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感覺到——甚至用上了公孫統教給的那一套“雷達”一樣的法子,都沒感覺到。
可我就知道,有危險!
我一隻手撐在了那條長案上,翻身而起,幾乎與此同時,那厚重的簾幕被一股子極其淩厲的行氣掀開,那道子行氣,對着我剛才站着的位置,就劈了過去。
我一隻腳還沒來得及完全避開,“咔嚓”一聲,鞋底子悄無聲息,就被削薄了一層!
那個速度——根本就等不到龍鱗滋生出來!
那道子行氣擦過我身邊,直接撞到了後面的龍骨石門上。
“咣”的一聲巨響。
那個以堅固著稱的龍骨石門,直接被炸出了直徑半米的粉塵!
等粉塵散去,門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深及半寸,狀似新月的痕迹。
一滴冷汗,這才滑到了我手背上。
我從來沒見過,能有人單憑着行氣,把龍骨石撞出一絲劃痕來。
更别說——這麼深的痕迹!
這也多虧是龍骨石——要是其他的材質,這一片牆,恐怕已經灰飛煙滅了。
我之前在天師府,看見假扮成夏家仙師的水百羽,把鐵柏木砍開,已經瞠目結舌了、
當時我就想——難怪他要投靠那股子神秘力量,這種力量,簡直不像是人能有的!
可更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之内,我竟然就見識到了,比他強十倍的力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點也沒錯。
我後脖頸子上的汗毛全立起來了——要是我沒有那種“未蔔先知”一樣的反應,現如今,我是不是已經變成兩半了?
剛才那個感覺——也怪,我自己都說不出是怎麼預知到的,好像,是動物一樣,刻在骨子裡的求生本能!
江辰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黑沉沉的丹鳳眼不由自主也瞪大了——看來,哪怕是以見多識廣自居的江真龍,也沒見過那麼淩厲的行氣。
不是人……我轉過頭去,簾幕後面的那兩個,絕對不是人。
江辰好大的本事——什麼幫手都能請來。
可沒想到,簾幕之後,竟然是慶幸的聲音。
“幸虧沒碰到。
”
“要是碰到了,就又要倒黴了——上次的事情,心有餘悸!
”
沒碰到——不應該惋惜嗎?
我冷不丁就想起來了——對了,上次拿走我氣運的時候,他們好像也說過,動了我,可能要天打雷劈的。
不光他們——摸龍奶奶,好像也對她那個調皮搗蛋的小孫子,說過一樣的話。
這麼厲害,簡直不能稱之為“人”的,也要忌憚我?
到底——為什麼?
可那簾幕,也緊緊被掀翻了那麼一瞬,那股子氣一出來,我躲着還來不及,自然沒有功夫分心,去看簾幕後面的,到底是什麼模樣。
我隻知道,哪怕是以我現在的本事,這麼闖進去硬碰硬的話,可能——也會死。
他們确實忌憚我,但憑着那一下也知道——過了一定底線,他們也不會對我手下留情。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發幹:“你們——到底是誰?
”
“嘶……”一個聲音像是十分意外:“他聽得到咱們說話?
”
這個聲音,很急躁。
“廢話,”另一個聲音卻慢吞吞的,跟江長壽有一拼:“哪怕他自己不知道,他身上的一部分,也要醒過來了。
”
什麼叫,一部分醒過來?
江辰吸着冷氣,已經緩緩的站了起來——不愧是貴公子,一般人這個時候,不知道會有多狼狽,可他站起來的姿勢,也還是特别挺拔。
不過,他臉色發白,嘴唇發紫——那一下,他摔到地上的時候,他的龍鱗肯定也沒來得及滋生出來。
他受内傷了,受的恐怕還不輕——更何況,他到底是肉眼凡胎,那些龍爪瘡留下的舊傷,也還沒恢複好呢。
他對着那個簾幕,厲聲說道:“請兩位……”
“那不行。
”那個急躁的聲音說道:“您這次,可沒聽我們的話。
”
哦?
果然——江辰這一次把我給引來,也是自作主張。
而他想說的,恐怕就是請簾幕後那兩個人,把我給徹底解決了。
果然,江辰大聲說道:“我隻怕,這李北鬥已經羽翼豐滿,再這麼放任不管,恐怕遲早養成大患!
到時候,就沒那麼容易處理他了,那位也……”
那個急躁的聲音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那位自然有那位的安排,不是我們能指手畫腳的……”
那急躁的聲音沉了沉:“也許,也不是您能指手畫腳的。
”
口口聲聲說“您”,可這句話,說的是老實不客氣的。
江辰的臉色立刻就是一變,甚至像是暗暗咬了咬牙。
呦嘿,這位天潢貴胄,也有吃癟的時候?
我倒是有幾分痛快——他一直以來,都順風順水的,難得有提到鐵闆的時候。
而那個慢吞吞的聲音則說道:“江公子也不要太着急,咱們是合作的關系,利益一緻,我們,是跟您站在一起的。
”
這位說話和緩,要安撫江辰,是來做和事佬的。
江辰到底是江辰,自然也不肯撕破這個臉,佯裝出了一副大度的模樣:“兩位也不要誤會,我倒沒什麼私心,不過大家合作,兩位的意思,我聽明白了。
”
搞笑,你說你不是出于私心,誰他媽信?
“當然了。
”那個慢吞吞的聲音說道:“我們也不會放着不管,确實現在這個情況,是有些出乎意料,該修剪的地方,還是要修剪的,所以我們這才親自來了……”
修剪?
我後心一涼,什麼意思?
難不成……
果然,又一陣子不祥的預感襲來,我翻身就躲,可這一下,比剛才還要快!
那一道疾風,要是撲到了我身上,我是不是……
但是不對,這一股子神氣,跟剛才把龍骨石踢出深溝的,好像不一樣!
沒有那麼鋒銳,地上的細碎砂石卷起,看那個形狀,卻像是——要把什麼吸走一樣。
難不成——我後心頓時就涼了,他們說的“修剪”,是要把我的行氣吸走?
我身子已經淩空轉過,但是好像——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