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265 危機
水雲鎮以南一百公裡處的山坳裡有個叫馬店的小村,此地背靠大山,地處偏僻,鮮少有人踏足,此地有另一個先天優勢,翻過這座大山,就是林城地界,林城是一座着名的旅遊城市,人員混雜,便于隐藏身份進出。
但是這座大山内部險峻,若無當地人帶路,很容易在山中迷路,除了馬店附近靠山吃山的村民外,這座山上平時是沒有人敢涉足的。
馬店一家普通的農家小院中,四周隐藏着幾個彪形大漢,警惕的觀察着四周,一個約莫五歲的小童舉着一個老鷹風筝跑過來,沒有看路一頭撞在一個大漢身上,一擡頭,大漢兇神惡煞的模樣直接把小童吓哭了。
一個婦女從院子裡沖出來,先給幾人陪罪,然後抱着小童急急忙忙的跑了進去。
“給你說幾次了,别亂跑,山裡有專門吃小孩的妖怪,你再亂跑被妖怪抓走,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
小孩抱緊婦女的脖子,“不要。
”
“那就聽話。
”婦女目光望向門口方向,再看看西屋,歎了口氣。
“在院子裡玩吧,别再亂跑了,媽去做飯。
”話落放下小孩轉身去了竈房。
小孩手中的皮球咕噜噜滾到了西屋的窗下,他邁着小短腿跑過去,剛把皮球撿起來,一擡頭,就看到窗沿上排着一隊整齊的螞蟻大軍,小孩子好奇心重,他搬了一個凳子,爬上去,手中拿了截樹枝,正要戳螞蟻玩,一擡頭,不知看到了什麼,樹枝掉在了地上。
“仙女姐姐……。
”
屋内的木闆床上,盤腿坐着一個少女,她穿着白色的紗裙,寬大的像是睡衣,卻越發凸顯出她的羸弱及脫俗。
少女安安靜靜的坐着,一縷陽光落在她的眉梢發尾,冰雪一般的面容上顯出幾分柔軟的暖色。
少女忽然牽唇,對着小孩笑了笑。
小孩雙眼圓睜,傻傻的站在那裡。
忽然婦女出現,一把将小孩抱走,“啪”的一聲将窗戶合上。
少女挑了挑眉,不為所動。
不多時,門打開,婦女端着一碗稀粥走進來,放在床頭的木凳上,“俺們這地兒窮,沒啥吃的,姑娘别嫌棄,吃點墊墊肚子吧。
”
少女端起碗,舀着一勺勺送進嘴裡。
婦女看的目瞪口呆,這少女美的像山中精魅,連吃東西的動作都那麼優雅,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想到自家那口子幹的事情,對這姑娘多了幾分愧疚和憐惜。
少女将空碗放下,重新閉上雙眼,婦女以前見多了大哭大鬧的,像這女孩氣定神閑的倒是第一回見,不由得問道:“你……不哭嗎?
”
“為何要哭?
”少女聲色清亮溫柔,悅耳如仙音。
淡淡的反問,令婦女啞口無言。
她說了句“對不起。
”端起空碗出去了。
蕭雲和睜開雙眼,昨夜她并未真暈,這一路走來,路線她記得清清楚楚,也暗中留下了記号,端看文七和小崗能不能找到了。
當然,此行危機重重,她不可能将所有賭注都壓在這兩個人身上。
蕭雲和重新閉上雙眼,運功調息,感覺到丹田有一小股氣息波動,心中大喜。
她所習的内功對修煉條件極為苛刻,本以為得經年半載才有成效,沒想到這麼快就打通了氣海,接下來修煉起來會非常快,隻有自身強大,才能不受制于人,這個窩囊的世界,她早受夠了。
等本郡主内功大成,雲歧,你就洗幹淨脖子等着吧。
忽然,蕭雲和眉頭緊蹙。
糟糕,她忘了最重要的一點,第一重洗髓伐骨對身體素質要求極大,顧名思義,洗髓伐骨便是要經受斷骨洗髓之痛,身體由内而外煥然一新,前世她從小鮑魚海參裡泡大的,又從小被父親操練,身體素質比一般的男人都強,因此修煉第一重的時候沒有經受多少痛苦就過去了。
但這具身體不同,底子太差了,雖然她來了之後精心調養,可改變不了骨子裡的虛弱,這第一重進行的時候将會經受非人的痛苦,且不是一次就過去,而是溫水煮青蛙,慢刀子割肉,在漫長的痛苦中消磨意志,很多修煉的人就是第一步跨入不過去落得個終身殘廢。
據聞創造這套内功的老祖惠淩子就是一個先天殘廢之人,這套功法适合身體虛弱之人修煉,尤其極陰之體修煉起來事半功倍,第一重就是考驗意志,如果一個身體強壯之人,第一關沒有熬過去,隻有一個下場,終身殘疾,而一個身體殘廢之人,如果通過了第一重考驗,待内功大成,有沒有腿都無關緊要了。
對現在這具身體來說,這将是一個極大的考驗,蕭雲和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個緊要關頭,來的不是時候。
她深深的歎了口氣,感受到來自骨子裡的疼痛,額頭上漸漸沁處冷汗。
這種噬骨絞肉般的痛苦,很難有人捱過去,蕭雲和粗略算了算,按這具身體的素質,這個洗髓伐骨的過程大概需要三天的時間。
而這三天,她什麼都做不了,還要經受寸寸斷腸般的痛苦折磨。
早知如此,她這次就不孤身犯險了,可惡,老天是不是專門耍她玩的。
蕭雲和心中咒罵着,身體漸漸顫抖起來,額頭上冷汗也越來越密集。
徐平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少女面色慘白,猶如風雨飄零中的小白花,雨打飄萍,凄凄慘慘。
徐平心中大驚,走過來一手落在她的額頭上,觸手冰涼。
沒有發燒,并且體溫冰的不正常。
這荒山野嶺的,要真生了病,可沒辦法啊。
且他們費了這麼大精力将人擄到手,一路上提心吊膽費心打點,萬一人出事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後續還會招緻無盡的麻煩。
不管從哪個層面來說,這個人都萬萬不能出事。
少女歪倒在床上,瑟瑟發抖的環抱着自身,嘴裡哆哆嗦嗦不知在說什麼,徐平湊近了才聽到是冷。
他當機立斷讓人抱被子進來,婦女抱了三床被子蓋在女孩身上,少女依舊喊冷,且臉色越來越白,嘴唇烏青,面色實在可怕。
婦女憂心忡忡的說道:“這也不是發燒啊,中午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到底怎麼回事?
”
徐平冷冷的盯着女孩毫無血色的臉龐,“找個醫生過來。
”
村裡有個赤腳大夫,不過也是個半吊子,根本看不出任何症狀,神神叨叨半天被徐平趕了出去。
下午四點花姐趕到,看到蕭雲和的狀況眉頭緊蹙,當機立斷的說道:“現在就趕路,到林城就有救了。
”
一行人動身進山,徐平親自背着蕭雲和,山上的路不好走,但有熟人領路,一路暢行無阻。
隻是蕭雲和的體溫越來越低,到了晚上山裡溫度驟降,兩面夾擊,徐平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子都忍不住哆嗦起來。
“太邪門了,她的體溫不正常。
”
花姐看了眼趴在徐平背上的少女,月光下,臉色越發慘白,陰冷的瘆人。
花姐咬了咬牙,“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
淩晨十二點終于到了林城,此刻整個城市已陷入睡眠中,白日繁華的街道此刻靜谧無聲。
林城一家地處隐蔽的私人醫院,此刻卻是燈火通明。
檢查結果并未有任何異常,但她的體溫卻實在低到詭異,當即又做了血檢ct,在不知道什麼情況下不敢對她輕易用藥。
更詭異的是,檢查結果沒有任何異常。
花姐和徐平面面相觑,她們在林城不敢逗留,約定的時間就在三日後,隻能帶着人繼續按原計劃前行。
蕭雲和一直處在混混沌沌的昏迷中,走山路,進醫院,坐船再轉汽車,一路颠簸,這些她都有意識,但卻沒有精力留下暗号。
她心想,這次是真要栽了吧,大意失荊州,這不僅是失了荊州,這是把自己也給賠進去了。
京都有個叫九木歌的地方,從外看是個高端娛樂會所,實際上也确實是各種二代們享樂的天堂,且限制極高,有錢也進不來。
這裡一共有九層,八層往下是各種二代們厮混的場所,隻有第九層,從沒有人踏足過。
有傳言,第九層是這裡的老闆住的地方,傳的神乎其神,實際上第九層也沒什麼稀奇的,就是幾個高級的包廂,供一些身份不便暴露的人在此享受。
紙醉金迷聲色犬馬之下流淌着肮髒的令人作嘔的暗流。
此刻八樓舞池内,年輕的少年少女們随着激情的音樂舞動,年輕的肉體,放蕩的表情,奢靡的氣氛,一同組成了酒肉池林。
“艹,小岚呢,我要見小岚。
”一個瘦高少年在舞池裡穿來穿去,急切的在人群中搜尋。
這層樓的負責人汪承巴巴的跟在少年身後,“瀾少爺,小岚身體不适,今天就不接客了。
”
“我不信,她說了今天要等我的。
”少年扭頭,惡狠狠的說道。
少年有一張俊秀的臉,但眼睛上畫了眼線,顯得整個人的氣質很是邪魅,眼神中射出深深的戾氣,汪承下意識心神一跳。
“瀾少爺,我哪來的膽子敢騙您,小岚是真的身體不适,不然給她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拒絕了瀾少爺啊,她還指着您給她贖身呢。
”
少年急切的說道:“她病得很嚴重嗎?
”
汪承心中想,這位太子爺跋扈嚣張慣了,沒想到卻是個純情兒的主,不過對小岚來說,卻不是件好事。
“還好,已經吃過藥了,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
少年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算了,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
”
這時一個少年靠了過來,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卻見那邪魅少年雙拳緊握,怒目圓睜,暴躁的喝道:“你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