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眸光變得有些澀痛。
“阿珏，是不是即使我們和好了，也永遠回不到當初，過去的瘡疤會被一直提起？
或者哪怕不提起，你也會梗在心裡，午夜夢回的時候，也會懷疑我對你不忠？
”
這句問話，其實不是沈清漪現在才想知道答案的，早在她知曉秦之南與顧珏尴尬的叔侄關系後，沈清漪就明白，自己遲早會面臨這一天。
而這個心結，或許将永遠地卡在她與顧珏身上。
有這種痛楚來臨，這樣的感情，如何還能再維系呢？
……
果不其然，顧珏咬牙切齒地看着她，雙眸中的憤怒仿佛要噴洩而出。
“你覺得徹底遺忘可能嗎？
”
沈清漪心中一急，連忙拉住顧珏的衣袖。
“阿珏！
你不要那麼武斷好嗎？
”
“隻要你能放下，其他都好，我可以給你時間釋然，也可以向你證明我與秦之南在多年前分手後就再無其他可能。
”
“我放不下！
換做你被綠試試！
”
沈清漪被堵得啞口無言。
“不，我沒有綠你啊！
”
“呵……”
顧珏陰沉着臉，又沒有說話了。
沈清漪見氣氛尴尬，心中卻有什麼在漸漸明朗。
如果以後也無法安生，或許今天，徹底做個了結也不錯。
以前她像蝸牛，龜縮在自己殼裡，以為隻要不說就能隐瞞得住。
現在……很明顯這條出路已經變成了一條絕路。
……
沈清漪閉了閉眼睛，腦海中仿佛浮現出無數與顧珏在一起歡欣喜悅的畫面，然而到最後，卻隻剩下茫然與哀恸。
“阿珏，如果我們在一起不能快樂……那……我們分手吧。
”
原先以為說出這句話會很艱難。
曾經秦之南三令五申要求她與顧珏分手。
可是沈清漪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答應。
而如今，秦之南主動退出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世界，而沈清漪卻發現自己已經迷失在了這段充滿了旋渦的感情之中。
她喜歡的，是一段能讓自己快樂，也能讓愛人快樂的感情。
如果這段感情有過瑕疵，隻要雙方可以遺忘，繼續向前走，那也不成問題。
但現如今，顯然這是癡心妄想了。
……
與其成為一對怨偶彼此折磨，沈清漪甯可早點與顧珏放下這段恩怨。
即使，心中的痛，如萬箭穿心。
……
顧珏顯然沒想到，先前還在哀求自己的沈清漪，居然一個眨眼之間就這樣痛快地說出了分手這兩個字。
他木愣愣地望着沈清漪，幾乎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錯了。
“沈清漪，不，清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
”
他用力地搖着沈清漪的胳膊，心中的憤怒頃刻間被惶恐代替。
“清漪，我從沒想過會失去你，你絕對不可以離開我！
”
“不可以離開你嗎？
”
沈清漪頹唐地笑了一下。
那明明是勾起來的唇角，本該顯得無盡歡喜，可是不知怎地，眼角卻溢開一滴苦澀的淚，順着頰邊蔓延，讓那甜美的微笑也染上了萬分苦澀。
“阿珏，你不要意氣用事了，你自己也承認了，你今後也無法原諒我和秦之南曾經欺騙過你的事情，即使我和他再三解釋，你也無法忘記今天的恥辱與痛苦，那對我們而言，遲早是一樁抹不掉的危機。
”
“即使我們以後過得再開心再快樂，你隻要偶然與我恩怨相對，你就會想起今天的痛苦，這樣的未來，是沒有光亮的。
”
“不……不會的……”
顧珏被沈清漪鄭重的語氣吓到了，他沒有想到，一個女人絕情起來，可以絕情到這種地步。
甚至前幾個小時他們還能甜蜜地在一起聊天，還能互相依偎着去看電影。
結果現在就能夠如此理智地分析未來。
沈清漪對他，真的有過一丁半點的喜歡嗎？
……
顧珏陷入了深深的茫然，甚至還有無盡的憤怒。
“你不是說你不會再跟我小叔聯系嗎？
既然他不會影響我們，清漪，你在怕什麼呢？
”
“怕你過不去心裡的坎。
”
“這重要嗎？
！
難道你能保證自己就能遺忘嗎？
”
對上男人的眸子，沈清漪半步不讓，她定定地松開顧珏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聲音一字一句，更加堅定。
“這不重要嗎？
”
“阿珏，我承認自己曾經對不起過你，但那隻是因為我有所隐瞞，但我從不曾劈腿或者出軌過，你不用覺得自己帽子的顔色有所變化。
”
“我明白，你仍然是喜歡我的，就像我對你的感情也沒有變一樣，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
“為什麼？
！
”
顧珏都被沈清漪給繞糊塗了。
“因為，我不想彼此折磨。
”
沈清漪慘淡地笑了下，而後萬分堅定地收回自己的手，轉身，離去。
顧珏想要上前拉住她，然而沈清漪卻已經快步小跑到了馬路對面，顧珏一愣，就看到對方已經上了一輛出租車。
迅速消失在了馬路上。
四周一下子寂靜下來。
顧珏彷徨地站在原地。
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叔。
他隐約記得有親戚曾經向自己痛斥過秦之南的初戀女友，當時顧珏不知道對方就是沈清漪，但依稀隻記得那麼幾個評價，一個沒有心的女人，簡直是白白糟踐了秦之南的一片心意。
……
所以，當初沈清漪能夠如此輕易地抛棄秦之南。
如今就能夠這麼随意地放棄自己？
自己在沈清漪的心裡，到底有價值幾斤幾兩？
顧珏眼眸中的血絲越來越濃。
他想了許久，想通後立刻給沈清漪打過電話去。
對面顯示關機。
顯然，如果不是沈清漪真的關機，就是她将自己給拉黑了。
女人絕情起來，真的比男人要無情無義的多。
顧珏閉了閉眼眼眸，終于強忍着心痛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好，你要分手可以，但是終其一生，你不能跟我小叔在一起！
同樣是失敗者，但顧珏不允許，這兩個人能夠在自己面前出雙入對！
……
沈清漪坐在車上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條短信。
她癡癡一笑，眼淚倏地掉了下來。
——說到底，顧珏還是不相信自己與秦之南早沒有了可能。
司機看到沈清漪這幅樣子，頓時吓壞了。
“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裡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