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馬上清醒過來,這不對啊,這是添了什麼毛病?
正走神呢,後頭風風火火的來了一幫人,一個光頭啪的一下拽住我就往後拖:“你他媽瞎啊!
你媽沒教你好狗不擋道?
”
我回過神,才看見一幫人背着個人往裡走,都是一身血。
我是應該生氣,可我聞到了新鮮的血腥氣。
馥郁香甜,好像瓊漿玉液一樣——讓人想喝一口。
但我立馬回過神來,喝?
我為什麼要喝?
而那個人扒拉開我,又罵醫生護士:“你們都他娘的愣着幹什麼,給我二哥開那個什麼藍色通道!
”
他同伴低聲說道:“是綠色通道。
”
“管他娘的,這一個個,都是念書念傻了的書呆子,還不快把我二哥弄進去?
瞎啊!
”
有個護士說:“急診也得挂号……”
“老子把你媽給挂了……”說着就要把那個護士揪起來。
程星河不幹了,攔在了護士前面:“你們是哪來的外國雞啊?
獸醫院都不認識,撞到了人醫院來了?
”
那個脾氣特别暴躁的光頭一把揪住了程星河:“你他媽的說誰外國雞!
”
“不是外國雞?
”程星河歪着腦袋笑:“那怎麼不會說人話?
”
“媽的,老子看你活膩歪了……”
光頭的同伴連忙說道:“别跟這些土包子找麻煩了,給老二看病要緊!
看完了随便收拾。
”
這幫人兇氣沖天,都不是什麼好鳥。
我回過神來,看清楚了他們身上的氣——黑煞氣。
不光好勇鬥狠,手上恐怕是沾過血的。
護士看出來不對,一邊喊人叫保安,一邊推程星河。
本來受傷嚴重那個跟我們沒仇,為這點事兒把那個人耽誤死了,也是罪過。
可這幾個人,怕是命裡有這一劫。
果然,那個光頭趕着不走打着倒退:“那不行,老子咽不下這口氣!
”
說着,一拳對着程星河就砸下來了。
那個護士當時就是一聲尖叫。
這人戴着一排銅戒指,看着非主流,但是這一下砸太陽穴上,能出人命。
程星河一個馬上到地階的,還能怕他,拽住了他胳膊,輕輕松松反向一折,光頭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身體陀螺似得轉了一圈,不受控制,一頭就撞大柱子上了。
這一撞,他摸了摸腦袋,厲聲慘叫:“老子的頭發……”
卧槽,你還有頭發呢?
不是特别明顯。
小護士盯着程星河,眼睛就直了。
這一下,那幾個人都急了,把那個渾身是血的扔在了一邊:“好麼,好話勸不了趕死的鬼,幹!
”
程星河正活動手腕子呢,忽然一個矯捷的身影從斜刺裡沖出來,“啪啪”幾聲,出手奇快,那幾個人一人挨了一巴掌,原地旋轉了幾圈,全坐下了。
我頓時一愣,這是……
是個瘦高個,細長臉面,顯然是個生面孔。
青氣!
但他滿臉堆笑:“您救過我三表哥……”
那幾個人被打了之後,怒不可遏就站了起來:“狗娘養的……”
那個細長臉面還沒說話,又一個大胖子出現了:“不光狗娘,他還是狗爹養的。
恩公您好,您救過我。
”
那幾個人一看來了幫手,頓時一愣:“你們混哪條街的?
”
那倆人還沒回話,樓梯口鬧喳喳就是一片聲音:“恩公來了!
”
那大胖子鼓的像是球,可動作特别機敏:“恩公快請,我們在這恭候多時了!
”
結果他的手還沒夠到我,又有幾個小矮子一起把他撞開:“我們老烏家第一個來的,恭候的時間最長!
您救過我們遠房表姨!
”
青氣,這些,全是靈物。
熙熙攘攘,把樓道都給堵了。
光頭他們一看,臉色就青了:“這幾個土包子……什麼來頭?
”
“你們惹上惹不起的人了……”
但那些靈物,都把視線彙聚到了我身後。
靈魁。
他們不約而同,咬緊了牙。
靈魁卻跟沒看見一樣,滿眼漠然。
我連忙說道:“她現在對我有用……”
那些靈物雖然不甘心,可聽見這話,那個氣息也就散下去了,剛才那個細高個子就簇擁我往上走:“恩公是來看夫人的吧?
我們聽說夫人需要幫忙,一早就來了!
”
“這幾個雜碎敢得罪恩公,我把他們……”
我連忙說道:“别鬧出人命。
”
他們的功德來的都不容易,别為了我折損了。
細高個露出個“我懂的”表情,回頭就是一聲:“恩公說了,留他們口氣就行了。
”
那些靈物一呼百應。
卧槽,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數不清的靈物,浩浩蕩蕩,跟發洪水似得,就把我們給擠上了樓梯:“您可回來了,夫人那頭可惦記您呢!
”
夫人?
白藿香?
“她不是我夫人。
”
那些靈物對眼一看,都是心照不宣的樣子:“你說這人跟咱們就是不一樣,咱們上去就繁衍後代,這人總得搞點彎彎繞。
”
“所以人一窩隻能生一個。
”
“這跟窩沒關系……”
可他們沒一個聽我說話的,而是歡天喜地的把我拽到了一個病房:“夫人,恩公來啦!
”
這一看,好麼,病房裡堆的嚴嚴實實,全是各種補品藥物,跟藥鋪一樣。
程星河和亓俊全直了眼:“乖乖……”
一個年輕女醫生一個勁兒把他們往外趕:“早跟你們說了,不能這麼多人一起探視!
”
是上次那個參與搶救的女醫生,小梁。
越過小梁,我看見了白藿香還在睡着。
啞巴蘭在另一間房也沒睜眼。
我的心一緊:“他們……”
小梁也記得我,出來就氣喘籲籲:“你讓你這些朋友先出去。
”
那些靈物還要提意見,我一擺手,他們全知情識趣的退開了。
小梁這才喘了口氣:“你放心吧——他們已經搶救回來了,之所以睡下,是因為打了鎮定劑。
不然,他們不肯躺着,非要出院找你。
”
我一顆心終于松下來了:“那就好。
”
他們沒事兒,比什麼都強。
這口氣——我也算是給他們出了,不過,江辰的事情,早晚還得有個說法。
小梁看着我,忽然有點失神。
我疑心臉上粘了什麼東西,擡手擦了擦,小梁看出來,噗嗤一聲就笑了:“不是——是因為,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
“認識的人?
”我立馬來了精神:“四五十歲?
”
我爹?
可小梁搖搖頭,嘴邊還是含着笑意:“沒比你大那麼多,不過……”
她提起那個人,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很甜蜜的事情。
但她還是把笑容壓下來了,告訴我,白藿香和啞巴蘭傷的确實很重,但她們倆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光好了,還好的特别快——還有個奇怪的事兒,有個白腳黑背的貓天天都來,也不知道怎麼進來的,按理說門關的很嚴實,現在科室裡的人都管那個貓叫貓仙人。
果然,是那些靈物和八尾貓給我幫了忙。
“李北鬥。
”
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白藿香終于睜開了眼睛。
但下一秒,她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忽然有點慌張,轉臉看向了四周能照人的地方,掙紮着要把頭發理順。
小梁推了我一把,笑:“快去吧!
”
她的笑,帶着羨慕。
我坐在了白藿香前面,想說的話很多,可不知道從哪裡說,憋極了,白藿香看出來,忽然就笑了。
她一笑跟能傳染似得,我也笑了:“你——你沒事就好。
”
她傲然仰起臉:“我可是過頭虎撐,要是有事兒,對不起祖師爺。
”
我重重點了點頭:“我以後——一定把你保護好了。
”
白藿香盯着我,深潭似得眼睛,像是落入了一顆石子,起了一層漣漪:“保護我?
”
“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我發誓。
”
白藿香的臉跟晚霞一樣,慢慢就紅了,才要說話,周圍就是一片起哄的聲音:“親一個!
親一個!
”
白藿香這才反應過來,一看那麼多雙眼睛,忽然就把被子拉起來,罩在了頭上:“讓他們快走,不然,我……”
拽被子的勁頭還挺大的,看來是真沒事了。
那些靈物起哄起的更來勁了:“别害羞,到時候,我們來吃酒!
”
我趕緊把那些靈物哄開了,又去看啞巴蘭,可啞巴蘭的房間,已經有個厚重如山的背影了。
大胖子錢小姐。
椅子上有裂紋。
這倆都是著名武先生世家出身,論家室倒是門當戶對。
蘇尋靠在了門口的椅子上,抄着手,歪着腦袋——原來,他整宿看着白藿香他們不睡覺。
這個時候,有個小護士擠了進來:“小梁,你快過去吧,又有那種病的病人送來了!
”
是剛才看程星河直眼的那個小護士。
那種病?
小梁皺起眉頭:“真是怪了……”
我霎時就想起來了之前黃二白說的那個病來了。
眼看着小梁走了,我就攔住了那個小護士:“什麼病啊?
”
小護士一猶豫,忽然像是鼓起了勇氣,看向了程星河:“把他微信給我,我就說,”
“别說微信了,把他給你都行。
”
程星河一聽急了:“你個不孝子……”
難得碰上這麼瞎的姑娘,你還不知道閉嘴。
小護士高興了起來:“現在就加!
”
我趕緊讓程星河先把朋友圈屏蔽了——裡面不是轉發抽獎,就是拼多多砍一刀。
小護士加上,如獲至寶,這才說道:“那個怪病,是一種皮膚潰爛,很多人得了,隻是,還沒查清楚具體病因。
”
“怎麼個病法?
”
“他們的皮膚大面積剝皮,潰爛,有厲害的,甚至能露出骨頭來。
”小護士把手機病例照片給我看。
這一看,我就皺起了眉頭,程星河也看見了:“诶,跟黃二白那看見的,一模一樣!
”
确實是極深的潰爛,慘不忍睹,更怪的是,這些瘡口,有一種奇怪的規律。
好像,代表某種信息一樣。
虛病?
“那這裡的血腥氣……”
“都是這種病人發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