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12 我騙你的,真的不疼
保安很快趕到,将發瘋的許娜制服。
許娜在兩個保安的壓制下,依舊怨怒的對着沈又安咆哮,她披頭散發,雙眸充血,瞳孔渙散失焦。
狼狽又癫狂、可憐而可悲。
“天哪。
”
孟珺竹不過是因為一點事而耽誤了,趕到時就看到這一幕,頭皮都要炸了。
郭群讪讪道:“孟老師……。
”
他剛剛在打電話,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幸虧沒出人命。
他内心有幾分怨念。
沈又安這個學生也太能招麻煩了吧。
投毒案還沒過去多久,這就光天化日被人尋仇。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自己是不是也有點問題。
孟珺竹沒搭理他,一個箭步沖到沈又安面前,焦灼問道:“你有事沒有?
”
沈又安搖頭:“孟老師,我沒事,柳潤熙的手掌被刀子劃破了。
”
孟珺竹拿出手機撥打120,沈又安搖搖頭。
“那太晚了,學校有醫務室,我帶他先去處理傷口,這裡就交給您了。
”
孟珺竹點頭:“放心吧。
”
學校的負責人這時才姗姗來遲。
沈又安在學校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和柳潤熙前往醫務室。
孟珺竹看向許娜,隻覺得這個女人瘋的不像樣。
本就是她刁橫在先,沈又安給她一個教訓,她不思悔改,竟然變本加厲,還想持刀行兇,這種人已經無藥可救。
孟珺竹氣血直沖腦海,沖過去伸手就給了許娜兩個巴掌。
保安都沒反應過來。
“許娜,你污蔑我的學生,以緻差點毀了她的前途,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你竟然還敢持刀行兇,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蛇蠍心腸的女人,你根本就不配當老師。
”
孟珺竹揚高的控訴讓四周看熱鬧的學生了然。
原來這個行兇的人污蔑在先啊。
許娜被孟珺竹的兩個巴掌抽的整個人清醒了一點,她愣了愣,整個人瑟縮了一下,似是極為恐懼,但那眸光深處,卻藏着幾分怨毒。
“這點小事,她犯得着起訴我嗎?
還找了最厲害的律師,她不就是想毀了我嗎?
既然這樣,我也沒必要手下留情。
”
許娜死鴨子嘴硬。
孟珺竹被她的邏輯氣笑了。
“難以置信你這樣無知又愚蠢的人是怎麼通過的教師資格證考試。
”
孟珺竹耐着性子解釋,她不是解釋給許娜聽的,是解釋給圍觀的人聽的。
“是我要起訴你,這事關我學生的前途和清譽,豈容你青口白牙污蔑,你這樣的人就是教師隊伍中的敗類,如果這次放過了你,那麼下次呢?
又是哪個倒黴的學生成了你的發洩桶?
她們寒窗苦讀多年,為的是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可不能被你那點腌臜的私欲毀掉前途。
”
孟珺竹抑揚頓挫的聲音十分具有煽動性。
圍觀的學生已是有不少望向許娜的目光義憤填膺。
尤其第三考場的學生,很清楚當時的情況。
就是許娜故意刁難的。
女性最了解女性,有些東西心照不宣。
因而對她也更加厭惡唾棄。
孟珺竹還覺得不夠解恨,繼續說道:“其實我找律師也是想給你一個教訓,诽謗罪可大可小,我又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你我之間也素來無冤無仇,我特意交代過律師,對你稍加懲戒就好,最多交點罰金罷了,哪知你如此沖動,故意殺人罪,衆目睽睽,許娜,這回你身體力行的給大家上了一場法制課啊。
”
孟珺竹的話成功讓許娜本就沒氣色的臉更加慘白。
她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究竟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錯事。
但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悔恨的浪潮将她吞沒。
孟珺竹走近她,壓低聲音說道:“沈又安,是這次COM金牌第一名。
”
殺人誅心。
許娜睫羽顫了顫。
警察趕到,衆目睽睽之下将許娜帶走。
孟珺竹跟去警局做筆錄,郭群帶着隊伍回酒店。
沈又安和柳潤熙兩個當事人也要去警局做個筆錄。
接到電話時,沈又安正在醫務室裡,謝絕醫務人員幫忙,她用紗布幫忙做緊急止血。
傷口并不深,沈又安觀察了一下:“傷到了靜脈血管,止血後需要再去醫院,做清創消毒縫合,以防萬一需要應用破傷風抗毒素。
”
醫務室門口的長椅上,柳潤熙含笑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模樣。
“我沒那麼嬌氣。
”
“不行。
”
沈又安語氣嚴肅。
她先用紗布把傷口纏起來,纏的很緊以防滲血。
她想到數月之前,在藍雅高中門口,章莎莎對她動手那次,也是柳潤熙替她擋了一刀,傷到的也是手掌。
沈又安拿起另一隻手,看到了掌心一道淺淺的傷疤。
她沉默了。
盯着那道傷不知在想什麼。
“有點疼。
”
柳潤熙忽然說道。
沈又安立刻緊張的看向他:“我們去醫院。
”
柳潤熙拉着她坐下,笑道:“陪我坐一會兒。
”
他望着天邊,春州的天很藍,調色盤也調不出這麼純淨的藍色,很幹淨很舒服。
白雲像棉花糖挂在藍色天幕裡,讓人真想摘一個嘗嘗味道,一定很甜。
“其實這樣的傷,我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
”
少年語氣很淡,像風一樣拂過耳畔。
沈又安側眸看他。
“我騙你的,真的不疼。
”
很早以前,他的神經就已經對疼痛免疫了。
他說:“安安,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會兒嗎?
”
沈又安把肩膀靠近他。
柳潤熙将腦袋枕在她的肩上:“一會兒就好。
”
面前的馬路上車水馬龍,天幕雲卷雲舒,繁華的城市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一切都那麼生機勃勃。
少年唇角微揚。
他實現了承諾。
護她再不受傷。
他看見了許娜手臂上的針眼,許娜的這次行刺另有隐情。
一樣的手法,是誰昭然若揭。
雀躍的心沉入靜水,再未起半分波瀾。
還是太弱。
也許幾秒,也許漫長。
柳潤熙直起身,又是那個淡漠的仿佛刀槍不入的少年。
“我們去警局做筆錄吧。
”
沈又安:“好。
”
兩人打車直奔警局。
沈又安并沒有說許娜手臂上針眼的事情,警察有心自會查出,但最終也會和李宗紅的案子一樣,不了了之。
有一種人,法律約束不了。
但她會用自己的方式,讨回公道。
~
從警局出來,沈又安不由分說帶着柳潤熙去了醫院。
這次是由專業的護士處理傷口,随後應沈又安要求打了破傷風抗毒素針,以防萬一,沈又安讓護士抽了柳潤熙一管血去做檢查。
那個瘋女人,萬一在刀口上抹毒呢。
柳潤熙全程乖巧聽話。
在柳潤熙進去打針室時,孟珺竹挂斷電話走過來:“安安,藍總對你遇襲的事非常生氣,藍雅集團請了最好的律師,一定要幫你讨回公道。
”
向誰讨還公道,當然是這次CMO的主辦方。
許娜是他們“精挑細選”出來的監考老師,何況人還是在他們地盤上出的事,事關藍雅集團的臉面,絕不可輕饒。
孟珺竹沒有說,其實更重要的是,沈又安這次拿到了金牌第一名的好成績,這是藍雅高中參加CMO多年來的最好成績,這證明藍蔓在沈又安身上押對了寶,現在的沈又安,那比大熊貓還寶貴,誰要找沈又安的麻煩藍蔓絕對跟她拼命。
雖然青州距此天高皇帝遠,但藍蔓多年商場打拼,這點人脈還是有的。
沈又安聽到這裡,并未多言。
許娜的入選證明了内部的一些腐敗,趁此機會殺一殺也好。
孟珺竹的來電鈴聲再次響起。
看清來電顯示的号碼,孟珺竹瞳孔微縮。
“我接個電話。
”
孟珺竹拿着電話走去一邊。
男子溫和的聲音落于耳邊,既熟悉又陌生。
“沈同學沒事吧?
”
“托你的福,好着呢。
”
孟珺竹語氣裡忍不住染上一抹諷刺。
“這次确實是我疏忽了,幫我向沈同學和柳同學傳達歉意,我會給兩位學生一個交代。
”
孟珺竹一句話都不想多說,挂斷了電話。
柳潤熙打完針走出來。
沈又安放下手機,起身走過去。
柳潤熙書包裡的手機瘋狂的響起來。
鈴聲尖利刺耳。
柳潤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
嘴角嘲諷的扯了扯。
他将電話挂斷。
這時赫連衣的微信消息發過來。
——怎麼回事?
你受傷了?
她總是那樣,一點小事情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
柳潤熙手指落在鍵盤上回複——沒事,一點小傷,已經處理過了。
赫連衣人脈廣,已經得知了來龍去脈。
——好,舅舅幫你讨回公道。
傷了他的小外甥,這筆帳可沒那麼容易算了。
柳潤熙将手機調至靜音,重新放回書包裡。
孟珺竹走了兩步,又是一個電話打進來,隻是這次她的神色明顯凝重了幾分。
她擡頭看了眼柳潤熙。
“是柳夫人。
”
差點把這位給忘了。
依柳夫人的脾性,得知柳潤熙受傷,還不把集團的屋頂掀翻了去。
柳潤熙皺了皺眉。
孟珺竹拿着手機走去一邊,接通後小心翼翼的賠不是。
電話裡赫連玉說了什麼,沈又安和柳潤熙不得而知,但孟珺竹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輕松。
終于,孟珺竹把自己這輩子賠罪的話都說完了,這才挂斷電話走過來。
孟珺竹整個人明顯松了口氣。
跟柳夫人打交道,比幹一天家務還累。
大部隊是下午四點的飛機,三人現在走已經趕不上了。
孟珺竹讓郭群帶隊回去,她帶着沈又安和柳潤熙後續改簽回青州。
~
貝奇酒店。
德仁高中的學生在酒店大廳集合,乘大巴前往機場。
虞若歡專車接送,不與大家同乘大巴。
這樣的情況作為她的同學早已經習慣,沒人敢說什麼。
虞若歡并未急着回京州,此刻她正坐在露天陽台的搖椅裡,手邊一杯鮮榨果汁,正拿着一個平闆随手劃着。
“小姐。
”蛟龍走過來,站在虞若歡身後。
虞若歡拿起那杯果汁,悠閑的喝了一口。
“都處理幹淨了嗎?
”
“小姐放心,這次不會再出錯。
”
虞若歡冷哼一聲:“可惜啊,又讓她躲過一劫。
”
想到替她出頭的柳潤熙,虞若歡就氣不打一出來。
柳潤熙、柳潤熙,她唇齒間咀嚼着這個名字。
祖奶奶壽辰那次,赫連玉卑躬屈膝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裡、藏着什麼算計,虞若歡一清二楚。
柳家什麼門楣,給虞家提鞋都不配,癡心妄想。
隻是……
她想到柳潤熙的才貌,毫不遜色于古璧塵,而他的成績甚至要比古家培養出的古璧塵還要更甚一籌,别小看這一點領先,金牌與金牌之間,有着明顯的天塹。
這證明柳潤熙的天賦是遠超古璧塵的。
要知道這一次金牌裡,古璧塵是排在末尾的,她甚至懷疑,如果古璧塵不是古家人,金牌他還能不能拿到手都未知。
這個叫柳潤熙的少年,從前她從未放在眼中,倒是令她小瞧了。
她不要的東西,絕不能便宜了别人。
赫連玉如果知道,自己寶貝的兒子、倒是不停給一個孤兒獻殷勤,表情一定很精彩。
相比單刀直入、她更喜歡借刀殺人。
“虞家大小姐和一個孤兒,你覺得精明如赫連玉,會如何選擇呢?
”
蛟龍沉默的如同樹樁。
在大小姐面前,話越多死的越快。
虞若歡并不期望蛟龍的回答,她擺弄着漂亮的美甲,眼眸微垂,秀美的臉龐很美、卻也冷漠的驚心。
敲門聲響起。
虞若歡點點頭。
蛟龍走過去開門。
景枬走進來,笑嘻嘻說道:“虞姐姐,我們出去玩兒吧。
”
虞若歡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你想去哪兒?
”
景枬眼珠子轉了轉:“我聽說青州有一座青霞山,山上有座道觀,每當冬天下雪的時候,雲海金頂,風景可美了,而且聽說這個道觀的簽可靈了,以前青州離咱們很遠,但從春州去就近多了,咱們去玩玩好不好?
”
虞若歡含笑看着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
景枬隻嘿嘿笑。
虞若歡垂眸沉思片刻,擡頭時,無奈道:“那好吧。
”
她看向蛟龍:“你去安排一下。
”
蛟龍應是,面無表情的退了出去。
景枬眸底掠過一抹狡黠。
她從小就跟着虞若歡,把她心思猜的透透的。
她就知道虞若歡一定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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