,電動的。
“你想要什麼報酬?
”
就在我一隻腳邁出門檻的時候,忽然就聽見了那個尖細的聲音緩緩的響了起來。
我想起來,這不正是潇湘跟我提過的事情嗎?
本以為這話是羅教授跟我說,沒想到是八尾貓。
我就按着潇湘說的,回答道:“我要你欠我一條命。
”
走的急,我也沒聽清楚它回答了啥。
這會兒天色也晚了,羅教授就跟着程星河這個人肉道航吭哧吭哧往前開,程星河一邊指路一邊說,那玩意兒腿被砍斷還跑的那麼快,幸虧我砍的腿,要是砍的手,那我們可夠嗆追的上。
老年代步車的速度到底是有限,我們攆了半天,也還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追來追去,程星河大聲說道:“那東西進去了!
”
我一瞅地方,頓時愣了——縣醫院?
羅教授也給傻了眼:“大師,沒搞錯吧?
我們縣醫院,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
”
程星河雖然手欠嘴欠,但能力确實不欠,我就下了老年代步車,讓他快點帶路。
程星河就跳車往裡跑:“那東西下樓梯了。
”
因為老頭兒住院,我這一陣經常往這裡跑,不過來了都是直接上電梯,真沒下過負一層。
不過,一到了負一層的電梯口,我就感覺出來了一陣很大的煞氣,濃的像是能把人給沖個跟頭。
我就回頭問羅教授,負一層平時是用來幹啥使的?
羅教授的臉色就變難看了:“存放器械——和停屍房。
”
對了,哪個醫院沒有停屍房啊!
不過……這個停屍房的陰氣也太重了吧?
我們這麼小個縣城,能有多少屍體?
羅教授就跟我解釋,其實是因為有一些沒人認領的屍體被留在這裡,還有一些是事故死的,責任還沒判清楚,也沒法處理,日積月累,就越來越多了。
程星河忽然喃喃的說了一聲:“怪了……”
我連忙問他怎麼了,是不是追丢了?
他擺了擺手:“沒有,他就在前面,我親眼看見他進了那個門,隻是這個地方有點奇怪——怎麼這麼安靜呢?
”
羅教授沒聽明白:“這停屍房要是熱鬧,那不就壞了嗎?
”
對我們來說是應該安靜,可對程星河來說,他理應看見很多留戀不去的孤魂野鬼才是,難道這裡一個鬼也沒有?
那些本該在這裡的鬼呢?
“你們誰啊!
”
正在這個時候,一聲暴喝從天而降,把我吓了一跳,擡頭一看,是個穿着白大褂的大媽。
那大媽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我們鼻子,橫眉冷對的看着我們,跟審賊的一樣:“你們幹嘛的?
”
這個大媽獅子鼻,一臉橫肉,渾身是騰騰的兇氣,卧槽,難怪在停屍房工作呐,這個面相鬼都得怕她。
羅教授連忙說道:“蓮花,是我……”
“我呸!
”被稱為蓮花的大媽跟高射炮似得上來就是一口唾沫:“你個老流氓,還好意思喊老娘的名字,你也配?
要是讓人聽見了,還以為老娘被你潛規則過呢!
”
大媽,這就實屬是您想多了。
羅教授也面紅耳赤,連忙說道:“咱們醫院裡有不幹淨的東西,我是……”
“不幹淨的東西?
”那大媽抄起旁邊的墩布,就要戳到了羅教授的臉上:“我看咱們全醫院最不幹淨的,就是你這個老東西!
要不要老娘幫你洗一洗?
”
“快點……”程星河跟我使了個眼色:“那東西進了二号門,再不過去,咱們追不上了。
”
我仔細一看二号門的字,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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