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也彈了起來:“不好,地震了!
”
我擡頭看着頭頂的挂燈,根本沒搖,這個聲音,倒像是什麼東西撞了的動靜,離着這裡不遠,我立馬就跑出去了。
出去一看,隐隐約約,在巷子口附近,看見了一個影子。
好……大!
我還從來沒見過那種東西,立馬追上去了。
而且,最奇怪的是,那東西别的沒看出來,我卻看到了璀璨的寶氣——玫瑰色,比之前在鳳嘯九天看到的濃重多了!
可過了巷子,那個巨大的身影已經消失了,看着寶氣黯淡下來的程度——像是上了貔貅山。
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程星河和白藿香也追來了,程星河忽然一指一個地方:“你看。
”
那有一輛三蹦子,已經翻了,車頭顯然怼在了牆上,損毀的很厲害,幾個朝天的轱辘還在亂轉。
這個時候,張偉麗也追過來了,一瞅那個三輪車,撲過去就跪下了,大聲哭了起來:“唉呀媽呀,老三,老三!
”
三輪車已經空了。
卧槽,難道開這個三輪車的,就是張偉麗說的老三?
最後一個上山的人,也消失了?
這事兒,自然跟那個帶着寶氣的巨物有關系了。
這個時候,四鄰八家也出來了,都認識那個三輪車,馬臉老太太也在此列,幸災樂禍的就說道:“看見沒有,白虎就是白虎,粘了她,能有好?
看你們哪個帶把的還敢去幫襯她。
”
這麼說,那個開三蹦子的老三跟張偉麗也有關系?
張偉麗忽然轉過身,對着我就跪下了:“小哥,你要是有這個本事,我求你把老三給救回來!
我求求你了!
我還有話,沒跟老三說呢!
”
張偉麗磕頭磕的很實在,腦門都磕破了,我趕緊把她拉起來了。
這個時候,鲶魚須也從一邊跑過來了——他腦袋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剛讓人給打了。
隻見他手裡團着個雞蛋,還在小心翼翼的給自己滾傷口,一瞅那個三蹦子,頓時高興了起來:“你們瞅見沒有,那個老三,這是咎由自取!
”
原來,老三是個老光棍,知道了張偉麗的事情之後,對她也動了心——不是買賣的那種動心,他想照顧張偉麗,跟她一起成家過日子。
他覺得這女人太苦了。
張偉麗人心也是肉長的,能不感動嗎?
可她已經不敢再跟别的男人有什麼瓜葛了,也就把老三拒絕了,這正是昨天的事兒,嘴裡說的還挺狠——你一個開三蹦子的,養得起老娘?
老娘随便一個主顧,拔根汗毛,比你腰還粗哩!
我勸你撒泡尿照照吧。
老三也沒死心,說不怕,以後我想轍也要多賺錢,讓你過好日子。
第二天他就下了山,去找工作了,而他不在的時候,張偉麗就被鲶魚須拉去燒白虎了。
這不是,他一回家聽說了這件事情,跑到鲶魚須家就把鲶魚須給揍了,說他再欺負張偉麗,把他塞井裡。
結果他剛把三蹦子開出來要來找張偉麗,人就消失了,三蹦子撞在了牆上。
張偉麗盯着那個沒轉完的三輪車,忽然對着自己的打起了嘴巴:“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老三還好端端的哩……”
她一腦袋頭發都散開了,滿臉是自己打出來的血,瞅着别提多凄慘了。
白藿香扣住了她手上的麻筋兒,把她手拉下去了,冷冷的說道:“沒用。
”
這話言簡意赅,倒像是罵張偉麗沒用,不過我知道,她是說,責怪自己也沒用。
誰看着,心裡都不會好受,我隻好答應下來,我一定盡力。
貔貅山……杜蘅芷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我眼光餘光看見,小黑無常也出來看熱鬧了,但是小黑無常的表情有點古怪,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發現。
小白無常想說話,小黑無常發覺了我在看他,給小白無常使了個眼色,轉了臉就冷森森的回去了,可他腳步很慌亂。
照着他的身份,也會害怕?
我倒是想問問,可想來他也不會告訴我們的。
夜裡,我尋思起了吊墜的事情,就偷偷摸到了黑白無常的房間,結果正聽見小白無常低聲說道:“哥,你沒看錯,真的是“他”?
”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他說“我哥說的沒錯”之外的話。
小黑無常冷冷的說道:“我這雙招子,還能有錯?
”
“他”?
什麼來頭,男的女的,死的活的?
小白無常的聲音也緊張了起來:“要是“他”也來了,那聚寶盆,還輪得到咱們嗎?
”
我草……聽這個意思,黑白無常都害怕這個家夥。
大佬?
我的心裡一提,他們倆是兩個地階一品,能讓他們忌憚的,隻有天階!
難道……是海老頭子尋思着我這引靈針能收獲,前來找我了?
我趕緊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果不其然,雖然我最近一直沒敢行氣,可金絲鳳凰栀似乎也沒能壓得住引靈針,那一道子紅線,正在慢慢往心口靠攏。
媽的,這個老不死的。
而小黑無常接着說道:“無論如何,咱們得多加小心,不管是密卷,還是那個破局人,都得看好了——别讓他冒出來,把到嘴的鴨子截胡。
”
小白無常:“哥你說的沒錯!
”
小黑無常歎了口氣:“咱們倆都等了五十來年了,能不能成事兒,就看這一次了,絕對不能出差錯。
”
玄家已經窮了五十來年了嗎?
也不對啊,小葫蘆島的事情,貌似并沒有那麼久。
還是說……他們找聚寶盆,不光是為了錢,還有其他目的?
我正想細聽聽,忽然身後一陣響動,可能是有老鼠,黑白無常頓時都警覺了起來,不吭聲了,我知道留不得了,隻好先躲回了房間。
小黑無常追出來,幸虧沒看見我,我看見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吊墜,回去了。
等回到了房間裡面,程星河感覺出來,習慣性的把腿搭在了我肚子上,鼾聲震天。
我也習慣性的掐了他腿一把,他迷迷糊糊說了句:“醬扒雞爪,要辣……”
辣你大爺。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起來,準備着上貔貅山。
臨走自然是要吃個早餐的,程星河堅持要在山下吃一頓本地特産,牛肉糊辣面。
這個攤子生意還挺紅火,周圍都是食客。
我們身後絮絮叨叨,是一個老太太,正帶着一個小孫子。
小孫子嫌棄這個不好吃,老太太正在耐心的哄她。
可小孫子一下就把飯碗給掀了,大發脾氣:“你每次吃飯,都要把自己碗裡的肉給我,今天你這碗裡怎麼沒有肉,是不是你偷吃了?
”
那奶奶吓壞了,趕緊擋住桌子上往下流的熱湯:“乖乖诶,莫生氣,奶奶不過是要了素的,有肉自然要給乖乖咯,可莫要燙了你……”
說着對着店主大喊了起來:“再給我乖乖一碗牛肉!
”
小孫子連蹬帶踹:“就是你偷吃了!
就是你偷吃了!
你個老不死的!
”
那奶奶連忙說道:“我死,我死,奶奶死了不值什麼,别氣壞了我乖孫子……”
店主都看不過眼了:“沒得了。
”
也是開了眼了,哪兒有這麼慣孩子的。
程星河一邊吃一邊說道:“這麼養,怕是養不出孝順,要養個禍害。
”
我看也是。
就在這個時候,我餘光發現小黑無常的眼神慢慢的變了,充滿恐懼的看向了我身後。
那個眼神,跟昨天一樣,難道是海老頭子來了?
我立刻跟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卻一愣。
身後并沒有海老頭子的蹤迹——他看的,竟然是對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