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18章 太子被廢
三日後的晚上,沿途驿館内,夜翊珩黎語顔一行正用晚膳。
晚間落雨,雨勢不小,飯堂的門虛掩着,以防雨水掃入。
忽地門被推開,裹挾着雨水的濕氣卷入,同時進來兩男子,正是季清羽與冷松。
看到正在用飯的黎語顔,季清羽長長歎了口氣,終于見到了她。
這三日來,他一路追趕,還以為錯過了,亦或者是王府管家诓騙他。
「阿顔,你們怎麼行得這麼快?
」
黎語顔微笑點頭:「是。
」
為了趕路,這三日來,他們每日有八個時辰在趕路,剩下四個時辰在馬車内過夜。
今日因為落雨這才住了驿館。
依照夜翊珩的意思,他們需要快去快回。
她也覺得路上花費時間少些,可以盡快回到家裡,是以達成了一緻意見。
這會子,季清羽如此問,她自然不能細說。
夜翊珩挑眉,将自己面前松果剝好的蝦肉推到黎語顔跟前:「路上辛苦,多吃些。
」
「嗯,謝謝!
」
黎語顔夾了蝦肉吃,擡眸看到季清羽還盯着她,她隻好扯了扯嘴角:「清羽你們不吃飯麼?
」
「吃,怎麼不吃?
」
季清羽在隔壁桌邊一屁股坐下,擡手叫驿卒上菜端飯。
夜翊珩示意松果給季清羽他們送去一壺酒。
松果雖有不情願,卻仍乖乖地将酒壺送到了季清羽跟前。
季清羽有些吃驚,看向面無表情的夜翊珩,這個人有這麼好心?
松果道:「我家殿下的意思是,冬日寒冷,此酒可暖身。
」
季清羽也不客氣,示意冷松倒酒。
夜翊珩蓦地開口:「皇祖母因何故去?
」
皇祖母身體情況一向可以,事發突然,有些蹊跷。
季清羽飲了酒,周身暖和不少。
他望了眼周圍,看偌大的飯堂就他們這些人,而驿卒遠遠站着,這才道:「皇祖母是氣死的。
」
聞言,夜翊珩與黎語顔吃驚不小。
黎語顔脫口問:「誰氣太後?
」
太後不喜她,她也不确定太後在夜振賢給她下極樂散時,有沒有參與,但貿然聽到這個說法,她仍驚詫不已。
季清羽嗤道:「除了夜振賢這個龌龊的,還能是誰?
」
夜翊珩沉聲問:「發生了何事?
」
季清羽也不瞞他們,直言:「先前我在湖中救了阿玖,舅父的意思是将我與阿玖湊一對。
但阿玖心裡有人,如何能與我一起?
」
他心裡也有人,絕不會與阿玖成一對。
「那段時日,我與阿玖商議着如何讓舅父改了主意。
在她星甯殿内商議的話,被旁人知曉,會以為我們有私情,于是我們約好去外祖母的慈念宮,也想要外祖母幫忙跟舅父說的意思。
」
「那日我因故去得晚了一些,到的時候看到阿玖瑟縮在輪椅上痛哭,外祖母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一旁是臉色吓得慘白的夜振賢。
」
聽到此處,夜翊珩心裡便有數了。
黎語顔一臉的疑惑,問季清羽:「究竟發生了何事?
」
季清羽看了眼夜翊珩,欲言又止。
夜翊珩微微搖頭,示意他别再說。
正好季清羽也是這個意思,便閉嘴不言。
夜振賢的龌龊,阿顔還是不知道為好。
「清羽,阿玖怎麼了?
她是我朋友!
」黎語顔急道。
季清羽多的不說,隻道:「阿玖沒事,你放心吧。
」
直覺告訴黎語顔,定是發生了什麼,太後才被氣走。
但此刻見夜翊珩與季清羽都不再談論這個問題,她也不好多問。
翌日清晨,夜翊珩黎語顔一行先行出發了。
季清羽看着空空如也的驿館,捏了捏馬鞭。
冷松道:「爺,太子殿下給咱們那壺酒挺烈,是想咱們喝了酒睡過頭?
」
如此便不能與太子一行同道而行。
「他不屑做這個。
」季清羽淡淡道。
如今天氣寒冷,他與他皆有寒疾,他給他酒暖身是真。
再說夜翊珩又沒逼他們将酒全喝完了,是他們自己覺得好喝,全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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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九,急行半月,夜翊珩黎語顔一行抵京。
一進城門,便看到滿城的肅穆。
街上的吆喝聲不聞,許多酒肆茶館關門歇業,行人走在路上亦是安靜得出奇。
一行人直奔皇宮方向。
皇宮方向往東拐便是東宮,夜翊珩正準備先回東宮,卻不想半道有人将他們攔住。
原來是一衆皇子正等着太子。
「請太子六弟先行進宮!
」
「親太子六哥進宮吊唁!
」
夜翊珩出了馬車:「孤先回趟東宮。
」
三皇子夜高鈞拱手:「太子六弟,皇祖母是我等祖母,就算六弟一路趕回辛苦,先去她老人家跟前于情于理!
」
此話有理,夜翊珩一行先往皇宮行。
宮内到處懸着白布,喪幡,宮人們皆是白衣素服。
黎語顔扶着夜翊珩手臂,兩人身後跟着陌塵、若風、流雲、吟霜、松果、淩朗與妙竹。
出了宮門,他們身後跟着的七人被攔住。
夜高鈞含笑道:「主子進宮,爾等在此等候便是!
」
夜翊珩淡聲:「三哥莫不是忘了,孤目不能視,身旁需人照顧?
」
夜高鈞又笑:「哦,既如此,那就一道去吧。
」
行至賢德殿大殿前的空地上,有小太監出來:「皇上又诏令,還請衆位殿下先行移步賢德殿!
」
不得已,一行人往賢德殿行去。
進到賢德殿内,龍椅上無人,龍椅旁倒是站着葉公公。
黎語顔環視一周,以往殿内有不少似木樁子一般站着的宮女太監,如今卻一個都不見,隻有高台上站着的皇帝近身内侍葉公公。
她拍了拍夜翊珩手臂,壓低聲音:「殿下,我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
周圍有殺氣!
「待會你不必管孤。
」夜翊珩亦察覺到了。
見夜翊珩到了,葉公公展開聖旨,尖聲:「夜翊珩聽旨!
」
夜翊珩掀袍跪下,跟着他身旁之人亦跟着跪下。
葉公公宣讀聖旨:「皇六子夜翊珩失明病弱,且德行有虧,難當一國皇太子之重任,今特廢之!
」
什麼?
尚未去到太後靈堂吊唁,首先等來的卻是廢太子的诏令。
黎語顔起身,扶起夜翊珩,頗為憂心地喚:「殿下……」
夜翊珩拍她手背,溫聲道:「無妨,這一日遲早會來。
」
「隻是,這德行有虧如何論起?
」夜翊珩朗聲問向高台上的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