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家。
初雪并不知,他們前腳才出了錦家大門,後腳錦家就出了大事。
這事一出,錦家也确實沒閑情雅緻招呼他們了。
錦家議事堂裡,氣氛凝重到極點,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
因為他們家主剛才說,錦家的史書…被人偷偷拓印了半冊,幸得上任家主錦天明及時發現,這才沒讓拓印的書冊流露出去,但是錦天明因此身中奇毒,以至于中年夭壽,臨終之前,未免打草驚蛇,無奈之下将此事告知叟和老先生,并托付老先生找尋毒藥的出處,老先生不負所托,找了這麼多年終于找到了。
“家主,此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何人所為?
天明又是中的什麼毒?
”
一陣長久的寂靜之後,終于有人忍不住發問了。
老夫人則是一言不發,靜靜望着自己的兒子,依然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錦新旭靠着椅子喘了一會兒,一大早起來,用了藥強撐着打起精神,還是隻能堅持這麼久。
将事情大概的經過說了說,說完錦新旭看向衆人,哆哆嗦嗦起身拱手。
“諸位,我二房孤兒寡母,新旭時日不多,可父仇未報,新旭死不瞑目,身為人子,實乃不孝,然而,新旭心有餘而力不足,無能為力,隻能在此拜請各房諸位長輩為家父找出真兇,替家父,替錦家報仇,錦家史書,對錦家有多重要不用我說,諸位長輩都心中有數,多少人打錦家史書的主意,諸位長輩也都明白,這人能不動聲色拓印史書,能對我爹下毒,新旭細思極恐,新旭今日代表二房在這說句話,不管是哪一房的人,隻要能查明此時揪出賊人,錦家第三十六代家主之位,二房…這一票…就給他。
”
說完,錦新旭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新旭,錦家家主之位,關乎錦家未來,不可說意氣之話。
”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老夫人一聲大呵。
“娘,能有本事找出這賊子的人,足以證明他的本事,自然也能勝任家主之位,兒子并非意氣之話,兒子是錦家家主,是二房掌家人,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各房長輩都在,今日可做個見證。
”
錦新旭突然這般硬氣說出這麼一番話,弄得老夫人有些措手不及。
可她無力反駁。
沒錯,雖說這些年,錦家是她這個老夫人在幕後操持,二房也是她一手打理,可錦新旭的的确确是錦家家主,是二房的掌家人。
即便此刻他說的話老夫人一百個不樂意,也無力阻止。
因為被毒殺的是她的夫君,她若阻止,就是不想為夫君報仇!
“家主放心,此事關乎錦家,大家都責無旁貸,定會盡力查清楚此事。
”
對其他幾家來說,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可是二房掌家人當衆說的,老夫人便是有意見也隻能忍着。
這錦家家主,也不能一直被二房霸占着。
再則,此事也确實不是二房一房之事,關乎整個錦家,他們不可能置之不管。
“辛苦諸位長輩。
”
老夫人知道,事已成定居,她現在也不可能讓兒子收回這些話了,隻能默默聽着。
衆人憤憤不平散去,錦家一場掀然大波。
“老夫人,真有此事?
大哥怎不事先和咱們商量商量?
”
聽得這個消息,最緊張的就是錦新鵬了,眼看着家主之位就要到手了,突然來這麼一出。
不過他也着實沒想到,他爹竟是被人所害。
老夫人此時誰也不想見,可也隻能打起精神應付幾句。
“叟和老先生德高望重,自不會說這樣的謊話,況且,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你大哥…哎,這些年,老身這當娘的事事替他張羅,恐怕早就覺得老身管得太寬了,得,以後二房的事,你還是去問你大哥吧,兒大不由娘,老身也是該歇歇了,本想着把你扶上家主之位,咱們二房還能繼續風光下去,如今…不是老身不幫你,是老身也無能為力了,隻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先出去吧,老身有些乏了。
”
老夫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和傷心,被自己的兒子擺一道,的确有理由難過的,不難過反而不正常了。
錦新鵬是要去問問他大哥到底什麼意思,關起來門來說,這事和他們爹有關,為何不事先跟他們幾個兄弟說?
“四爺急了。
”
辛姑看着錦新鵬離開,上前關了房門,今兒之事,的确是出人意料。
“如何能不急,眼看着家主之位就要到手了。
”
“老夫人,大爺今天這是鬧的哪一出?
老爺的死…老夫人,這事怎麼辦?
”
辛姑頗為小聲的問着,臉上也是幾分凝重。
老夫人冷聲一笑,“還瞧不出來嗎?
我早就說過,這孩子心思重着呢,隻是這些年被病折磨着,不得已才示弱,他是沒得選擇,辛姑啊,你細想想,老爺當年,已經知道了書冊的事,也知道自己是中了毒,卻能隐忍不發,到死都沒說,反而是暗中囑托叟和幫他去查,恐怕,他已經懷疑到我身上了。
”
“什麼?
!
”
辛姑一臉震驚,眼神略慌。
“老夫人,那老爺是不是跟叟和說了什麼,叟和告訴了大爺,所以大爺今天才…”
老夫人搖了搖頭,“這倒不會,隻怕是那孩子自己發現了什麼,以錦天明的性子,能托付叟和去幫他查毒的事已經出乎意料了,絕不會再把他扯進錦家這些家務事裡,如今,那毒的出處已經查出來了,花伯恐怕是保不住了,你趕緊想辦法給他送個信吧。
”
“老夫人,會…這般嚴重嗎?
花伯若是被查出來,他們定會懷疑到您身上。
”辛姑臉色大變。
“懷疑又如何,我是錦家的老夫人,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拿我怎麼樣,我是老爺的發妻,又是家主的娘,我為何要這麼做?
凡事不得有個原由?
這些年,我管着錦家,錦家各房,多少東西拽在我手裡,他們若是不識相,大不了魚死網破,老身不懼,他們卻賠不起。
”
老夫人眉目一厲聲音冷冽,帶着一股子狠勁。
“…老夫人,他們也不一定會查到花伯身上…”花伯是老夫人的左膀右臂,這些年,老夫人在外頭的事都是花伯一手辦的,若是出事,以後外面的事定要出亂子。
“當舍得舍,辛姑,你跟着我在錦家這麼多年,應該清楚,錦家各房這點能耐還是有的,否則,老身這些年也不會這麼辛苦,更何況,還有家主之位做誘餌,這一次,老身倒是對那孩子刮目相看,還好,這些年讓他一直‘病’着,要不然…上次李郎中說他還有多少時日來着?
”
“一個來月…”
“他說苟延殘喘,想必這般活着确實是種煎熬,跟李郎中說,讓他…走得痛快些吧,沒必要這麼拖着了。
”
新