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幂皺了皺眉，怎麼感覺這話說得有些傷感。

　　“爺爺，等我在帝都站穩腳跟，就接您過去那邊。
”

　　嗯，把爺爺接走，但是不要慕之寒。

　　卻不想慕老爺子擺擺手，“不了不了，人老了，念舊。
”

　　北城是他年少回憶最多的地方，人得不到，至少得留住點回憶。

　　在療養院這邊玩到晚上才回去，來的時候她沒讓司機等，所以回去是管家送她。

　　慕老爺子站在門口，看着她上車，懷裡還抱着那罐糖。

　　程幂朝着他揮揮手，“爺爺，我先回去啦。
”

　　車内，老王笑着說，“少夫人，今天謝謝你。
”

　　“嗯？
”程幂不解，謝她幹嘛。

　　管家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感激道，“那罐星星糖，老爺已經很久沒吃過這種糖了。
”

　　想到慕老爺子一整天都抱着糖不撒手，程幂忍不住問，“那罐糖怎麼了。
”

　　老王斟酌了一下用詞，“老爺年輕的時候喜歡一個女人，定情信物就是星星糖，後來分開了，這種糖也很少能買到了。

　　人老了日子過得孤單，總喜歡回想往事，少夫人，你如果有時間就多來陪陪老爺吧，他真的很疼你。
”

　　老王說着，再次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眼，像，真的很像。

　　也許那日床病前彌留時分，老爺最後想見程幂一眼，是見她，也是見那個人的影子吧。

　　“嗯，我會常來。
”程幂低低地應着。

　　腦中浮現爺爺站在門口送她的一幕，心裡有些發酸。

　　回到家，慕之寒已經下班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等她。

　　這一幕很久沒出現了，這段時間他們互不幹擾，過得還算太平。

　　再次看到他坐在客廳，她有些發怵。

　　怯怯了抿了抿唇，然後當作沒看到繞道上樓。

　　“去了哪裡。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明明很平靜，卻令她身體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

　　“去、去看爺爺了。
”

　　慕之寒目光沉沉地看過來，看得程幂心底發毛。

　　他為什麼看我，他是不是又想弄死我，天！
好可怕的男人！

　　“怎麼不叫管家準備點禮物帶過去。
”

　　“我帶了，從帝都帶回來的，爺爺很喜歡。
”

　　慕之寒又看了她幾秒，說，“療養院那邊人多，可以給他們也帶些。
”

　　“都帶了，我帶了很多，大家都有，二哈也有。
”

　　“大家都有？
”他問。

　　程姑娘非常老實地點頭，“嗯，大家的都帶了。
”

　　慕之寒看着她，她也看着慕之寒。

　　兩兩相望……

　　程幂心裡打鼓，他為什麼又看我，他是不是又想弄死我！

　　還是覺得我買了太多東西，怕我花光他的錢？

　　“買、買禮物的錢是我自己賺的，沒、沒花你的錢。
”

　　話落，感覺周圍的溫度蓦地低了幾分，男人臉色突然變得可怕起來，盯着她的雙眼如同不見底的漩渦，仿佛要把人吞進去。

　　程幂臉色一白，抿着唇咽了咽口水，害怕地後退一步。

　　慕之寒面色更沉，收回目光，轉身去了書房，砰的一聲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