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們倆的生人氣蓬勃而起,我就給程狗來了一腳:“起來,你生根了?
”
程狗猛然睜開了澄澈的二郎眼,一瞬間有些茫然,很像是換了個地方睡覺,醒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眨巴了眨巴眼睛,忽然暴起:“那個絲呢?
爹一把給它紡成了綢子……”
啞巴蘭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那種絲黏糊糊的,做成膠還差不多,能紡嗎?
”
“你沒聽說過膠衫?
”
看來你們倆是好了。
說起來,我忽然反應過來,金毛呢?
剛才一片緊急,差點把這個傻狗給忘了。
進洞口的時候,它跟蘇尋不是開路先鋒嗎?
“金毛!
”
我立馬站起來喊,這一喊,就看見洞口附近一個石頭似得東西動了。
那個碩大的腦袋和特色十足的耳朵,不是金毛是誰。
好麼,這貨原來一早就跑到了前頭去了,還跟龜兔賽跑似得,在前頭等的不耐煩,還睡了一覺。
程星河看出來了,也歎了口氣:“這狗不炖了火鍋,留着過年?
”
金毛似乎聽見了,在前面“嗷嗚”了一聲,意思像是在說,你們能搞定的小事兒,勞煩本大爺幹什麼?
金毛個頭大了,心也大了。
程星河跟着歎氣:“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吾兒叛逆傷透我的心……狗大不中留,要不直接鹵了?
”
啞巴蘭給程星河腦袋上來了一下:“鹵你的頭。
”
“鹵你的,你肉嫩。
”
“鹵你的,你臉皮厚多切肉。
”
江仲離一笑,已經從狹小的空隙穿過去,往前走了。
我給他們倆腦袋一人來了一下,你們倆看來是好利索了,口條都溜起來了。
順手,我把剛才蟲娘娘留下的那兩塊“解藥”給拿下來了。
白藿香不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派上用處了。
而且——把這兩塊東西裝起來的時候,我心念一動,蟲娘娘也是昔日的老相識,這算不算舊人舊物?
臨走,回過頭看向了那一片死蟲子。
蟲子娘娘什麼都沒留下,像是從來沒出現過。
我撿起了那僅存的碎步片。
攥在了手裡,之前的事情,我無法挽回,但是之後,我肯定要給你一個交代。
“爾時,飛天神王,及諸天仙衆,說是誦畢,稽首天尊,奉辭而退……”
江仲離已經念完了《太上洞玄靈寶救苦妙經》——他對我點了點頭,意思是不用我來浪費時間,這裡的事情,他已經幫我處理好了。
難怪,他能成為國君的左膀右臂,隻要他在,事事都能想到我前頭。
我們奔着空洞就往外走,我一邊走一邊開始擔心。
阿滿到底是被什麼給牽絆住了?
要是能找到她就好了。
結果,剛一出洞口,眼睛還沒适應光線,就聽見一聲呼嘯升空的響聲。
有人放了天花!
我心裡頓時一緊,誰出事兒了?
我立馬跑了出來,就看見蘇尋已經先一步到了外頭,正往回跑來找我們——估計是金毛走得快,把他稀裡糊塗給拱出去的。
他一出去,才覺出我們沒跟上來,趕緊又折回來了。
外面是個十分寬闊的庭院,,四周圍是極高的紅色牆面,方方正正,像是放大版的火柴盒,比起剛才木花宮裡擠擠攘攘的植物,簡直讓人豁然開朗。
一看見我們出來,這才松了口氣,可再一看程狗和啞巴蘭滿身狼狽,頓時皺了皺眉頭:“發生什麼事兒了?
”
程星河擺了擺手:“好漢不提當年勇……”
你也真會說,你他娘勇在哪兒呢?
程星河接口就問道:“哎,前頭怎麼回事,是誰的天花?
”
“我看着,像是固平神君放的。
”蘇尋是個特别仔細的人,視力還特别好:“我記得,咱們分給他們的天花,是青色的。
”
擡起頭,半空之中還有殘影,現在這個天花就是青色的。
固平神君……他肯定是遇上什麼麻煩了,我立馬抓住了高亞聰:“那個位置是誰的?
”
高亞聰擡起那張陳年核桃似得老臉,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才說道:“那邊是風和宮的位置。
”
“大衛戍是誰?
”
我手一緊,高亞聰聲音也跟着緊了一下:“是個中年男人,小胡子,手上總是提着一個拂塵。
”
能讓天河主看上眼,肯定不是什麼善茬,固平神君被貶谪下來這麼久,神氣損耗,怎麼跟鑲嵌着九州鼎碎片的鬥,我奔着那個方向就要過去。
可這一瞬,身邊的紅色圍牆上瞬間掠起了一陣風聲。
是一道飄逸的青色身影。
九尾狐?
她的聲音居高臨下的滑過去:“你去你的——這種小事兒,正好讓我老人家活動活動筋骨。
”
我頓時放了心,一來九尾狐是安全的,也知道了我所在的位置,二來,靠着九尾狐的能力,固平神君肯定不會吃虧。
對了,大衛戍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跟她說呢!
我剛要張嘴,九尾狐的聲音就從前頭響了起來:“對了,我老人家剛從解決了一個,這個東西給你拿着玩兒!
”
咻的一道風聲,九尾狐消失的方向對着我沖過來,我擡起手接住,是個九州鼎的碎片。
好家夥,這麼快,九尾狐已經從自己經過的地方,消除了一個大衛戍了!
程星河也瞪了瞪眼:“不愧是妖神——妖得很。
”
不過,這才覺出來,這個碎片像是被燒過,一片滾燙,差點沒從我手上掉下來。
我看向了高亞聰。
高亞聰已經學乖了,回頭看着九尾狐來的方向:“那是火燻宮的方向。
”
那就是管理火的那個大衛戍遇上了九尾狐。
所謂的八大衛戍,就剩下六個了。
程星河頓時很開心:“這大衛戍不過如此,就剩下了六個了,估計也都是小角色,不用管他們,誰擋着砍誰,進萬華宮亂殺!
”
啞巴蘭也跟着來了興緻:“亂殺!
”
可江仲離卻沒出聲,隻看向了一個位置。
他眉頭微微一鎖:“這一處,國君可要小心了。
”
我又看了高亞聰一眼。
經過了木花宮,是不是已經到了中心了?
高亞聰四下裡一看,皺起了眉頭:“怪了——這裡位置似乎變了,怎麼,又到了金翁宮來了?
”
就是——高亞聰一開始打算帶着我們去的那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