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的話太傷人，喝了酒才不會痛。
”

　　程幂身體一僵，臉色微微一變。

　　“對不……”起。

　　最後一個字沒說出來，已經被男人以吻封緘。

　　“我說過，你永遠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
”

　　“你喜歡我嗎。
”慕之寒迷離地問。

　　一向強硬的人突然變得脆弱黏糊，誰都受不住。

　　程幂有點心軟。

　　然而給他希望，以後再失望，更殘忍。

　　她低下頭，“對……”

　　想說對不起，然而想到他剛剛的話，後面兩個字咽了回去。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

　　“可他不值得你喜歡。
”吳智宸那個渣男，根本不值得她這樣的深情！

　　“值得。
”程幂無比堅定，“他值得！
”

　　師父是世上最好的人，不僅值得她愛，更值得她去等待。

　　哪怕沈随風不是師父，哪怕讓她等一輩子，也值得。

　　這是她欠他的。

　　慕之寒眼裡劃過濃濃的受傷，若清醒時分，早就甩臉色走人。

　　然而此時他喝醉了，所有的脾氣變成了委屈，眼尾薄紅。

　　他似乎很難受，緊緊地閉着眼，語氣輕飄飄的透着蒼涼，“他不在了，為什麼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

　　吳智宸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找不到半點蹤迹。

　　而且他還那樣傷害她，為什麼還是對他不死心。

　　如果她這份癡情是對他，那該有多好。

　　哪怕隻有那麼一點點分給他，也好。

　　程幂心裡一痛，是啊，師父不在了。

　　被她害死了。

　　正因如此，她永遠也忘不了他了，誰也無法超越他了。

　　程幂閉上眼，“雖然他死了，但他活在我心裡，慕之寒，你很好，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

　　因為，活人是永遠争不過死人的。

　　慕之寒卻是一怔，吳智宸死了？

　　沒有吧。

　　很明顯是逃了，像吳智宸這種人，是不可能輕易讓自己死去的，否則還逃什麼。

　　然而這又能怎樣呢，無論吳智宸是死是活，她心裡，都不會有他的位置。

　　沒有了吳智宸，還有沈随風這個替身。

　　慕之寒看着她的臉，忍下心中的苦楚，“如果我不介意你心裡藏着一個人呢。
”

　　“什麼？
”程幂茫然。

　　“既然他活在你心裡，那就讓他永遠活在你心裡，然後再接受我，也不行嗎。
”

　　他不跟死人争，但他想要她的現在和未來，哪怕她心裡有另一個人也無所謂。

　　她不愛他，會難受。

　　可失去她，會死。

　　“慕之寒，你不要這樣。
”

　　程幂有些慌，想逃，卻被他抓住了手，按在他胸膛的位置。

　　掌心發熱，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穩有力，令她心慌意亂。

　　“你愛我嗎。
”他的目光堅定而執着，“不要再拿心裡還有一個人當借口，我隻想知道，你有沒有愛過我。
”

　　這已經是他說過，最卑微的話了。

　　若非喝醉了酒，這種話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程幂了解他，知道他問出這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一時語塞。

　　愛他嗎。

　　這是她從來不敢深思的問題，因為這會令她有負罪感。

　　至于為什麼會有負罪感……

　　面對鄧姬華的時候沒有負罪感，面對謝施南和南宮恒的時候都沒有，偏偏面對他時會心虛會愧疚，原因已經顯然易見……

　　程幂看着眼前雙眼迷醉的男人，不知何時起，這個她前世一直恨不得弄死的死對頭，已經在她心裡占有一席之地了。

　　她同時愛上了兩個男人……

　　不敢面對，下意識就想反駁，“我……”

　　似乎意識到她接下來的話又是一把刀子，慕之寒突然湊了下來，吻住她的唇。

　　不想聽。

　　太殘忍。

　　“我知道了。
”為她，他已經做盡了最卑微的事情，就這樣吧，保留最後一點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